“哦。”眉梢抬了抬,仿佛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最终……
“嗳,慢点,不对。这是……”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着看着,感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对的和平方舟俯下身,低着头看了看用手撑着两侧,一副好像要起身的提尔比茨的脸:“睡着了?!”
“睡,睡着了?这样都能睡着?!”列克星敦这是真的木瞪狗呆了。
这种事情,别说见,一般的话,那还真的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呢:这边正在和人说着话呢,还摆出一副要站起来的样子(或者至少是要抬起头说话的样子),可是就这么站着的,竟然能够睡着了?!
……
也不能说是么见过。
不过,一般那曾经听说和见过的,都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这又是一个让人感觉很没有道理的事实:有时候走在外面的时候,时不时的,一个不经意的,就会看到有内长的肉嘟嘟的,粉嫩嫩的小孩子,或歪着头,仰着脸的趴在,或者躺在大人的怀里,臂弯里,背上,或者干脆就是在自己的小童车里,反正只要是在自己熟悉的怀抱,或者小环境里,哪怕是在火车站,在商场里,在轰鸣着声响的广场上,都可以看到他们毫不顾忌,肆无忌惮,呼呼大睡的模样。
唔,不是曾记得还有一个奶奶还是什么的,背着个酣睡的孩子,站在队伍里,跟着大伙跳广场舞跳的的酣畅淋漓,舍情忘我的,全然不管孩子在震耳欲聋的的喇叭声里,睡的口水淋漓。
还由此成了网红。
还被做成了表情包。
对于孩子来说,似乎,只要是在他们认为合适的环境里,那周围那嘈杂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任何的影响一样——要知道,他们有些可是半夜都能够骤然的起来嗷一嗓子,然后缠缠绵绵的一直哭泣到了大人们都无力坚持的存在。
有人说这是因为周围的声音,反倒能够提供一个让他们感觉到安心的感觉。
也有人证明说是因为在公共环境里,来来往往不断变化的声响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
反正不管怎么说,对于某些时刻都喜欢哭哭闹闹的孩子,嘈杂的声音,在有些时候,反倒是比安静的环境更加的能够促进他们的睡眠——因为那样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周围有人,不是自己孤零零的在某个地方。
只是……
提尔比茨……
这,这也真是……
“也是太累了吧。”轻轻的伸出手,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提尔比茨的后背,和平方舟的另一只手将这个坐着,依然保持着酣睡不醒的女孩,给轻轻地推了一下。
女孩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却又坚持的,依然酣睡着。
嗯,这么大的困意?
唔,这种极度的困乏,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好像,也只有那些抗震救灾的现场了——在现代的世界里,好像也只有那样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可以看到了
……或者,训练特种兵的山野丛林,训练场?
程序猿的世界里,身体羸弱的他们,这样的情况通常都是表示着猝死的先兆——但是会因此感到心疼的老板,很少。
而记载中,那些牵着马尾巴睡觉的小红军,想来,也是这样的让人感到心疼吧。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这个时候的提尔比茨,好像并不反感自己这样的动作。
至少是在自己将手放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很警醒的,拒绝自己将手放在她的身上。
也没有被自己的动作给惊醒:这表示着她即使是睡着了,也还知道,自己是自己人,做出来的这个动作,是安全的。
她,是信任自己的。
那就好。
轻轻地咬着嘴唇,和平方舟继续的将两只手都放在了提尔比茨的身上,将整个女孩给挟在了手中间,然后,缓缓的,但是带着一丝的坚决,逐渐的增加着力量,缓缓的,将女孩,给扶持着,放躺在了躺椅上。
值得庆幸,女孩子最终还是确定相信和平方舟,顺着她的力量,依靠着她的臂弯,缓缓的,稳稳的躺倒在了座下已经调好角度的躺椅上——头部抬高在二十度,促进血液回流,减少大脑血液供应速度(实际上应该是增加了,毕竟是从九十度,减少到了二十度)。
然后脚部抬高,呈十五度角:这样可以帮助血液回流,让身体接收到更多的血浆的润养(女孩子,还是要注意漂亮的,血细胞运输着养分,血浆,带来大量的水分,滋养着身体的组织)。
这才是更加适合女孩子的睡眠方式。
身体接触到了更加坚实,也更加广阔的躺椅,女孩呆了呆,酣睡的迷迷糊糊的脸上,显出一个有些可爱的呆滞,然后仿佛很努力的花了两个脑细胞思考了一下(所以看起来好像显得有些迟钝的模样),最终,还是整个人都顺从在和平方舟,给轻轻地放松到了躺椅上,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躺下后,女孩还努了努的蠕动了两下,给自己找了给合适的位置和姿势。
唔…
轻轻地伸手拍了拍睡着的女孩,像是母亲拍打着孩子睡觉一样,慢慢的,稳稳的,将‘安心休息,这里有我’的信息,通过这个动作,通过这个节奏,告诉了女孩,然后看着女孩彻底的稳定下来后,和平方舟拿起旁边的毛毯。
周围,大家屏声静气的。
旁边,从一开始,列克星敦就帮着忙,配合着将提尔比茨的腿给抬上了躺椅。
现在,看着列克星敦正在轻手轻脚的,努力的帮着给她脱去那麻烦的长筒靴,和平方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等着,还帮着女孩小声的解释了一下:“这应该是一直都担着心呢,这提心吊胆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了吧。”
可是和程序猿们的工作时间不一样,这算起来,舰装都锈蚀成那样,那不是要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都一直时刻的警惕着!?
和平方舟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过想想也有可能:在那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地方,哪怕是睡着了,那也说得随时的竖起一只耳朵,随时的监听着周围的动静吧。
不这样做的,或者说是做不到这样的,估计也都已经在水底,凄凉的唱着凉凉了——海底的世界,还真的说凉凉的。
现在,这有了提督(不熟,但是是自己认的),有了姐妹(同样不熟,熟的又都不在身边,但是也同样是自己认的,而且这些人的实力也更加的强大,强大到可以获得自己的认可和信任)。
这有了组织,有了依靠,有了足以让自己安心的臂膀,呆在了自己人的身边,这可不就是一下子就给放松了下来了——之前想要找一个能够听见水声的房间是这样,刚才模模糊糊的跑到这会议室,也是这个原因吧。
经历过孤独,也就越害怕孤独,总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然后感觉安全了,放心了,人,也就会突然的感觉困的不得了了。
“可能吧。”人家都这样了,列克星敦自然不会继续的穷追猛打,非要把人给推起来说个清楚。
相反,对方表现出的这种……‘柔弱感’,反倒像是激发出了列克星敦那内心深藏着的母爱(或者叫姐姐爱)……在终于费力地帮提尔比茨脱去她的长靴以后,列克星敦还不厌其烦的,轻轻的,慢慢的将她的半长筒袜,也给轻轻地,一点点的给褪了下来——袜子褪下的过程中,可以看见有白色的,半透明的毫毛在怔然颓立,然后肆意的欢呼自由,和轻松。
袜子给褪掉以后,可以看见:女孩的脚趾头都快活的在空气中抖动了几下,然后舒适的,安息了下来。
只是这个时候说话,会不会影响到女孩呢——列克星敦看了一眼和平方舟,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这下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帮着提尔比茨把被角掖好,看了看在酣睡中露出一副放松模样的女孩,和平方舟想了想,抬起头向大家提了一个建议:“会议也就继续吧,大家在这说着话,她说不定还能睡得更香一些。”
自己的人的声音在身边,也许,能够让女孩更加的安心吧——说话的时候和平方舟一直的关注着女孩的表情,看着女孩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头,然后就睡的更香了以后,她也就放下心来
“那就,继续吧。”同样的事情列克星敦也同样的看见了,而且和平方舟还是专业的医生,所以对于来自医生的专业判断,列克星敦只是稍作思考,就点头同意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当然是先想办法把她的舰体给打捞起来吧。”看着在睡梦中依然时不时的簇簇眉头,有时候会显得有些痛苦的提尔比茨,和平方舟还是有些心疼。
“那是必然的。”列克星敦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睡的香甜的女孩:“不过这个事不需要她本人的帮助吗?”
“应该,不需要吧。”和平方舟的声音轻松而自信:“就咱们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打捞一个四五万吨的舰体,她本人在不在,好像都无关紧要吧。”
“唔,倒也是……”
声音,渐渐的远去。
直至周围一片的静寂。
虽然也还一直都有人在说话,但是再说的什么,提尔比茨却一点都听不见了——她只听见,有人在讨论,大多都是女孩子的声音。
也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憨憨的,闷闷的,一点都不好听的样子——一听就知道没有经过任何的音乐素养的培养。
也就是说,不是一个有文化,有素养,接受过各种专业的训练,就连日常的行走坐卧,都透露出贵族所特有的优雅和矜持的人物——不是贵族,反倒像是个乡巴佬。
不过他的声音听着倒也让人感到安心,感到着一种暖暖的信任:就像是,在港口的时候,那些外表肮脏污秽,说话粗鲁难听。
但是却能够让人油然而起一种,可以放心,可以信任,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去管它的可靠感——工人的力量,可靠的力量。
内个小胡子看到了这一点,内个大胡子,也同样都看到了这一点——不过小胡子没有打赢大胡子,难道,就是因为他的胡子比较多,比较大吗?
不知道,我的提督的胡子,多不多,大不大?
唔,提督长啥样?
……
呀。好像,是忘了……
算了,等醒了再看看吧,反正是自己的提督,想看,那就自然很容易就看见咯。
至于看不见的话——都看不见了,还管他那么多干嘛!
嘻嘻……
……渐沉渐远……
待到再一次的醒来,又是一个大……唔,怎么,好像是阴天?
身体下边的船体还在轻轻的起伏着,远远的还能听到一些隐约的浪花的声音。
房间里没有开灯。
所以很可能是白天。
当然也可能是夜晚。
因为房间里光线很暗,
虽然达不到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是至少的,想看看自己的鞋子在哪,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找了一会儿以后提尔比茨就干脆的直接放弃了。
女孩光着一双脚丫,循着屋里淡淡的光,走到了窗户的旁边,撩起了厚厚的窗帘……果然…是一个阴天……可是身上的那种……我的舰体!
女孩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再也没有那种一直待在水下阴森寒冷的感觉,再也没有那种总也暖不热的刺骨的寒意,不需要颤抖,也同样的不需要忍耐,那种从身体最深处所散发出来的温暖……就有着一种让人,仿佛想要哭泣的力量。
啊~
太舒服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是在别人的舰体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别人所知晓。提尔比茨还真的很想肆意的呻吟一声——多少年?自己都没有尝受过这种,仿佛是在太阳下面的温暖了。
也曾经见过太阳,并且次数很多的,透过那澄明的海水,看着上方那明亮,波光粼粼的……太阳,却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更多的,更像是雪地里冰块儿的那一种晶莹。
现在,
终于的再一次体会到了那一种从心底最深处一直延伸到手指发梢的沉实的厚重的暖意了。
再也不是那一种透过清澈的海水,荡漾着,波动着,扫掠过身体的光斑。
我的舰体……
将心思沉浸入心灵,有些陌生的,提尔比茨有些生疏的,去感受自己现在舰体的情况……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舰体,上岸了。
虽然还不确定舰体所在的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提尔比茨还是能够很清晰的确定:自己的舰体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海风烈烈的……小岛上。
一个两座小山夹持着的,距离海边有着……一海里多距离的,小山谷中——而且这些小不点是怎么回事?
这一个个的,自己的舰体里,怎么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唔,倒也不是太多,来,让我看看……
这四个,三个是……初雪!
唔,那那个跑的稍微快一点,长得差不多的就应该是白雪了?!
那另一个跑得最快的,还一个劲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就是那个最调皮的吹雪了!
哎呀,这个川内,平时也都是悄无声息不出声的。
可是没想到,这笑起来的声音倒也是挺好听的……个鬼啊!
这些小混球,在我的舰体里这跑得卟卟咚咚的,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初雪,还一个劲儿的向着身后招着手,笑着,跳着,叫着嚷着,躲躲藏藏的……你们这是把我的舰体当成了一个捉迷藏的游乐场了是吧?
我这也就还就……
咦,内老外的内几个,她们都是谁?
唔,那一个黄头发的好像是见过。
好像是……哎呀,是谁来的?
就是那个叫做什么什么的——这年纪不大,记忆力怎么就突然的不行了呢?
明明就记得她就是那个跑到自己的主炮塔附近,然后发现了自己……或者自己出来让他给发现了的……叫做什么来的?
哦,是叫做英格兰。
她……
一阵的恍惚了以后,提尔比茨算是有些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可能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自己不是找了一个提督吗?
也就是那个叫做英格兰她的提督。
当时自己也是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
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面前的那一个……男人吧。
应该是男人吧!
?
或者,也有可能是女的?
管他呢,反正不管是男的是女的,当时,自己也就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就和他签订了……嗳,不对啊!
这看英格兰吹雪她们在那里跑来跑去的……可以看见:自己的舰体上,虽然已经做过了一些修复,但是,大致的看上去还是那样的一副残破不堪,凄凄惨惨的模样。
一副应该是大破的模样。
衣服应该是大破的模样。
可是看看自己……虽然赤着脚,虽然也换了一件……有些古怪的外套,但是身上穿的,也还是内些属于自己的舰装的衣服——内衣还是原来的那样一种款式,也没有被更换过的痕迹。
但是,
它们,都已经焕然一新了——这个,也就和自己的舰体……
哦,想起来了:在自己新加入的这一个舰队里,有着一个有些古怪的舰娘,一个叫做和平方舟的,自称是……:“呀,你醒了,怎么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一会儿?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感觉不舒服的话,可要告诉我哟,我可是一个医疗船哦。”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但是,在自己刚刚想到那个叫做和平方舟的,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出现在了那一个应该是电梯的地方——这也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