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侧的人群惊叫了。
他们中奖了。
方书才手里的那颗手枪射出的子弹,从他的颅骨最薄弱的翼点(也就是太阳穴)穿进颅腔。
手枪子弹在颅腔里翻转了一周,消耗掉了一部分的动能,然后从另一侧,击破了颅骨和更外围的皮肤冲出,在击破颅骨释放做积蓄的压力的同时,也带出了大量被搅碎的破碎组织。
迸溅出来的血浆,脑浆混合着其他的组织,被弹头残余的动能推动下,跨越了空间,跨越了距离,飞溅到他们这些好奇的吃瓜的旁观者身上,脸上,衣服上。然后吓呆了一些人,也吓坏了一些人。
高高低低的惊呼声混合响起,人群轰的一下闪开老远。
有几个人真的被吓坏了,哭哭啼啼的趴在地上爬,身后带上一滩长长的水渍。
最倒霉的,是那一位被那一颗变形了的手枪子弹头再次击中的。
值得庆幸的是,那一颗连续穿透了两层颅骨的弹头,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的动能,最后裹挟着一些脑组织飞出来,撞击在距离最近的一个人的脸上这时候,却也实在是没有了什么力量了。
最终造成的感觉,也只是让她像被小孩子抛出的小石子砸了一下一样,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上的伤害。没有造成什么一石二鸟的‘奇观’。
当然这也许跟她脸上那有些过厚的粉底有关,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一个事情了,我们在这里不予置评。
只是之所以说是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上的伤害,都因为那个她,已经被‘砸’到自己脸上的那颗花生米大小的‘小石子’给‘砸’晕了:尽管连皮都没有破,更没有造成任何的内伤,但是在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什么的攻击,以及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以后,她,甚至都没有能够发出一声尖叫,直接的‘呃~’了一下,翻着白眼就瘫了下去。
这一下子可比那一颗子弹的威力还要大,一下子吓坏了她身边一圈的人,给那些人带来了第二次的伤害。
人群轰的一下闪开老远,留出偌大的一个空地,让那位‘她’不胜娇弱的‘砸’倒在地上,溅起了一圈的尘土。
看着那空空荡荡的躺在地上的那一位,让人不得不深思:这刚才明明都已经挤得密密麻麻了,这么大的一块地方,怎么能说腾出就腾出来了呢?
列克星敦也惊呆了。
方书才开枪前,是正面面对着她的。
方书才倒下的时候,也同样是直挺挺的倒下的。
所以枪口的方向和弹道的运行轨迹,是大致和她平行的。
哪怕是后期那些混合物呈放射性喷射,扩大了杀伤范围和笼罩的面积,但是因为位置和姿态的原因,她倒是很幸运的没有被那些混合物给喷溅到身上。
只是,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就那么呯的一下,然后就脑浆迸裂的摔倒在地上,这种冲击感,还是让列克星敦整个人一下子给呆滞住了。
哪怕是她是舰娘也不行。
甚至说,正是因为她是舰娘,这种冲击感带来的伤害,反倒是更加的强烈。
“……星敦,列夫人,列太太……”
一只手在眼前晃啊晃的,还有谁在背后轻轻的拍打着后背,一下一下的,很稳定的感觉,也让人很安心的感觉。终于帮助列可星敦平静了下来。
一脸惊慌的抬起头,列克星敦的看到自己眼前果然是那个已经深深的镌刻在心底的脸庞。
“提,提督。”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出,列克星敦小嘴儿一瘪,整个人一下子委屈的不得了。
“嗯,嗯,没事没事,这事儿不怪你,不怪你,跟你没关系!”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在列克星的脸上有些笨拙的抹了抹,说实话,这么大的女孩子在面前哭,林建国还真的没有经历过——媳妇在面前哭的时候,都是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老夫老妻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至于小的,有事哭两声,没事哭三声,时间长了,次数多了,都已经习惯了。
何况自己还没有等到她长到这么大的那一天——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个机会,拼了命也要去争取一下的:“好了好了,星敦,咱不哭了,不哭了啊!”
扶着列可星敦的肩膀,把小女人给支撑着,林建国扭头去看躺在地上的方书才。
地上的那个人死的也挺惨的。
子弹在出膛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彻底的绞碎了他的脑组织。
所以说,理论上,他的死亡应该是没有痛苦的。
这点也可以从他那没有多少痛苦,一片平静的脸上看得出来。
只是子弹在绞碎他的脑组织的同时,也彻底的打开了大脑里所有的血管。
要知道,脑部的血管,不但动脉管径大,角度宽,就连静脉,也上人体内独一无二的没有着静脉办的血管——这是怎么给意思呢,这就是说,脑静脉出血,和身体其他部分的静脉出血不一样。
其他地方的静脉出血,因为静脉腔里有着静脉瓣的存在,在静脉血倒流的时候会膨胀开,兜住回流的静脉血,从而堵塞静脉血管,帮助形成静脉血栓止血。
脑部的静脉血管没有静脉瓣,所以它的出血模式和动脉出血是差不多的,都是属于那种无可抵挡的模式——甚至因为管腔更宽大的原因,它出血的速度更快。
来自颈部的动脉血液都还没有来得及补充进面部的血管网,就被毫不吝啬的泼溅到了地上——真的是泼出来的,颈前颈后四根动脉,再加上相对应的静脉,内一个个的,仿佛被拽掉水龙头的水管一样,哗哗哗的往颅腔内排血,被掀飞了半个脑门盖的脑袋,又像是彻底放开了闸门的水库一样,毫不吝啬的把这些血液全部都给排出到了体外。
内速度,就和主动脉破裂时候的速度差不多了。
没两分钟,方书才整个人都给排的卡白卡白的——这真是没有一丝血色的白啊。
而且,整个人还看着明显的都缩水了一大圈——人体的血液占体重的百分之八,这血排空了,可不就是要瘦上一大圈。
“提,提督,我上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这样。”舰娘虽然能够感知人心,那也是感知道对自己的恶意,那种只是对自己本身有恶意的,类似于自杀那种的,她们还真的感知的不是那么清晰。
可怜的列克星敦抱着林建国的胳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想到眼地上的这一个人,虽然不是因为自己把他逼上绝路,但是却是因为自己的拒绝,从而放弃了他自己的生命,列克星敦就有着一种……
“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列克星敦跪在餐桌上,抱着林建国的胳膊,哭得好伤心。
内姿势,也看着好难受。
犹豫了又犹豫,林建国还是艰难的伸出手,把这个小女人从餐桌上给抱了下来,用一只胳膊环抱着她,就让她哭个痛快吧。
进入了那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列克星敦算是彻底的放开了自我,哭的嗓门儿,也一下子加大了不少。
“好吧好吧,哭吧哭吧,哭过了,就好了。”软香温玉的小女人搂在怀里,林建国一脸的尴尬,只是目光落到地上那依然在不断蔓延开来的血液上,他的脸色又整个的黑了下来。
“桌子先收起来吧,”搂着列克星敦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已经快要蔓延到脚边的血液,看看血液的边缘又快要蔓延到餐桌旁边,就又嘱咐了石林瑶一句:“怎么样?那个人抓住没有?”
“抓住了……”把餐桌收回自己的空间,石林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提督,我回来了。”揪着制服的脖领,手里拖着一个硕大的人体,个子小小的维内托大摇大摆的拖着一个人,穿过了重重的人群,站到了林建国面前,抖手,把手里拖拽的那一个大块头,给扔进了方书才所制造出来的那一大片血渍里面。
“呀,”沉重的人体砸进血渍,溅起了一大片的血花,也惊起了周围人群的一片惊呼。
“是……是稽查队长。”被扔出来的人体在地上滚了两圈,尽管脸上沾染了一些血渍,也依然很快的被人认了出来。
“对,是,是稽查队的那个头头。”
“他们想干嘛?”虽然有些骚动,但是看在躺在地上的那两个,还有那一大片乌央乌央的血泊,人们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尤其是刚才从人群里挤过去的那个小不点,看着娇娇小小,力气可是不小。
那小小的手巴掌推上去,推谁都是一溜的跟头。
而且那一张小脸,凶巴巴的,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还四处乱瞅,瞅谁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虽然这个模样配在她那小小的身材上,让她看起来奶凶奶凶的挺萌,但毕竟光看那架势就知道人家是一个舰娘,一般人没事,还是不要惹的好。
也惹不起。
有热闹,看着不好吗?干嘛还要抢锄头(强出头)?
何况人家稽查队的自己人都没有出头,还有那商会的,执政厅的,不都在那儿看着吗,这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老百姓出头了。
“你们要干什么?”果然,你看在执政厅的执政官不就是出头了吗?人家这是打虎上阵亲兄弟,平常都是狼狈为奸的干坏事谁都少不了谁,这会儿小弟出了事,大哥要再不出个头的话下边人心可就都散了,到时候谁还听他的啊。
在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中,一脸正气的执政官大人和商会会长胖胖气愤填膺的站了出来,冲着林建国怒声斥责。
“没事。”向着那两位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趴在自己肩膀上哭了好一会的列克星敦的肩膀,让她站到一旁。
眼光不经意的在意呆利大姐头,小小的维内托脸上转了一圈,看着她仿若无事的点点头,林建国也放下了心:“你们,帮我看着点。”
漫步的走出去,也不知道维内托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那一位稽查队的正队长,在地上滚了几圈,现在四仰八叉的躺在血泊里,竟然还是昏迷不醒。
小心的踮着脚,走到地上的稽查队长身边,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稽查队长,林建国吸了一口气。
一股子带着血腥味儿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把林建国呛得差点没有咳嗽出来。
“咳,怎么叫醒他?”清了清嗓子,林建国抬头看向小小的黑手党党魁。
“踢一脚就醒了。”小小的黑手党党魁冷笑一声,踏着血泊走到了稽查队长的身边,一脚踩上了他的手指头:“或者像这样。”
“嗷~”躺在地上的稽查队长一身的惨叫,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只是又迅速的被小小的黑手党党可以给踢倒在地。
“问你什么你说什么,知道了没?不然的话,后果你晓得的。”冷冷的交代了一句,小小的黑手党党魁面无表情的站到了林建国的身边,一双不是太大的眼睛,开始凶萌凶萌的扫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