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一把揽过秋泠,迫不及待地在她额间印上长长的一个吻,简单却缠绵,温柔而毫不迟疑。许久才放开,洛邑低下头去看秋泠,却只看见一汪依旧含着淡淡忧伤的秋水。洛邑忽然意识到,他认为的不得已,可能已经在秋泠心中种下了一颗伤怀的种子。可是,他却不敢就这样说服自己放弃,他不想放弃这多年来的思念,与秋泠就此而去。
落在秋泠眼中的,是洛邑眼中的矛盾与挣扎,也许还有无奈。她微微有些动摇,动情道:“洛邑,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才做了选择。可是,你可知……”她突然推开洛邑的手,后退几步,转过身,背对着洛邑,深呼一口气方问道:“你可知,伊琴也喜欢你?”
洛邑疑道:“何以如此讲?”
秋泠叹息道:“在俱乐部,我数次见到过她看着你的眼神,甚于密友,甚于兄妹。她也许一面已经尽量隐瞒对你的情思,也许一面又无法遏制自己对你的喜欢,因为你而在我面前数次失态,所以便有此猜想。我想,你能这么短时间内就进入了追缉司,还能单独执行任务,并且是跟星师界所寻宝藏密切相关的任务,想必也是因为她的一番心思。”
洛邑一惊,愠怒道:“秋泠?你难道因此不信任我?你可知我对你的情谊,可堪磐石,可证日月?”
秋泠听着洛邑这无疑于全盘承认的回答,心中蓦然又是一疼,面上更见霜雪,冷笑道:“洛邑,呵,洛邑,其实我感激伊琴在俱乐部为顾全你我情谊所做的牺牲,她没有任何的挑衅或者介入,作为朋友,我信任她。只是,你却没能敞开胸怀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你所面对的,你所需要的。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也许,你现在应该好好待在追缉司,先做你想做的。”秋泠心中意识到,也许真的应该由着洛邑待在伊琴一眼可见的地方,也许这样她才能确定,洛邑的心究竟有几分。
洛邑看着秋泠接近陌生的冷漠,紧紧压回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略微负气道:“秋泠,你我之间,实际不该有这样的误解。”与伊琴之间的分寸之约,让他始终忌惮。
秋泠闻言,愤懑与压抑瞬间填满了心口,似乎就要喘不过气,她一跺脚,就要朝远处而去。洛邑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你要怎样?”
秋泠怒而催动双重功法,智猴与金龙功法交换忽闪,一拳便向洛邑胸口打去。洛邑猝不及防之下被当胸打个正着,蹬蹬蹬连着朝后大退几步,一手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瞪着他的秋泠,却没有丝毫要催动功法抵对的模样。秋泠见状,咬咬牙,将再次举起的拳头又放了下去,双手结印,推出一团光影直朝洛邑而去。洛邑被光影挡住缠绕,忍着身上的伤痛努力结印,变幻几次功法才将这光团消去。此刻早已不见了秋泠的踪影。
洛邑盘坐结印调息,喃喃道:“原来她都能驾驭双重功法了。很好,这很好,呵呵……”忽而又痛苦自嘲道:“洛邑啊洛邑,枉你自诩是她知心人,却丝毫无法解了她的心结。只盼,能早日解开这秘密,消了这份怨。”
此刻,隐藏在树丛后的黑影摇曳着,逐渐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似乎是天边涌动的灰云般,卷滚着,吞吐着,最后在黑暗中才开始停歇下来,渐渐化成为了一个人形,一个只有全身轮廓的人形。倘若此刻洛邑没有占地为盘结印调息中,必然就能发现树丛后的异常,发现这黑影幻化出的半透明人形眼中的含情脉脉和迷离。
洛邑夺回的前年龟甲被追缉司的宗老们细细查究后,最终判定为是有助于高阶星师修炼的宝物,却非星师界目前正在暗中苦苦查探的鬼灵塔椟。故此,虽说洛邑并未如期拿回大盗元眉七,但是这副宝物却正好功过相抵。得知此结果,伊琴不免甚感无奈与沮丧,情绪极其不佳。
玉阑安安稳稳坐在椅中泰然自若地喝茶,丝毫不在意伊琴走来走去发表不公的愤怒。伊琴气鼓鼓看着玉阑这波澜不惊地模样,更是焦急:“你倒是沉得住气,洛邑此次明明可以算上一功,却就此抹杀。以后,倘若再有些许的不是,岂不是要重重问责?如此下去,如何能帮助他累计功勋,如何登顶啊?做不到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对我抱有希望了。不行,我想我该再去跟宗老们谈一下。”
玉阑静静喝茶,慢慢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结果却是宗老们做出的最好的结果呢?你是否可以考虑,在洛邑的问题上,你就应该有缓兵之计呢?如果你去求了宗老,一次就给了他莫大的肯定,以后你得再要付出多少,才能满足他那巨大的胃口呢?”
伊琴皱眉一想,道:“你说的在理。可是你知道的,洛邑本来是不贪慕虚荣。倘若不让他通过功勋接触实权中心,他如何能知道倚赖我的重要性?”
玉阑冷冷道:“洛邑不贪功,这追缉司的标准却正好是眼高于顶。试问,一个不能在功勋上屡建奇功的缉卫,如何能使宗老们对其信服,相信他就是追缉司的砥柱中坚?而他若是知道这功勋来得如此简单,又如何能体会到你的不易?”
伊琴不语,皱眉开始认真思索。有时太过心急,总是那么容易扰乱了自己的心,扰乱她自己本已认定的方式。
再说秋泠,从羌怒森林回后,没有敢回家,却是窝到了苏溪的星月神宫去,不愿讲述自己不快的起因,也不愿找洛邑和解,每天只是跟着苏溪进进出出,安安静静地修炼,观山看水赏月。偶尔也会回忆起在俱乐部时的那些日子。
星月神宫的灵气和静谧,终究是让秋泠心静了下来。她最终做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