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审判的时间定得很早,留给舆论发酵的时间非常短,但挡不住大家谈论新谈资的热情。有人甚至做出了审判过程的全程预测,并重点标注出审判可能出现的转折点。短短十几个小时,庭审现场的旁听席位被炒到了天价。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份预测正是嘉年华官方组织人制作并传播的。毕竟这是一场牵动三姓,每一家都有无数谈资的审判,不拿来大赚一趣÷阁简直天理难容。
审判过程如其所料。凯恩作为罗家的代表,坚持正当防卫的辩护意见,罗修也再次陈述了案发的全过程,力图令法官相信他陈述的真相。
“正当防卫?防卫过当?”
公诉方张开双手,嚣张地面向罗修,凯恩,然后是所有的观众。“口说无凭,证据呢?拿出来,我们洗耳恭听。”
辩护席上的凯恩和杰瑞咬碎了后槽牙,勉强提出了一段录像。袭击罗修的团伙中,有两人没有死被罗修的人带走,这正是他们的供词。
放完之后,凯恩说:“这段视频使用了特殊的拍摄技术,一次成型,不能做任何后期处理,所以可以保持真实性。从这段视频我们可以得出,死者的确试图伤害我方当事人。他们诱骗我方当事人进入他们的埋伏,并且使用各种管制武器,包括……”
“等等。”
公诉方肆无忌惮地打断凯恩的话,指着屏幕中一个人的嘴角:“请问这里怎么红了?”
凯恩抿紧嘴唇。
杰瑞紧张地看向凯恩。他不适合这种场合,所以很识相地不开口。
“我打的。”罗修解释道,“在袭击发生的时候。”
这倒是能说得通,可公诉方却只是放声大笑:“把刑讯逼供的伤口说成正当防卫吗?”
凯恩的嘴唇几乎被他自己咬断。虽然公诉人信口雌黄,可不得不说,他猜对了。
为了让这两个喽啰说实话,他们的确采取了一些手段。虽然尽量避开了面部等明显的部位,可百分百无失误也是很难的。
罗修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么您又有什么证据,在这儿指责我们屈打成招,逼他们做假证?”
这也算是信口雌黄了。一个专业的公诉人不应该做出这种举动。
但谁说这是一场专业的、公平的、公正的审判呢?
在座无虚席等着看好戏的泱泱观众面前?还是在前后左右再加顶棚无死角实况转播的摄像机面前?
所以公诉人只是挑衅地一笑,比起一名严谨的法律工作者更像一个演员地走到场地中央,面向旁听席:“那么,可以请视频中的两位到现场,与我们当面对质么?”
等了几个呼吸,他转向凯恩,然后转向罗修,分别问道:“可以么?”
凯恩等人只能以艰难的沉默回答。
没能保护好这两名重要的证人,是他们最大的败趣÷阁之一。
公诉人却对他们的回答十分满意。他朝旁听席的某一个特定位置微微致意,然后继续朗声请辩护方提出更多的证据。
凯恩只好将案发现场的调查提供出来,并且对监控视频的缺失提出异议。然而,前者并非由官方进行的,而是凯恩他们托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比较权威的侦探社给出的调查结果,距离案发当时也过去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效力大打折扣。而后者只是提出异议而已,并不算实质性的证据,因此都被公诉方快速地攻破了。
公诉方甚至对凯恩他们大加嘲讽:“有警署不去,偏跑去找侦探社,花大价钱请人来进行案发现场的调查?不好意思,这是有钱没处花了吗?”
杰瑞藏在桌子后的拳头紧紧握住。
是他们不请么?是警署的人根本不来好吧!
哦,现在倒嫌弃起他们给出的鉴定不专业,没效力了是吧?!
不仅如此,在莱菲布勒家得知消息,要求调查的时候,调查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了罗修身上,根本没有人去关心那散落一地的管制武器,和莫名其妙地坏掉的监控器。凯恩他们想去就监控器展开调查,结果当事人竟然被保护起来了,他们根本接触不到。
凯恩深吸一口气,然后提出请公诉人允许这些人出厅。
结果公诉人只是摊开手:什么?这些人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那滑稽的样子引来了旁听席一阵哄笑。
凯恩和杰瑞也笑了。悲愤到极点,也会觉得滑稽。
作为官方,本应该追求公正和正义,却不去调查案发现场,不去讯问当事人员,对证据被故意毁坏的事实视而不见,却跑过来指责被告方刑讯逼供证据不充足?
什么玩意儿!
全场没笑的,大概只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法官。谁让他坐的地方最高最显眼。虽然明知今天的审判只是一场秀,却也得装装样子,敲木槌让厅内保持肃静。
第二个是戴安娜?莱菲布勒。从进来看见罗修后,她就像一只烟花,被猝然点燃,喷发愈演愈烈。虽然没笑出声,可是那几乎是水平着向后咧到耳后根的嘴角,在狰狞的同时,多少也带了点儿笑意。
最后一个则是罗修自己。
自始至终,罗修都很平静,却不是那种放弃一切希望,宛如死水的平静。需要他陈词的时候,他声音洪亮,态度诚恳,在其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很安静,哪怕形势对他愈发不利,明亮的双眼始终波澜不惊。
这让公诉人很不爽。他再一次的望向与旁听席的那个特定的位置。
戴安娜?莱菲布勒微微颔首。
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出现在公诉人的唇角。在法官放下木槌后,他对法官恭敬地鞠了半躬:“法官大人,事已至此,罗修杀人案的真相基本明朗了。在此我请求提出连带审理请求,缺席审判罗伊杀人案。”
“你胡说什么!”
凯恩和杰瑞一齐跳了起来。“抗议!这件案子与今天的审理内容无关!”
公诉人笑了。“罗伊为了给她父亲脱罪制造方便,不惜伤害她的外祖父母杨公爵夫妇,事情败露后被迫逃走,在逃走过程中杀死了一名前来追捕的仆从。这跟她父亲的案子,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