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萧逸尘为何突然说起这些,苏梓宁带着疑惑看向他:“萧世子所言,想来也是站在高位之上才能看出来的莲华国情,且是贵国不该外传之辛密。”
“本宫同世子素不相识,同莲华更没有什么关系,世子同本宫说这些,怕是有些不妥。”
没有人一来便将自身之短暴露人前的。
萧逸尘明白她所言,却是不在意。
莲华这些事情,身处皇朝高位上的那几位未必就不知道,比如那位燕王,也比如眼前之人的夫君,端王白千烨,对这些事情只怕早就探听得清清楚楚,他今日所言,不过是为了给之后想要请求之事做个铺垫罢了。
“若是小王许苏姑娘同苏家满门仅次于皇族的荣耀,能否换苏姑娘为我莲华,杜撰一本医药典学?”
苏梓宁皱眉,萧逸尘是在这等着她?这天下的医者何其多?萧逸尘为何偏偏要找上她?
还不等她问出口,萧逸尘便开口回了她心中的疑问。
“苏姑娘如今在皇朝颇有名望,连百姓都知晓,皇朝的端王妃是位医术卓绝的女子,若是这医典经苏姑娘亲手编织,那百姓对这医典的信服力自是不言而喻的。”
“二来小王这些时日以来也打听过,苏姑娘给人治病,用的大多都是一般草药,有时甚至不必借助草药,平日常见的一些食物粗粮,经了苏姑娘的手,亦能治病救人。”
“苏姑娘医术高超,一般所用之药又极为平常,我莲华若是能得苏姑娘这样的神医助力,百姓必能生活得比现在要好许多。”
若他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女子相助,那皇位,岂非他囊中之物?
苏梓宁俯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袖。
“萧世子想要救助的是莲华的百姓,还是那些上战场的将士?”
她虽不了解这个时代,但也明白,在没有科技和超前学术支撑的年代,平民百姓更多靠的是体力过活。
若当真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纵使有人胡说那一碗白水能救命,那病人垂死挣扎也要将水喝下去,如何会嫌弃药物的廉价而不予采用呢?
至多因为莲华国国土少些,物种不如皇朝丰富,药物也没有皇朝这般多罢了。
萧逸尘身居高位,还是在世子的位置上,想的都是天下大统,除了百姓之外,他更多想的该是如何强兵壮马吧?
若有可随地便能取材的药物支撑军队的长久作战,依着莲华的实力,大肆发动战争、侵占他国疆土以扩充本国地图,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萧逸尘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对苏梓宁更多的是欣赏之意。
“边关战士亦是国之百姓,若医典能造福天下,苏姑娘何乐而不为?”
见苏梓宁不说话,萧逸尘又继续开口。
“天下四分故而才时有战乱发生,若是能一统疆土,四国合一,那百姓安居乐业、不必再有战火燎原、流离失所,那样的场景,才是盛世之景。”
这些话中所言的场景,苏梓宁觉得有些熟悉。
当年秦皇一统六国之前,抱着的想必也是这样的雄心壮志,只是统一之后又如何呢?
“若想攘外,必先安内,世子殿下连贵国的皇位都还未登上,便念着天下大统,未免为时过早了些。”
“本宫医术平常,不过是多读了几本医术典籍罢了,不敢受世子殿下如此抬举,且世子也不必同苏家刻意亲近,苏浩不过一小小五品,在这京城中什么都算不上,也翻不出什么大波浪来。”
“世间医学典籍无数,世子与其浪费时间在本宫同苏家身上,不如多去书局看看,或有意外收获呢?”
风中吹来一片落叶,在落到苏梓宁发上之前被萧逸尘抬手挡住。
“都说苏姑娘同母族素有隔阂,不喜同母族过多来往,可依着小王看,苏姑娘心中还是念着那一府中人的吧?也担心苏大人不如苏姑娘这般高洁,应了小王所许的荣华富贵,做些什么背叛皇朝之事,毁了阖族的前程。”
听他说的这些,苏梓宁都忍不住想笑出来了。
“萧世子,别装作很了解一个人的样子,你不了解本宫的过去,自然也不能明白苏家于本宫来说是如何一个存在。”
“”苏家若是安安稳稳的,本宫便可担着这苏家女的名头过下去,可若是苏浩胆敢做出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儿,本宫也不会多怜悯苏家一分!自以为了解本宫,以苏家为要挟,是萧世子自入京以来,做得最为愚蠢之事。”
别说她一个魂穿之人对这原身的母族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情,就算感念从前,一个害死她母亲、又险些害死她,这样一个母族,有什么可留恋的?
不过是不想苏浩招惹太多麻烦牵连到她罢了。
见苏梓宁像是当真生气了,萧逸尘便也不再多说,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说服这苏梓宁的,正打算说些道歉的话来缓解,那边苏梓宁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时辰不早了,此处寒凉,本宫便先回宴客厅了,世子殿下自便。”
苏梓宁说完便离去,也不给他再多言什么的机会。
实则这萧逸尘所说之事,苏梓宁是如何都不会答应他。
别说她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就算有,这样能有助于军事的医学典籍,她写出来也只会给舅舅或是白千烨,如何会交到他萧逸尘这样一个外人手上?那不是变相的置舅舅于险境?这萧逸尘是自己傻还是觉得她傻?
看着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萧逸尘没有再追上去,只带着淡笑站在原处。
若这苏姑娘当真这般好说话,他反倒是没有兴趣了,这一次拒绝了也无妨,左右他还有时间和精力等她答应。
又在那处站了半响,萧逸尘才转身向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出来了这许久,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这位是、萧世子?”
走到半路,身后传来一女子温婉的询问声,萧逸尘转身看向那粉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