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烨沉思之后点头应下，差人去宫中给舒嫔应话去了。
若是旁的事儿苏梓宁也没兴趣管，但这事她倒是蛮好奇的。
“太后娘娘的脾气看起来可没有这般好，能轻而易举的原谅伤害她之人？”
此事越想越是奇怪，白千烨竟然答应了舒嫔所求，这背后必然还有什么故事。
看着苏梓宁端着一碟小瓜子儿在那眼巴巴看着自己，白千烨险些失笑，这丫头是将这事儿当茶馆里的话本听不成？
“皇祖母身在这个位置，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之人，若是旁人如此，皇祖母自然容不下的，可若是舒嫔，皇祖母该会原谅她所为。”
听书的丫头很配合的睁大眼睛满脸惊疑。
“这是为何？难不成太后娘娘有什么把柄在舒嫔手中？”
这也不对啊，都坐到太后的位置了，想处理一个小小妃嫔还难？
果不其然，白千烨冲她摇摇头。
“舒嫔自然没有这个本事，皇祖母如此宽容待她，不过是因为她同闻风有些交往，看在闻风的面子上，皇祖母不愿伤她罢了。”
苏梓宁眨眨眼：“叶闻风？你那师弟？不应该呀，若是同叶闻风交好之人，为何要伤害太后？这舒嫔明知道麝香对于太后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毒药，若是没有什么仇怨，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且若是叶闻风知道，只怕也会怪罪舒嫔。
难得见她对一件事情这般执着的追问，白千烨坐在她边上同她开始说起从前一些旧事来。
“闻风曾喜欢过一女子，那女子乃盐城边境一小小县令之女，唐姓。舒嫔同出盐城，乃是盐城知州举荐上京选秀之人，当年舒嫔同唐氏一齐上京，受唐氏诸多照顾，二人便一见如故，后以姐妹相称。”
“后来那唐姓女子落选，同闻风相遇相知，舒嫔则中选入了后宫，只是这两位女子之间的联系却从未断过。”
“而后生了变故，那唐姓女子身死，舒嫔也再不愿见闻风，只是闻风将舒嫔视为唐姑娘的姐妹，离京前那般万念俱灰的情况之下还托人在宫中照拂此人，皇祖母也是念着这一层缘故，所以不会动辄这舒嫔。”
白千烨解释过后，苏梓宁才明白今日舒嫔为何这般明目张胆的同她做这交易，原来是心中有所依凭罢了。
“可是太后同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何要这般伤害太后？”
一个老人了，退居寿康宫，许多年也并不理会后宫之事，这舒嫔年纪轻轻的入宫还没多久，该是同太后无冤才对。
半响白千烨才叹了口气。
“那唐姓女子是死在皇祖母的手中。”
言下之意，舒嫔如此作为该是想为那唐姓女子报仇。
虽然知道坐稳皇后的位置，最后又如愿成了太后，这太后手上必然是有人命官司的，却没想到连一个小辈都不放过。
“为何？若是那唐氏同舒嫔年纪差不多，那便还是年华正好的时候，如何惹了太后要招来杀生之祸？”
平日里对她言辞亲热的老人，竟是个杀人不眨眼之人，苏梓宁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唐氏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的出现让闻风第一次开始反抗皇祖母，且她的身份同闻风实在难以相配。”
白千烨这般一说苏梓宁便明白了，作为叶家唯一的传人，叶闻风的妻子必然也只能是名门闺秀，这小小县令之女，无权无势的，确实不能给叶闻风半点帮助。
“诶，虽然早就听说过门当户对这样的陋习，可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唏嘘，为了这些死后都带不进土里的东西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何必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舒嫔也当真是个性情中人，为了这萍水相逢之后的交情，她竟然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若是太后不念旧情就是要责罚她，到时候她又该如何？”
白千烨摇头，这便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了，女子的心思他向来猜不透。
......
正如白千烨所言一般，太后并未为难舒嫔，这险些死人的一桩事，到最后连朵水花都未惊动出来。
彼时苏梓宁坐在树下晒春日里的太阳，听到这消息以后啧啧了两声。
“果然是有所依仗的事儿便什么都不怕了，但愿这舒嫔日后当真能明智些，莫要再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白千烨坐在她边上喝茶，闻言笑了笑。
“舒嫔这次的事情虽做的过分了些，但此人倒还算是个说话作数之人，既答应了你再不会对皇祖母不利，便必然会做到。”
......
舒嫔在安神香中动手脚，险些害死太后之事，到底没传开，知道的也不过是双方身边那两个近侍，还有白千烨同苏梓宁罢了。
太后罚了舒嫔禁足宫中抄写经书，众人只知舒嫔招惹了太后，其中缘由倒是不清楚。
也幸而这事儿能匆匆平息下去，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开，皇帝必然不会容舒嫔，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不会放过，眼下这般结果已是最好的了。
苏梓宁躺在日光下犯困，差人去将那安神香拿来点上，稍微有些精神了又看向白千烨。
“太后娘娘杀死了闻风将军的心爱之人，那这次你是怎么将这闻风将军劝回京都来的？”
有些时候心病可比身上那些病痛要难治多了。
白千烨品了一口茶才回他。
“我同他说皇上有意将叶诗嫁到莲华去，他便回来了。”
苏梓宁无语，还当真是亲兄弟，互相坑起来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叶诗，叶闻风的亲妹妹，苏梓宁在太后宫中见过她几次，是个性子活泼的姑娘，无奈叶家家教森严，女儿家一般不让乱跑出府玩耍，故而苏梓宁同她也没有过多交集。
但皇上让叶诗嫁到莲华去，那是没有的事儿，一想到那个从头到脚都带着算计的萧逸尘，苏梓宁实在难将二人联系在一处。
“为了将他骗回来，你还当真是煞费苦心，只是你这大兄弟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皇上既然有心防着叶家，如何还会将叶家女嫁到莲华去做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