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宁自然是醒着的,眼下听她这般说,转头看着她。
“想好了?”
那双目光带着月光的明亮,让魏萦的心更为坚定。
“对,我不愿嫁给他了。”
苏梓宁笑着,在被褥中将她的手拉紧。
“咱们魏家的女儿不愁嫁,你值得更好的人。”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魏萦是行事利落之人,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不会拖泥带水,既然不愿见白青玉,那二人之间的婚事,该也是作罢了。
魏萦低了低眉眼,她再不愿想这些嫁娶之事,只是......
“此事是皇上亲定下的,若是父亲去国公府退亲,皇上那边可会为难父亲?”
父亲同母亲为了她的事已辛劳至此,她不愿再看见二老为她再做任何妥协之事。
苏梓宁眉眼一挑。
“若是你不点头,纵是皇上来了,我也绝不会将你嫁出去,退婚一事你不必担心,一切交给我们便是。”
养好身子,从那些难过的回忆之中走出来,才是她该做该想的事情。
......
魏萦渐渐从自闭之中走出来,同府中人用膳,同魏疏在院中对弈,除了还是不愿见外间生客之外,一切像是回到从前一般。
同国公府退亲一事,魏家众人并未在魏萦面前多提,这些事情不必让她知晓,最后告诉她结果如何便是了。
......
白青玉在听闻魏家要退亲一事的时候,不顾府中众人阻拦,直接冲到了如今已改为宁远侯府的魏府门前,不顾形象的敲门,只念着要见魏萦。
不要说府中管家,就连府中的门房都知道,眼下谁都能进宁远侯府,唯独小世子不可,不管他如何叫喊也没将他放进府邸去。
白青玉没法子,竟离开去了端王府,只求能见端王妃一面,大管家也无可奈何,不敢叨扰王妃,将人请到书房请王爷教育去了。
“大哥,你同嫂子说一声,我并无退婚的意思,让我见魏萦一面,我必然同她说清楚,这婚事不能退!”
半月不见,白青玉面上胡茬都长出一圈来,可见这半月他过得也不算自在。
白千烨将手中折子放下看向他。
“退婚是魏萦自己的意思。”
言下之意,此事除了魏萦自己做主之外,旁人插不上半点的手,苏梓宁也一样。
白青玉一愣,半响直直在白千烨面前跪了下去。
“我自知做了些糊涂事伤了魏萦的心,我日后可以弥补她,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只要她不退婚!”
从前总觉得娶妻生子是件麻烦的事儿,可有一天,皇上将魏家姑娘赐给他做娘子,看着那小丫头吵吵闹闹的模样,他突然又觉得身边若是有这样一个人陪伴着度过余生,也是件不错的事儿。
可世事不如人愿,知道魏萦被人劫走或失了清白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煎熬。
他恨不得杀了那些人,可一想到魏萦或在那些人身下承欢,他便不能接受。
所以他整日借酒消愁,不愿见魏萦,也不愿见魏家任何人。
后来听说魏萦再醒不过来、他不管不顾的绑了那能救魏萦的人来府上,听到魏萦醒过来以后,他才惊觉魏萦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魏府外等了那么久。
可他没有等到魏萦出来,等到的是魏家打算同国公府解除这门亲事的消息。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魏萦早就在他心里,他喜欢这丫头,也想要余生都陪在她身边!他不能接受退婚,不管如何他都要同魏萦解释清楚!
白千烨看着他,最后叹息着将一纸文书递给他。
“他们魏家的姑娘,看似柔弱,性子却比谁都坚韧,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纵使让你再见到魏萦,不过是将她伤的更深罢了。”
“太后有意让闻风回京,临安需要将领镇守,若你能在外建立功勋回来,到时候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或还有机会可将她挽回。”
魏萦失望的不过是在最需要白青玉的时候,白青玉未能像个大丈夫一般的担起责任来。
他们魏家的姑娘向来不看权势、不看钱财,看的都是品性,苏梓宁是如此,魏萦也是如此,待有一日白青玉让魏萦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改变,魏萦或许还会愿意给他机会。
白青玉没有再说话,愣愣看着手中文书,半响,将那文书放下之后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将军府。
第二日,宁远侯携着一纸文书入了宫,这桩婚事是天子定下的,若是取消,自然也要禀明天子。
御书房中,宁远侯同国公府在文书上签字画押,一旁除了天子之外还有端王做见证,这桩亲事便如此作罢,
“不孤,此事既是萦丫头自己不愿,老身也没什么说的,到底是我那不孝孙儿配不上萦丫头!两家从前的情谊还在,日后若有什么我国公府帮得上的,只管来知会一声,莫要因此事叫两家生分了才是!”
宫门前,国公爷佝偻着身子,叫人搀扶着同魏不孤说话,面上满满的都是惋惜。
对于魏萦他是真心的喜欢,就算当日当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孙媳妇他也是要的!只是没想到家里那个浑小子竟然这般不当事,诶,到底是伤了萦丫头的心了。
魏不孤明白国公爷的心意,只是两家既在皇上面前断了婚约,又有端王在旁做见证,此事便算是到此结束了,两家日后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他深深一俯首同老国公告别,转眼见不远处失了魂魄一般站在那处的白青玉,只一眼便收回眼眸,上马回府。
“公爷,世子在那边儿。”
身边奴仆提醒,国公爷看向那方,只见白青玉站在长街上愣愣的瞧着魏将军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半响也只能叹口气。
“到底是有缘无分,不必强求了,走吧,由他看,咱们回府!”
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儿,他看着白青玉如此自然也是心疼的,只是到底是自家小子辜负了人家姑娘,自个儿没理的事儿,还能多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