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丁氏抓着安阳王的衣袖,苦苦的哀求着。
“安郎……”
安阳王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本王定会尽力而为。”
最后,他临走之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浅绿色的荷包,递到了邱丁氏的掌心里。
“这是……”
“这些年,终究是本王亏待了你,如今局势对你不利,再加上对方也是有备而来,所以本王没有办法马上将你带回楚州……不过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你且服下这枚丹药,等着本王来救你。”临走前,安阳王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邱丁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乖巧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不舍的催促他离开。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邱丁氏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害,而且她在淮山县的风评极好,谁能想到她的双手竟然沾染了这么多的鲜血啊!”江月茹一边咬着雪梨,一边轻声感慨。
“她想要保护她的儿子,我可以理解。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呢?而且如此的大费周章?”冯春儿一边剥着蜜柑,一边好奇的看向小铃儿。
“像邱丁氏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小心谨慎。这一次若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让我们发现了兰丘书院的秘密,将来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无辜的寒门学子……”铃儿一想到邱丁氏用这样阴毒的方法来延续丁凯的性命,便觉得心中堵得慌。
如果她们能够早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了呢?
“不过铃儿,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啊?”江月茹啃完了雪梨,默默地看向小铃儿,那一双温柔的杏眸中盈满了好奇。
“叶骏哥哥查到每逢十五,兰丘书院都会举办一场月考,优胜劣汰,只是那些被淘汰的考生,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大多都意外病逝了。”铃儿轻声解释道? “我从县衙调取了那些书生意外病逝的案卷? 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破绽,直到有个案卷上有句记载,死者的左胸前有个不起眼的小洞,而那个死者在案卷上的记载是不小心落水溺亡的。”
“洗冤集录中曾有记载,若死者是自己失足溺死的话? 皆头目有被砖石磕擦痕,指甲、毛发有沙泥、腹胀、侧覆卧之则口水出,别无他故。”
“而那位书生的验尸单上却有个特别的标注? 死者的左胸前有个不起眼的小洞,显然不是死后伤,而是生前伤。”
“然后我又吩咐县令王大山去那些考生家中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最终得验证了心中的猜测。”铃儿低声说道? “所有的考生临死之前? 都出现过头晕乏力? 脚步轻浮的情况。”
“头晕乏力? 脚步轻浮,皆是贫血的症状。”铃儿轻声说道,“魔界有个特别邪恶的续命之术,取八字大吉之人的心头血为药引,再佐以珍贵的千山雪莲并傀儡二蛊的腹中一点红? 便能替人续命。”
“而邱丁氏最为在乎的人,便是她的儿子丁凯,所以她之所以费尽心思的修建兰丘书院,并不是为了获得好名声,也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赞誉,她只是想要培养一个器皿? 一个可以延续丁凯性命的器皿,仅此而已。”
冯春儿和江月茹听懂这番话之后,都沉默了。
如果人人都像邱丁氏这样? 草芥人命,那淮山县的百姓岂不是要死光了?
“那之前失踪的那些人呢?”江月茹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铃儿,你刚刚说,邱丁氏修建兰丘书院是为了给丁凯养一批续命的药物,那卓玛呢?之前失踪的那些人呢?难道都与她无关?”
“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有调查清楚。”铃儿轻轻摇头,“这两件事也不能说毫不相关,我想邱丁氏和齐姗姗,应该都是了解彼此的秘密的。”
甚至她们私下很有可能有利益上的往来。
“罢了,你也别想了。”冯春儿有些心疼的揉了揉铃儿的脑袋,语气温柔的嘱咐道,“时辰也不早了,好好睡一觉吧?若是还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明天再想。”
这段时间,为了破案,小铃儿的脸都瘦了一大圈了。
彼时,夜空中的阴云逐渐散开了,天边偶有几颗繁星闪烁。
淮山县县衙后院,一处僻静的厢房里。
两抹挺拔的身影相对而坐,靠窗的软塌上横着一张黑漆檀木矮几。
搁置在案几上的红泥小炉,闪烁着幽蓝的火焰。
咕噜咕噜。
精致的紫檀木茶壶里,水声翻滚。
“这茶不错,挺香。”南宫靖捧起了面前的那盏茶,轻轻地吹了吹,茶香越发的浓郁了,他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有点烫,但是茶很香。
“今日多亏了大舅哥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叶骏浅浅一笑,语气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打住!”南宫靖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还不了解你?就算我没及时赶来,你收下的那一批庞家军也不是吃素的,真的要打起来的话,安阳王带来的那些精兵未必是你的对手……”
叶骏莞尔浅笑,不置可否。
事实上,从他查出红袖楼背后的主人是安阳王时,他已经暗中做了很多的部署。
即便南宫靖今日无法及时赶到,安阳王在他手上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看在你唤我一声大舅哥的份上,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南宫靖笑容爽朗的说道,“不过说真的,现在不是动安阳王的好时机啊,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与他结下梁子?”
“这并不是我的意思。”叶骏双手捧起了面前的那杯茶,轻垂眼眸,语气中生出了几分无奈,“当年叶家沉冤得雪之后,大哥原本是想着带着我们回杏花村过简单朴素的生活,可皇上却给大哥赐了‘忠国公’这个封号……”
叶骏的话戛然而止。
南宫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无力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