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就一般而言,只要非是极端恶劣的环境,这些野草的生命力将会顽强得令人震惊。即便是阴暗的地下,都能硬生生顶出一条缝来。
似这等生命力耗尽的景象,绝非自然因素所致。
“月堂主,在这附近还有尸气和死气的存在。”叶君封在不远处一棵只剩树桩的大树旁说道。
这只剩下一截的大树残躯,留有浓重的尸气和死气,还有其他的阴邪之气,若非是四周围空气清新,叶君封还以为自己刨了哪个粽子所在的大墓了。
“尸气的话······”狼首微微沉吟,道,“大夏之中最善利用尸气的,便是十二派中的幽冥教。这个门派中的千尸堂便是专门炼尸的堂口。”
“继续追,此地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想来是墨家和天宫对上了。我等悄悄坠在后面,也许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其余二人皆是默默点头,安排手下注意动静,向着深山之中继续追踪。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是有他人来到。
只是这一次,却是一架木鸢载着两位佳人,在空中盘旋一圈,就向着南方飞去,并未多做停留。
木鸢之上,弦主和司命前后站立,但叫人稀奇的是,弦主的天魔琴,此时却是被司命捧在了手上。
木鸢向着南边直飞,弦主站在木鸢背上遥望四周围山河,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本代矩子还是不见踪影,事关一名九算的生死,我本以为他会出现,结果到现在,还未未曾发现矩子的身影。”
矩子身份的传承,那血之禁印的更替,是需要本人同意的。也就是说,唯有上代矩子心甘情愿被杀,才能够将其传继给本代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每一代矩子,都是上一代矩子的思想延续,因为他们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下一代,视其为自身的继承者,才会心甘情愿被杀,传继血之禁印给对方。
本代矩子,应该是和上代矩子有着极高同步的思想的。
是以弦主才会想着将本代矩子引出,因为以她对上代矩子的了解,事关一名九算的生死,本代矩子不会坐视不管。
但是很可惜,直到现在,都不曾见到本代矩子的影子,好似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也罢,来日常长,我有的是时间去把他揪出来。”弦主闭上眼睛,又是叹了一口气,道。
这声叹息中,也不知藏的是遗憾还是庆幸。也许连弦主都不知道自己是想真正找出本代矩子,还是仅仅把其作为一个必要的目标。
本代矩子是上代矩子的思想承继者,是上代矩子的传人,却又是亲手送上代矩子上路之人,这极为复杂的身份结合,让弦主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那么接下来,便按商量好的进行吧。”
司命伸手在面上拂过,那精致莹白的面容微微变幻,已是成了弦主的面容,白如霜雪的长发,也化作了三千青丝。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高绛雪,墨家弦主。”司命信手拨动琴弦,淡淡道。
至于弦主本人,此时则是换了另一副面容,“大网已经布置妥当,就等敌人···入网了。”
“呜——”
木鸢双翅扇出呜然之声,从空中急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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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峰之顶,雷王离地三尺,盘膝坐于虚空,神农尺横于膝上,不间断地散发出翠绿光华。
“隆隆隆!”
雷声在他体内响动,他的腹腔之内好似能孕[文学馆 www.wxguan.vip]育雷霆,周身亦是在不断绽发电光。
比起数日前的重伤之态,此时的雷王,有着强大的威仪,恍如雷神降世,暗庞大的压力充斥四方,令得峰顶植物尽数倒伏,反倒是在向其跪拜。
“夫君。”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风后面带寒霜,目中满含杀气,“益儿死了,死在那墨家秦旸手中。”
雷王陡尔睁眼,雷霆闪耀,目中似有一片雷海在滚动,在轰鸣,“益儿死了!山侯,你为何不告诉本座?!”
风雷益当日广陵郡一战之时,就已经向大玄返回,这么久时间过去了,雷王本以为他已经随着泽帅一同抵达大玄了,结果现在风后说风雷益已经死了。
雷王第一时间都明白,是山侯隐瞒了这个消息,大玄那边不可能不知道风雷益的死讯。
“以雷王你当时的身体情况,鄙人若是告诉你,也不过是让你白白受气罢了。”
山侯摇着扇子从一旁出现,道:“墨家秦旸,本身天资不凡,据鄙人观察,他还有着天族之人的血脉,当日在大玄边境,天君借助劫主和劫奴的联系附身于天罗子,却还是败于秦旸之手,雷王你说早告诉你消息,又有何用?”
在雷王伤势恢复之前,只要敢和秦旸硬钢,秦旸就敢直接杀人,雷王连躲都不一定能躲得过。
就像上次,雷王也是舍弃了雷刀,方才在秦旸手中逃脱。
“刺啦——”
雷王挥手劈出一道雷电刀气,将山侯手上的折扇化为齑粉,却不伤其身分毫,“有没有用是本座的事情,说不说却是你的事情。若还有下一次,这一刀,劈的就是你的脑袋。”
“唉,这是鄙人第二喜欢的一把折扇啊。”
山侯哀叹着从袖中抽出了另一把折扇,刷拉一声打开,轻轻扇动,“还好鄙人早有预料,把这最喜欢的折扇留着备用。雷王,你现在伤势恢复了,鄙人其实也不打算瞒着你了,反正你为了取回雷刀也会找上秦旸,瞒不瞒其实也没意义了。”
“不过鄙人要提醒你一句,当日你有雷刀,方才能够和风后合力重创弦主,现在,你的雷刀已经没了,战斗之时还需三思。”
“你认为本座不是那个小辈的对手?”雷王冷笑着站起身来。
“不是秦旸,而是弦主,”山侯以折扇遮住半张脸,眼中满是凝重之色,“鄙人总感觉弦主那女人有着大图谋,之前以卦术卜算,也是难以算清吉凶来。”
“什么吉凶,本座只相信人定胜天,力强者胜。秦旸那小辈,本座是杀定了。”
雷王冷冷说着,目光直直盯向远方山峰,在那里,一股如烈日般的气息正在升起,像是对他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