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这般说法便有些牵强了吧!”公孙朝听见叶清玄如此说法,又哪里能够不知道这道士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左不过是一些什么人族驯服了鸟类,而后鸟类化作母鸡一类!
想到此处,公孙朝冷笑一声,随后长声道“道长,你这番话说的乍一听仿佛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你却是不知,这鸡之一物,自打人族有记载以来,便从没有什么驯化之说,据朝所知,这鸡在被先贤发现之时,便已是鸡,而绝非禽鸟,彼时之鸡随与现今家鸡不同,但却也绝不是鸟。
况且,如今山林之中,野生凤鸡亦是不少!是以,道长想要以此说法,蒙混过关,却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更兼且,便是如道长所说,这鸡乃是由禽鸟驯化而来,那孵出第一只鸡的鸡蛋,又是哪来的?”
论道台下众位学子,在听见叶清玄的举例之后,自然也是有人在心中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们却是没有公孙朝来的渊博,本来还在心中兀自赞叹的他们,在听见了公孙朝的话后,一时间却有些分辨不清了!
于是,本来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论道台下方,又是再次分做了两派,又渐有吵闹之状。
便在此时,只听论道台上,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孙大师说的不错,我稷下学宫之中藏书无数,自然是有这方面的记载,若是道长想以此来论证先有鸡后有蛋,那却是怪不得在下要判定你输了!”
“辛大师开口了,定然不会有错!!”一众学子们,对于辛衍的话,还是信服的,毕竟自他主持论道宫以来,实在是称得上公正严明四个字。
“善!”叶清玄听见两人的话,脸上表情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说道“贫道方才所举狼与狗的例子,只是想让居士知道,生物之间,并非永远一成不变的,既然狼能在人族的驯化之下变作狗,那么鸟儿,又如何不能够变成鸡?”
眼见公孙朝又想开口,叶清玄一扬拂尘,不给他机会当即继续说道“只不过,这将狼化作狗,那是经由人手,而将鸟化作鸡,却是经由自然或说大道!”
说到这里,叶清玄脸现肃穆,口中宣了个道号,便继续说道“自然大道无物不包,当然便有那物竞天择!
游鱼会在水中呼吸,那乃是生存必须,蛇之所以大多有毒,且五彩斑斓,那自然也是需要捕猎生存,猛兽缘何力大无穷,奔跑迅捷,那自然也是为了能够捕食猎物用以充饥果腹!
既然游鱼,毒蛇,猛兽皆是如此,那飞鸟会飞自然也当如此,飞翔乃是他们为了生存而特有的本领!贫道如此说法,居士可还认同?”
自然之道,物竞天择,便是这名家大师公孙朝,也是不得不承认,叶清玄见公孙朝点头,随后便继续说道“若是有一日,环境突变,天空之上皆是危险遍布,飞翔不但不能让飞鸟更好的生存,反而会让他们断送性命,那又会如何?”
众人闻之,默然不语,叶清玄继续说道“上古之时,巨魔遍地,更传说某时又有天火降下,是以贫道假设,那能飞上天空的禽鸟,皆是断送了性命,而唯有少量不愿飞翔,或者飞不起来的禽鸟得存了性命!
于是长此以往,那些个能够飞上天的禽鸟,逐渐全数死去,而那些不愿飞翔,或不能飞翔的禽鸟见此,便会更不愿飞上天空,逐渐的,这些禽鸟就会失去飞行的能力。
随后,这些失去了飞行能力的禽鸟,为了生存,便不得不长出尖利带有弯钩的喙,而那些长不出来的,则因为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纷纷饿死。
而后,这些侥幸长出了喙的禽鸟,又为了获取更多的食物,和保护自己的能力,于是满满长出了弯钩利爪,兼且,由于已经不需要飞上天空,那这些已经发生了如此重大改变的禽鸟们的翅膀,自然也变悄然退化,变作小小一只。
如此一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世界之上的第一只鸡,便诞生了!并且,由于这种改变不仅仅是一两代便能够成功的,这个时间,必然是数千甚至数万年,是存在于一个一个不断孵化的鸟蛋之中的,是以孵化出第一只鸡的蛋,自然不能叫做鸡蛋,而只能是鸟蛋!
当然,这禽鸟的变化,自然不会只有如此单一一种,只不过今日,贫道论的乃是鸡和鸡蛋,于是自然便只说这一种,如此,居士可是明白了?”
叶清玄的声音仿佛涓涓细流一般回荡在论道宫中,包括公孙朝在内,众人一听之下,便仿佛有一副禽鸟求生进化的画卷,在他们面前展开,叶清玄说的虽然是禽鸟,但是这道理,用于其余物种,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时间众人沉于其中,颇有些不可自拔的感觉。
“这!”公孙朝听见叶清玄的说法,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自创的名家一道,从前只是钻研于思维诡辩,重视逻辑,又何尝会想过,一个小小的问题,居然能够引出如此宏大的,有关于生命演化的讨论?
是以,公孙朝一时间张口结舌,他明明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叶清玄假设出来的,但是叶清玄的假设,一环扣一环,和谐无比,便是他想要找出错漏,都是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就在公孙朝张口结舌的档口,就听见叶清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居士,你固然辩才无双,但是这辩才不过诡辩,若如方才那白马非马一说,最后贫道举例,居士却是不由自主的便陷入了自己的圈套,跳不出来。
如此,只能服人之口,却不能服人之心,况且,在贫道看来,任何东西,凡是你想肯定的,那你定然能够从中找到相关的论证,便如白马非马,而你想否定的,则亦是如此,是以,仅论诡辩,不过空谈,不涉大道,终究不过一场虚空而已。
事物便是事物,东西便是东西,他们生而便是如此,即便居士你说的天花乱坠,在如何好听,他们的本质,却总是不会改变!
是以,贫道多说一句,还望居士早日看破其中迷障,真正走出自己的路子!”
说完这翻话后,叶清玄便即停了下来,随后眼神淡淡的看着公孙朝,该说的他都说了,事实如何,他也相信辛衍自有评判,与这“杠精”的论战,实在是入稷下学宫以来,最费心神口舌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