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席老二往席暮云家的肥料池里下百草枯时被抓了个正着,半桶没倒完的百草枯倒在了地上。听说了这事村里的人都来了,就连村长也在。
李氏和席老二面色苍白跪在地上,李氏想跑被拉了回来,头发都给扯乱了。
席暮云一来就见到一群人围着自家肥料池的情景,莫名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远远的席暮云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挤出来两滴眼泪捂着嘴跑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容易才调好了肥料,这就出事了,是谁干的!”
肥料关系着作物的成长,是头等的大事,席暮云自然要哭得凄惨一些,头一回领会了李氏扯着喉咙好的妙处,只要你的声音够大且够突兀,就能先声夺人。
果然,席暮云一开声,面色凝重的众人就转头向这边看过来。刘婶子红着眼,把席暮云拉到席老二的面前。
“哎呀,这苦命的娃儿,老子娘死了,要带着妹妹本来就难,两个挨千刀的还处心积虑的害你,居然要在你家的肥料池里下百草枯,要不是我发现及时,真害了庄稼那可如何是好!”
刘婶子住在席暮云的隔壁,是看着两个孩子苦过来的。她为人正直,每回李氏刁难,她都开声阻止,李氏就专挑着刘婶子不在的时候来。
李氏专横蛮不讲理,刘婶子不满她多时,今日他们以这种阴损的方法害席暮云,刘婶子恨不得把他们给推下肥料池里去。
“二叔、二婶?真的是你们?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把聘礼交给你们吗?还是因为之前地契的事?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们竟然要这样害我。”
席暮云一开口,眼泪就“刷拉刷拉”往下掉,眼泪掉的无比顺畅,浑然天成。
任是早就知道这是做戏的,齐离琛还是被席暮云的演技所震惊,强行忍住笑意。
这个丫头,表面上看起来无害正经,实际上坏得很,肚子里不知道装着多少坏水。
刘婶子心疼的把席暮云楼到怀里,安慰席暮云时不忘瞪席老二夫妇一眼。
席老二和李氏暗害席暮云被当场抓了个正着,他们欺软怕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得说不出话了,两人身体僵硬地跪着。
不过李氏欺压席暮云惯了,哪里肯让席暮云反过来踩在自己头上。
本来李氏已经嫣了,席暮云一开口李氏立即双目圆瞪,极没风度的“啐”了一口。
“你这个扫把星!胡说八道什么!本来那二十亩地就应该是我们的,你老子留下的田地就是席家的东西,你一个女子,嫁出去还想带走不成。”
李氏骂的口沫横飞,就连稳重的村长也向后避了开去,脸上纷纷露出对李氏的厌恶。
在家产传男不传女的封建背景下这问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说了他们也不听。
席暮云躲在刘婶子的怀中,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照二婶这么说,果真是为了二十亩地的事,您有意见好生商量就是,我家的肥料调的最早,乡邻免不了要先借我家的,你们这样做万一害了别人家的田那怎么也赔不起。”
席暮云本想说你们这么做也不怕掉了自己的脸面,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没脸面可言。
此话一出,李氏脸色刷的白了下去,席二叔惶恐地抬起头来,跪着爬到村长跟前。
“村长,是席丫头欺人太甚,我们一时糊涂才有此举,我们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绝对没有害大家的意思啊。”席老二这会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村长冷眼看着席老二求饶,面无表情地用拐杖推开席老二的手。
“你为了报复就可以往别人的池子里下百草枯,这个人还是你的侄女,日后村里还有人敢得罪你?席丫头本就度日艰难,你们再害了她的田,她还用活吗?”
身为一村之长,这等严重的恶行他不能再像以往坐视不理,必须要站出来说几句话。
别人的家务事外人不好论断,村里多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能理的也不想理会。
要不是火烧到自家屋檐,他们怎会义愤填膺帮席暮云说话。
“你们两个在村里是什么样子这些年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心肠这般歹毒,村里是留不得你们了,今天你们立刻就收拾东西离开南村,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村长漠然的声音让秋日里的风更添几分凉意,李氏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席暮云躲在刘婶子怀里,从始至终都没头抬起脸来,悲痛欲绝的样子得装的像样一些。
“不……”
李氏失魂落魄地连连摇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加上头发凌乱,看起来怪渗人。
“我明白了,是你!是你要害我!”李氏眼中忽然射出一抹狠色,起身扑向席暮云。
谁都没想到李氏到最后关头还不肯安分,齐离琛一早想到李氏这样的人,不会甘心被席暮云斗倒,怎么也得给席暮云一点苦头吃。
齐离琛早有防备,李氏还没近席暮云的身,就被齐离琛一脚踹开。李氏往后一仰倒在了席老二的身上,直挺挺和席老二一起被推到了肥料池中。
这回,没有人同情他们的遭遇。李氏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村里的人。
村长直接命几名身体健壮的村民用棍子把他们打出村子去。后来可怜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又让他们回家收拾了些东西。
今年席老二没什么收成,他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们被赶走的时候席暮云没有去看,听说李氏离开村子时还骂骂咧咧的,刘婶子那时就在后头跟着,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席老二他们走了,你也可以安心下来,不用整日里担心他们使出花花肠子来害你。”
齐离琛和席暮云走在村道上,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开了一片,篮盈盈的。
野花散发着清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席暮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怕?我怕他们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烦,就他们那点伎俩,不足以让我恐惧。”
席暮云在花丛前驻足,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