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虞也是一时半儿有些得意过头了,竟然忘了如今这天下的主人早已换了别人,小小的宫女在皇上的面前如此无礼,怕是自古以来头一人了。
尉迟靳本就是想故意逗她两句,没想到吓得她从那躺椅上直接跳了起来,真是有意思。
“皇上恕罪,奴婢知罪,还请皇上高抬贵手。”卓虞慌忙跪在地上,说道。
尉迟靳慢慢坐到那躺椅上,感觉十分舒适,想着这丫头可真会享受。
“哦?给朕一个不罚你的理由。”尉迟靳说。
卓虞低头仔细想了想,说:“奴婢可是每日要给皇上准备糕点的,若您把奴婢罚去了,谁来给您做这么美味的糕点?”
尉迟靳微微一笑,说:“你居然敢威胁朕?”
“这不算威胁,奴婢不过是说实话罢了。”
尉迟靳并未接过卓虞的话,而是转而说:“这两日浙江的巡抚给宫内上贡了一些酸梅干,记得你爱吃就留了下来,放到你床头了。”
卓虞在当皇上时,特别喜欢着酸梅干,好多次吃的牙都倒了,可这事应该并无旁人知晓,尉迟靳为何知道的?
卓虞想着估计那会儿尉迟靳便派人盯着自己一举一动,情绪有些激动。
“你居然敢揣测圣意。”
尉迟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先皇这话的意思,朕听不懂。若说揣测圣意,这话怕该朕来说吧。”
卓虞被尉迟靳这么说了几句,心里也是有些不得滋味。以前可是尉迟靳整天被自己欺负,他可是都不带反抗的。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反而成了受欺负的一方。
卓虞想到这里,在一旁喃喃道:“我错了,真的错了。”
尉迟靳心生好奇,想着这丫头又是要闹什么鬼,便问:
“什么错?”
卓虞一脸悔恨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早知会有今日这下场,我当初定不会那般对你。”
尉迟靳来了兴趣,便问:“当初你是怎么对朕的?”
尉迟靳心想着莫不是卓虞后悔当初没有答应自己的,如今突然发现了自己心意,才会如此悔恨。若要是如此,他便立马将她占有,一刻也不得含糊。
卓虞叹道:“不该总是轻薄于你。”
尉迟靳心里有些不悦,一开始卓虞对自己那般,自己多少是有些抵触,可之后心里也是接纳了她,怎么在她这里反而成了后悔了?
“那酸梅干不许吃了。”尉迟靳好似赌气般说道。
卓虞十分无辜地看着尉迟靳,也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惹怒了他,让他变脸如此快。这男人的心绪可真是变幻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卓虞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一屁股坐到一旁,陪着尉迟靳看着满天的星光,二人这个时候好像距离特别近,很久都没有这么近了。
“可否想回到从前?”尉迟靳忽而对卓虞问道。
卓虞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说:“是有如何?终究是梦中花,水中月,虚无一场罢了。”
所有人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如今做的只能在当下生活着,憧憬未来。
“对了,那断琴你送我何意?”卓虞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问道。
“那断琴分明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本就没有保管好,为何还要给我?”
尉迟靳并未直接回答卓虞的问题,而是问:
“你可把它带来了?”
“自然是,带在身边的。”
就连卓虞出嫁那天,她也是将那盒子随身带着。钥匙已经丢掉,不可能再找回来,可她就是不舍得放下盒子。
听到卓虞的话,尉迟靳的心里到底是有那么一丝的温暖了。那日他偏要将这断琴在卓虞定亲时候送过去,本就是自己的私心,这也算是他的聘礼。
他把他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卓虞。
卓虞知道那断琴对于尉迟靳而言意义非凡,可并未想到那居然是他的聘礼。
二人就这么在一处待着,并未再开口说话,尉迟靳还有些纳闷为何她这么久都如此安静,扭头就看到卓虞已经睡熟的模样。
尉迟靳有些无奈,好像卓虞同自己在一处休息时,总是能极快地入睡,像是困了许久似的。她轻轻将卓虞从座位上抱起,把她送回住的地方。
回去时正好遇上了小福子出门,看到卓虞在尉迟靳的怀里,心里更是一惊。她本想上次卓虞同自己说的那些话,是在宽慰自己。可见到如今这场景,却发现是她与皇上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皇……”
尉迟靳点了点头,并且示意卓虞已经睡下了,小福子忙把尉迟靳带到卓虞的住所。
放在床上后,小福子说:
“时辰不早了,皇上也该回去休息了,奴婢给卓姐姐擦擦脸便走。”
尉迟靳点了点头,又老看了卓虞一眼,就离去了。
小福子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的,她来到宫中,无依无靠,受到了宫里那些老人们的欺负,只有卓虞对自己这么好,还要护着自己。
卓虞在梦里看到蝶衣,开开心心地跑了过去同他一处玩着。毕竟他整日在这里面实在孤独,长得又与尉迟靳一模一样。
“怎么今日的心情如此好?”蝶衣正在一处湖边钓鱼,他听到声音便知是卓虞过来了。
“今日你也是出去待了一天,心情难道不好?”卓虞问道。
卓虞想着蝶衣也是在外面好好玩着,怕是心情也是不错的,谁料想对方却答:“并不。”
卓虞好奇,“为何如此?”
“若是你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日日与别的女子暧昧不清,你可高兴?”蝶衣转过身对卓虞说,顺便把那鱼竿也一同扔进了水里。
“心爱之人?莫非是我?”
“这平安符本就是你的,我还能说旁人?”
话虽这么说。可这蝶衣本就是尉迟靳的一部分,怎么还会自己吃自己醋。
“我说过,我也不完全是他。”那蝶衣好似会读心术一般,看穿了卓虞的心里所想。
“若是你能出去就好了,这样我可以带你吃好多美食,还能带着你去玩。”卓虞说。
她确实有些可怜蝶衣,活生生地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也不知他是怎么过来这漫长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