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竹道人听他如此说,顿时拉下脸来,说道:“如此说来,阁下今日定要与我抢人了?”
罗佳明见他瞧自己眼神,全没了先前那般惜才之意。知他对自己已然死心,待会动起手来,定然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心中虽有几分畏惧之意,却坚定说道:“正是!”说完立个弓步,将长剑抛在一边。双掌平推至胸前,静候敬竹道人出招。
敬竹道人见他这等声势,知劝他已是无用。虽知此人心地本不坏,做的事亦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但谢莹雪所涉之事,干系实在太过重大。决不能因自己一时惜才,而断送了众多江湖豪杰的大计。
思念及此,大喝一声道:“那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招!”说完还剑入鞘,双掌平摊直两侧,急朝罗佳明奔去。
他武功教罗佳明为高,年纪又大着罗佳明几岁。见对方抛却长剑,要与自己较量掌法,是以也将长剑收起,要与他比较拳脚上的功夫。
罗佳明未入逐鹿教时,多在江湖上走动。识得他这路掌法,乃是云鹤十六掌。这路掌法招式虽平平无奇,但双掌所含劲力,却不容小觑。自知自己剑法上的造诣远不及敬竹道人,若手持长剑与之对敌,不出十招,定然败下阵来。
方才他与敬竹道人长剑相交,两人便即比拼过内劲,知内力修为上两人不分伯仲。若是与他拆解掌法,或可有一丝胜算。是以便弃了长剑,与之较量拳脚上的功夫。
两人在场中较量一阵,又谈论这许久,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眼见敬竹道人奔行如风,自己与他相距近十丈距离,只眨眼间便到了自己近前。知他存了必胜之心,要与自己速战速决。
当下立个门户,将自己周身要处护住,存心要与他耗上一段时光。他虽自知必败,但斜眼一蔽之间,见己方众人较之对方却多了不少。只消自己挨得片刻,手下众人将对方带来之人尽数清理了,纵使敬竹道人武功再高,难道还能敌得过自己这许多好手?
思念及此,脸上衣襟露出一丝微笑来。但只一瞬,这笑容便僵在了脸上。紧接着,便听得‘咔嚓’两声响,知是骨骼折断之声。而后,便是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双手袭来。
他见敬竹道人离自己不足一丈之地时,平伸出去的手掌便即齐向自己招呼过来。不及多想,手臂曲转过来,欲用小臂去隔对方这一招‘鹤回旧巢’。
这一招‘鹤回旧巢’本是依着白鹤归巢时的姿势演化而来,按理说回巢之时,白鹤双翅必然不敢用力过猛,以致将自己巢穴毁坏。这一招本是用来抵御对方中宫直进的打法,实无半点威力可言。
只是敬竹道人眼见天色不早,若再与罗佳明纠缠下去。天色若是全黑了下来,难保谢莹雪等人使出什么手段来,偷偷溜走了。又见罗佳明双掌平推而出,若想速战速决,以这一招最为快捷。
而奔进罗佳明近前之时,又见他手臂曲折过来,只守不攻。心下已知其意,意欲与自己周旋一番。是以便将全身劲道尽数孕育双掌,要一招间见罗佳明败于掌下。
这一击果然奏效,只见罗佳明倒退出两三步之才站稳身形。而双手不住发抖,软软垂在两侧。
先前敬竹道人起了惜才之意,与罗佳明过招之时并未使出全力。是以先前一击,只将罗佳明手臂震脱臼,并未伤及他骨骼。
此时见罗佳明并无悔改之意,出手便不如先前那般容情。只一招之间,便将对方手臂震断。
齐风等人本拟二人要苦战一番,哪知敬竹道人一出手,便将罗佳明双手废掉了。瞧他这等伤势,若无百十天的功夫,伤势定难痊愈。三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见敬竹道人如此了得,连那一声惊讶之声也忘了发出来。
而此时场中最惊讶的,却并非他三人。罗佳明先前便于敬竹道人对过招,虽知他功夫了得,却绝无可能一招只见便将自己手臂废了。而此时自己双手传来刺骨的疼痛却又是那般清晰强烈,教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双手确实被对方震断。
如此一来这场比武已然分出了高下,任罗佳明武功如何了得,失了双臂,便如同废人一般,又怎能胜得过武功如此了得的敬竹道人。
只是他心中存了必带走谢莹雪的念头,虽是如此,脸上却无半点畏惧之色。两只眼睛静静盯着敬竹道人,似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敬竹道人此行亦是为了谢莹雪,见罗佳明已无抵抗之力,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遗憾之色。想是他良言相劝多时,到得最后,仍不免在武力上逼得对方屈服。
而从罗佳明先前言语来看,他所说的那番话并非虚假。似他这般心怀天下苍生,甘愿委身邪教为百姓做事的,江湖上实不多见。自己方才急于取胜,出手之时便没留有余地,以致将他双臂齐齐震断,心下颇觉歉仄。
是以并不再上前喂招,只立在当地。此时他才得闲朝四周望去,见偌大的场地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其中有罗佳明带来的手下,亦有不少跟随自己修道的门下弟子。脸上不禁露出悲愤之意来。但想到自己这许多人前来,只是为了谢莹雪一人。
而拿到谢莹雪之后,不知天下局势是否能有所改变。那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百姓,能否得脱于为难之中,实是一件不可料知之事。是以这悲愤之中,又夹杂着些许狐疑,以及惋惜。
只是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是无用。低沉着声音说道:“原本我门下这许多弟子遭你屠戮,该当找你算账才是。但见你有心怀天下之心,贫道也不为难于你。你伤势颇重,须得好好调养。这就带着手下众人,离开吧!”说完不再瞧罗佳明一眼,直朝谢莹雪等人而去。
谢莹雪见敬竹道人胜了,自己定然要被这道士带走了。按理说,自己被一群不知来历的道士带走,理应畏惧才是。但心中却无半点这等念头,反而有说不出的欢喜之情。至于为甚,自己却有说不上来。
但想到此刻便要与凌云等人分离,这一去,不知又到何年何月自己方能再见到二人,心下不免又有些许伤感之意。是以见敬竹道人走来,只低垂下头,暗自伤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