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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似花非花(1 / 1)

小雪眼看着陆晴雨跳上小船跟紫华走了,心中甚是不快,想二师兄是不要她了,也不要整个洛神宫了,他只要那个神仙姐姐。她发现她竟然是那么地依赖陆晴雨,就在这个他“离弃”她的时刻,她真的是茫然无助极了,离了陆晴雨她真的什么都不能做。

这时,一个绿衣小婢走到她跟前,递来一个玛瑙制的精致小葫芦:“小雪姑娘,这是我家小姐让奴婢交给你的,你的伤只要擦上这个药膏,就会痊愈的。”

“谢谢。”小雪竟然还心存感激,殊不知这药是她的二师兄帮她换回来的。

翌日,船泊了岸,众人方才得知船主人和洛神宫尊主同时不见了。小雪解释说看着他们两人上了一条小船,不知去了哪里。喻洞秋一听此话,禁不住又是佩服又是羡慕地叹道:“不愧是洛神宫的尊主,只一晚上就把那绝世大美女摆平了,竟连这艘豪船都弃之不顾。”蝴蝶点着他的脑袋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好色啊!”虽然这么说,但她脸上还是有些许愠色。“想必其中必有隐情!尊主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岳芙蓉似乎早看透了蝴蝶的心事,马上宽慰。蝴蝶横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把你老公葬了吧!”

那为首的绿衣小婢对蝴蝶道:“主上特地交代,受伤的那位小兄弟我们会照顾的,请蝴蝶姑娘放心。”又看着众人说道:“各位还是赶快上山吧,占卜仪式就在明日辰时进行。”众人这才都陆续下船,前往擎月颠这处传说中的禁域。

擎月巅的山脚下,只有一间简陋的茶寮,众人在里面稍作休息,商量着上山的事,可就是在这种时刻,大家也都不能结成暂时性的同盟,因为他们谁也不能信任谁,所以仍然都保持着上船时的队形,但大家所能达成的一致观点就是:盯紧那几个喇嘛,因为谁都知道“擎月路上通黄泉”的话,尽管喇嘛也说了愿意带路。

虽然是在山脚,依然可以感受到逼人的寒气,哪怕在坐的大多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而且都在运气保持体温,却还能感觉到血液在冷却,骨骼在僵硬,连手中的茶都有些端拿不稳。那么到山上去了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很多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只有小雪正常,她自幼在冰天雪地的飞雪绝域长大,早就习惯了寒冷,再加上她所修习的法术都属火系,能够很好的护住心脉和保持体温,比起多上成的内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各位,这个天气太过寒冷,长久下去,恐怕会冻伤筋骨。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小雪站起身来,很诚恳地对众人说道。

“老夫可没法相信你!”老爷子一口回绝了小雪,他太多疑也太骄傲了,他也实在受不了自己这样的武功这样的威望这样的年纪的人去求助一个小姑娘,尽管他也在想小雪这样单薄又没有内功的身体是怎样保持体温的,现在所有人当中无疑她的状态最好。

“小雪,我们都相信你,来吧!”喻洞秋笑着说道,他指的我们当然就是他,岳芙蓉和蝴蝶。小雪坦然结印,粉色的萤光从指间涌动出来,带着热热地暖流,罩住三人的周身,喻洞秋马上就觉得如沐春光,四肢也活泛起来。宇文拓和独孤公子没说什么,自然是接受了,小雪也没有怠慢他们。

赵老爷子三人也能感觉到这股热热的暖意,但他已一口拒绝了小雪,自然不好改口,而韩语休和司空韧楠也只好跟着受罪。

被帮助了的五人谁都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只因为他们都生活在不能言谢的时代,但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是感激小雪的,也许他们谁都不相信谁,但绝没有人会怀疑小雪,因为她演绎着人与生俱来的却又因为后天的磨难才被摈弃的美好的性格,那就是善良,纯真与信赖。

众人就此上山,擎月山高耸巍峨,直捣云层,喇嘛们平时为了方便上山下山,已沿路铸成简陋的石阶,道路并不难走。

一路无话,大家都守着一口真气,默默地跟着几个喇嘛前行。大家也都在想这山路上没雪没冰,哪来的这么煞人的寒气,难道是地底下内有玄机?往后越走寒气越盛,老爷子三人只觉双脚冻到只怕砍下来都没什么知觉了,谁都在后悔没有接受小雪的帮助。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声闷炸,前方就滚下来几块圆形巨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众人碾轧过来。喻洞秋一把抱起小雪闪到一边,宇文拓自是撑开剑气屏障护着独孤公子,蝴蝶带着岳芙蓉藏进道旁乱石堆中,只可怜了那赵老爷子三人四肢僵硬,再好的本事也施展不动,眼看就要被大石碾到,小雪大叫道:“不好。”赶快施个“狂雷斩”的法儿,一指点去,化成数段紫光,伴有雷鸣之声,向石块斩去,这个法术虽没练到家,到底还是把巨石斩断成小块,老爷子一行人虽然还是挨了砸,到底无性命之忧了。三人互相搀扶着坐到一边,兀自心有余悸。老爷子则心想这洛神宫当真是人才辈出,单这一个毫不起眼的弱质**,便有如此神力,他日征战洛神宫,可要费好一番周折了。独孤公子对着三人嗤嗤笑道:“自作自受。”司空韧楠忙道:“我家老爷子是替小雪姑娘着想,怕她过度的折损灵力有伤身体,自然不像某些自私自利之辈!”此语一出,众人均撇嘴,想这千叶陵的人真是脸皮厚到了家,这么心口不一的话竟然说得理直气壮。

这时,不知谁问了一句:“那几为大师呢?”,果然几个喇嘛已经没了踪影,原来刚才那几块巨石的目标竟然不是众人,而是为了方便几个喇嘛脱身。如此一来,便没人再识路,而眼前摆着的却是三条路。

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谁都还没有勇气作选择。大家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小雪,希望她能帮他们选一条生路或是出路。小雪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迟迟不能作选择。“小雪,你就凭感觉选吧!”宇文拓温和的话语给了小雪莫大的鼓励。“恩……如果此去是要通往镜湖的话,那里应该散发着很强的灵气,那么是这条。”小雪指着左边的一条路。“那我们就走这条路吧!”宇文拓第一个踏了上去,众人才都跟上,只见另外的两条路都消失了。

路是选对了,但是越往前走,感觉就越险恶,就好像整座山随时都会翻转过来,再身经百战或是武功高强的人都会为这种不祥的气氛惴惴不安,而长时间的静默更是让人忽略了周围环境的变化——雾气越来越浓了,浓到就算两个人面对面也未必看得清楚。这样,人很容易走散……

小雪不知不觉已经和众人失散,周身全被雾气包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她也不敢冒冒失失地瞎走,深怕会一失足坠入深渊。她喊了两声“蝴蝶姐姐,洞秋哥哥”,却无人搭理,看来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小雪有点害怕,但她想起宇文拓问她的话,她想做什么,离了陆晴雨她能做什么,其实她为众人施法就已经证明她不是陆晴雨的负担,而是一个很有用的人,现在这个有用的人将冲破浓雾,第一个到达镜湖。

在迷雾中摸索了没多久,小雪竟然发现脚下的地面变得软软的,还有新鲜的泥土的气息,淡淡地混着些鲜花的芬芳,她追随着这个味道寻觅,发现前方竟然是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之间,还隐约能听到潺潺流水声,想那晋代的陶渊明写过桃花源,莫不是就在这里。小雪这样想着,就很高兴地在林间穿梭起来,想真的就找到这么个地方。

就在这时,小雪听到几声女子娇嗔的笑声,她忙寻声而去,却见着一个秋千架,在那上面打秋千的却是紫华,而在她身后推助她的正是陆晴雨。小雪很高兴,第一个是因为她又碰到了二师兄,第二个是因为又看到了二师兄如此明快幸福的笑容。她上前打招呼,但陆晴雨和紫华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此别去。小雪急得忙跑上去追他们,可只一眨眼就没再看到,仿佛他们本是雾气做成的,微风一动,就消失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小雪揉揉眼睛,但眼前的秋千却是真实的,她自己坐上去荡了两下,没什么意思,就下来继续前行。没想到过了秋千后面的一排桃树,竟有户人家。

小桥流水,花影扫阶,这空谷幽境里的小草屋竟然也是别致秀丽,完全与自然相融合。小雪想这屋主想必是个清高典雅,与世无争之人。

谁知进了屋才让小雪大失所望,虽然屋内陈设摆放依然整齐,新颖别致,但这屋里却有着影响它本身的致命的弱点,就是脏,没有人能够忍受的肮脏

凌乱的床褥上躺着个长相丑陋,面如枯槁的女人。她的头发脏乱不堪,全身散发着恶臭,想必是肢体瘫痪无法自理却又无人照管所导致的。这样的仙境里,却住着这样的人。

“水——,水”那丑女人一见到小雪就向她伸手要水,小雪当然会帮助她,但见杯碗均已蒙上灰尘,就干脆从外面的小溪里面汲水进来,又施加了自己的回复术在里面,让那水如瑶池仙露一般甘甜清凉。丑女人喝了水后,脸色好转了不少,接着就问小雪道:“小姑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只这一句话,就问住了小雪。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陆晴雨不放心把她托付给任何人,所以无论去做多危险的事都要带着她,而现在他却抛下她跟那个美女姐姐走了,那她继续前进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小雪反问丑女人。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男人呗!”丑女人苦笑了一声,“他可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啊!我为了帮他报仇,搞得全身经脉尽断。他答应过我要在这里和我厮守终生的,到头来却始乱终弃,跟个小狐狸精跑了,把我一个人撂在这个鬼地方。”

“这里不是鬼地方,这里……很好。”小雪辩解道。

“如果这个地方只能带给我痛苦的回忆而让我的心因为想要复仇而变得焦灼不安的时候,这里就是地狱。”丑女人一激动,全身抽搐起来。

小雪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又问道:“对了,姐姐,有没有一对长得都非常俊美的男女经过这里,那个男的穿一身白,女的……”“穿一身紫,是吗?”

“是的。”小雪欣喜若狂,“他们是经过这里,看上去还很恩爱呢!”丑女人的神色游移起来,深切地关注小雪的表情变化。“这样啊……”小雪的脸色果然沉下来,但马上又恢复笑容,“很好啊!”“你是傻子吗?你难道就不怨恨吗?”丑女人一把抓住小雪,“我为什么要怨恨啊?那样不是很好吗?二师兄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我以后都能看到他快乐的笑容了,这不是很好吗?”小雪道。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丑女人的脸扭曲得很厉害,这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害怕起来,小雪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气,忙挣扎道:”你先放手。“

“你为什么不恨,你知不知到你要是怨恨的话,我就能摆脱诅咒了。我太需要你的灵力了,反正在你身上都是浪费,不如给我吧!”丑女人的身体突然变得灵活起来。

小雪挣扎得难受,心想:“真傻,她明明说经脉全断,竟然还能抬手抓住我,那时候就应该察觉到她不对劲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小雪一面问话,一面在手中结印。

“我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就是死的时候因为怨气冲天,所以小部分灵力被保存下来,受死去那一刻意志所支配的行尸。只要获得了你的灵力,我就完全自由了。”丑女人张口吐出一道黑色的气体,把小雪层层包住,而小雪手中的粉色萤光也被这巨大的怨念覆盖。

“哼哼,都给我吧!”丑女人尖笑两声,回吸那道黑色气体,连带吸取小雪身上的粉色萤光,小雪全身如万蚁啃噬般疼痛难忍,大叫道:“快住手啊!”只这一声,小雪突然灵力高涨,萤光开始倒流,竟然把丑女人身上的灵力都吸了过来。“不要啊——”丑女人大叫着用双臂护着胸口,不再让灵力外流,小雪当然也想停下来,但那黑色的流光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体内。那种感觉又痛苦又痛快,她记得师父跟她说过,灵力的提升只能凭自己努力的修炼得来,万不可急于求成,不劳而获。她知道她现在这样做不对,但内心潜意识里面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很想要对方的灵力。丑女人灵力枯竭,瞬间化作劫灰,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这一片被她幻化出来的美景也都消失不见,小雪重又回到寒冷的山路上。

“我,我杀了人了。”小雪瘫坐在地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雪这样一喊,身旁的两棵树又着了火。

这些影响全部显现在一块宝镜里面。

“主人,连殷顺娘的灵力都对付不了她,而且这小女孩心中没有任何阴影,看来这雪奴定是女娲石转世没错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

“可是你要知道,只有被污染了的女娲石才对我们有用。”这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刚才,殷顺娘的灵力不是已经进入她体内了吗?我们就等着看黑色的女娲石吧!”两个女人同时笑道。

喻洞秋也是独自一人被浓雾冲开。他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前行,只能原地打转。他在心里听到了眼泪滴入池里发出的声音。有人在哭?他想追随心里的那个声音而去,但一向谨慎的他也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直到一个事隔久远的声音轻轻地唤他的名字,他才抛开了一切戒备与顾虑,朝那个声音寻去,犹如当初一样如痴如狂。

这个声音是他本想彻底忘记的,但越是想忘,就越会去想念,更会去怀念这个声音的主人。世人只道拈花公子喻洞秋风流无度,处处留情,却不知多情更是痴情种,这个男人一旦动了真情,往往比一般人来的更长久,来得更真切。只可惜他爱上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他爱她爱到忘记自己是谁?他爱她爱到差点丢掉性命,到头来她还是选择离开。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了这个答案,他曾经沉沦了很久,后来却释然了,想来,人生本该有此一次癫狂才算活过,最后依旧做回他的拈花公子。

浓雾渐渐散开,喻洞秋越往前走,就越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曾经令他为之疯狂的感情在向他靠近,可就是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来,只能凭着这种直觉继续举步走下去。不多久,他人已来到一座尼姑庵的百级阶梯之下。怎么会来到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喻洞秋怀带着无数的猜疑与不安之情走了上去,正是枯叶遍地,满目荒凉,使他的心情也为之郁结起来,他轻轻地走进庵门,看到一个纤细的尼姑的背影跪在神龛前面,尼姑手执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即使猜到了来人是谁,也依然坚守她的固执。“施主若是要找苏倩伶的话,只怕是晚了,她已经死了。”尼姑依然没有看他,一脸的淡然与解脱。“你说什么呢?你就是苏倩伶啊!”喻洞秋在她身旁蹲下来,尼姑的神色平静,仿佛已经真的到达了物我的境界:“贫尼法号净慧。”“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就是苏倩伶啊!”喻洞秋一把将尼姑拉入怀中,“跟我回去吧!你说过当我学会爱的时候,你会回来!我现在……”“现在你学会与否,与贫尼无关。施主请自重!”尼姑挣脱了喻洞秋的怀抱,独自走向门外,幽幽地说道:“倩伶的心已经死了。‘一切尘缘就此了,往事如烟易随风’。施主请回!”

“你如果心死,为什么到头来都不敢看我一眼?”喻洞秋定定地立在那里道。“看你又怎么样?”尼姑说着真的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充斥着泪水,但眼神却空明了许多,不再有犹豫和迷茫。“难道你真的……”喻洞秋已在她眼中读到了答案,但还是不想放弃。“是!”尼姑回答得十分坚决,但充斥在眼中的泪水还是滑落下来

喻洞秋忍着心痛道:“如果你还在为当初那件事怪我,你现在可以再刺我一剑!”

“再刺你一剑吗?”尼姑突然转过身,脸上尽是愤怒的笑意,眼中瞬时燃起杀气,而此刻,尼姑仿佛又变成了当年的桐梓丘,尼姑俨然又成了冷酷无情的摘星楼头号杀手苏倩伶,一切竟然都重演了,还是一直都停留在那个时刻?喻洞秋已经分不清,他更分不清眼前的是虚是实,只知道如今已不能用眼睛去判断事物。

就如当初一样,苏倩伶恶狠狠地提剑向他刺过来,但和当初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站在那里硬挺她一剑,而是用他的绝招“摘叶飞花”,手臂如灵蛇一般绕过她的剑,掐住她的脉门。只听“刺——”一声,血柱从苏倩伶那细细的青色血管里汩汩流出。

“哐当”,女子的剑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苏倩伶是没有泪的。”喻洞秋冷冷地回答道,他放开手,指尖都是血迹。女子也倒在自己血河之中,她瞪着喻洞秋,用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声音问道:“素闻拈花公子怜香惜玉,从不对女人痛下杀手?为什么却直接置我于死地?”

“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你扮的是她,其实你扮你自己我都不会杀你。”

“你还这么爱她,为什么?一个把你伤害得遍体鳞伤最后又抛弃你的女人,为什么你到现在却还都这般维护她?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以致于我把自己当成她而沉浸在你们的故事里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流泪。”女子的眼睛已经模糊起来,只因为血快流干,但她竟然一点也不怪罪眼前这个杀她的人,她甚至还有些羡慕那个苏倩伶,她活了二十个年头都不知道的爱情,那个苏倩伶却都已经拿起,放下了。

“也许这就是痴吧!在这个时代,人也只有靠着一点执念才能活下去。”喻洞秋撒下一把花瓣覆在那女子身上,她已经死了,幻境也消失,他还在擎月山上。

浓雾涌来的时候,蝴蝶,岳芙蓉,韩语休和司空韧楠四个是在一起的,为什么是他们四个在一起,也只有布局的人才知道。

其实四个人也知道他们四个是在一起的,但却借着一点雾气中的迷茫,硬是装作不知道。蝴蝶早想杀司空韧楠,不因为他是老爷子的得力住手,而是因为他是杀徐贵三的凶手之一,种种迹象都表明徐贵三是他和那个一直未露面而且会下咒的人杀的,而她杀他的理由是:徐贵三是洛神宫的人,杀徐贵三就是不把洛神宫放在眼里。韩语休自然是想杀岳芙蓉,虽然岳芙蓉不是直接凶手,但也间接害得他家破人亡,此仇不报非君子,他答应过在船上不再生事,但现在却是在擎月山,而且天时地利。尽管老爷子和陆晴雨都吩咐过两派的恩怨就此搁置,但仇恨又岂是说放就放的,况且在这样的环境里,杀了人的话只可当是雾浓不可识辨,为求自保才动了杀机,那么蓄杀也便成了误杀,没有比这更好的杀人不用负责任的环境了。每个准备杀人的人都这么想。

说动手就动手,韩语休朝岳芙蓉发针,蝴蝶朝司空韧楠投暗器。这雾气对韩语休来说自是有利有弊,利在杀了岳芙蓉不用负责,弊在他的得手的机率很低。因为他的“千针”每月只能用一次,用完之后必然真气匮竭,得到下个月才能再次施针。千针如果不能针针俱到,那么他的真力也就白费了,所以在这种不能完全看清对手的情况下他是断然不能出“千针”的。而岳芙蓉本就没想过要杀他,知道了他是韩如风的孩子后就更不会杀他,只要韩语休不出“千针”,她就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司空韧楠不善暗器飞镖,单凭手中一柄重剑挑战蝴蝶。蝴蝶只与他过了三招,就发现韧楠其实也很想杀她,因为那三招韧楠的剑都直抵她的死穴,丝毫不给她退避的机会,但蝴蝶体态轻盈,身法灵活,无论他再怎样快,都无法近其身,要杀蝴蝶自是不易;而司空韧楠的内力又太高,一柄六十斤重的铁剑在他手中竟然轻若鸿毛,被他舞得快如游龙,简直要黏在他手上,蝴蝶的任何暗器到他跟前都会被挡开,要么就是被搅碎。要杀司空韧楠自是很难。就这样,斗争持续着。其中的一对中,一个有所限制不能用绝招导致杀不了人,他的对手又绝无杀他之心,早立于不胜之地。另一对又势均力敌,即使都很想杀了对方,却因为实力不够而杀不了。所以斗争只能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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