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步凡道:“不确定,权当是妖处理吧,倒是不着急,具体的等这边事结了我再同你讲,可能得麻烦你们跟我回去一趟。”
我笑道:“好嘞,整好去拜访拜访席老爷子,再说我们不就应了这活儿嘛,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席步凡点点头不再提这个话题,转头问席凡,“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跟赵家丫头认识的。”
席凡嘿嘿傻笑,看了看我道:“李哥给我牵的线。”
我忙道:“别,别扯我身上,我本来就是想蹭赵叔叔那点感谢费来着,你俩怎么看对眼的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说罢我简单地跟他们叙述了一下救陆大有顺带救了赵凤的事情,席步凡点点头,“缘分呐,老赵这人我知道,傲着呢,我要是不来找他,他这辈子都不会见我的。”
我诧异道:“席叔,我听赵叔那口风,他其实还是蛮了解你现在的情况的,怎么你之前就没想着来找他吗?”
席步凡偷眼瞧了瞧沈令仪,“这不是,怕老赵误会嘛。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要是还记恨着当年那点事儿,岂不是更糟,现在这样就挺好。”
沈阿姨冷冷道:“你们两个之前好得穿一条裤子,有点什么小心思那是你们的事儿,别扯上我,我看他赵卫国就算是放在心上念了三十年,头一个名字也是你席步凡而非我沈令仪。”
妈呀,车子空调是不是坏了,我咋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呢,难道老席之前忽悠了我们,不是他俩追的沈令仪,而是赵卫国和沈令仪追的席步凡?我好邪恶呀。
到了酒店,我们把行李送进房间,赵卫国领着我们下了餐厅的一间包房。席步凡和赵卫国很自然地就坐到了一起,老席道:“看起来你这生意做得不错啊。”
“比不上你这席家大少爷。”
“嗨,你这话说的,当年你可没有多客气,就一瓶二锅头,你非说兑了水一样喝,就是度数浅点,俩人愣是喝了半个月。”
说到这老赵终于有了点笑意,“我还记得咱偷学校隔壁果农的瓜,你裤子都让狗给撕破了,瓜还没舍得扔。”
“还有那年,考数学,本来咱俩正经考试都没问题,你非图省事儿拉着我作弊,你从前边往后做题,我从后边往前做,完了互相传一下答案,结果就让人给逮着了,要不是咱俩补考都是高分过的,这处分非得挨上不可。”赵卫国摇摇头道。
席步凡不忿道,“那你咋不说后续呢,凤凤,你爸当年为了买把吉他,是我跟他一起打工攒的钱,结果就他一个人拿去显摆了,当着孩子的面儿你说说,有没有这事儿,我没对不起你吧。”
我们几个也不敢接茬,只能憋着笑听他们互相揭短。
林阿姨显然听得津津有味,想来这些事情是赵卫国从未曾向她提起过的。沈令仪开口道:“我看你们两个一起过算了。”苏珥没忍住,扑在我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我直咧嘴。
沈令仪对林胜雪道:“胜雪,我跟你说,念书那时候我就看他们两人关系不对劲,也就是咱们那个时候还不兴这个,要不然说不准他们俩就跑荷兰注册去了。”
林阿姨含笑问怎么回事儿,沈令仪道:“本来一开始我跟我们学生会主席关系还挺亲近的,就是让他俩一起给搅合了。后来他俩奔着来追我,你猜怎么着,我收到了两封除了署名之外一模一样的情书,气得我一个月不想跟他们说话。”
“后来还是席步凡找的我,给我赔了好话。要说我跟了老席,就是看上他这个脾性,不管人前人后都愿意服软,你们家卫国多傲的一人,也就胜雪你这样的好脾气才能降得住,要是我俩在一起,天天都得吵出内伤来不可。”说罢瞪了席步凡一眼。
林胜雪则是笑着看了看赵卫国,俩男人顿时有些讪讪,刚才揭短的劲儿也没有了,在那互相研究起了对方的手表。沈令仪又拉着林胜雪小声嘀咕了什么,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搞得他俩更是尴尬。
其实现场要说最尴尬的,莫过于我们这些小字辈儿了,我很紧张啊,听了太多不该听的,担心一出门就被这俩老玻璃给灭了口,危险很。得亏饭店开始上菜了,我忙示意席凡起身给大家倒酒,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沈令仪道:“胜雪,你们家凤凤我是越看越喜欢,大大方方对我脾气。”
林阿姨道:“席凡这孩子才是好脾性,还有一手好厨艺,不像我家老赵,这么多年了连个面都没给我做过。”
“反正俩孩子在一起,我看行。”
“我看也是。”
席凡跟凤凤笑得跟花儿似的,自己家里谁拿事儿他俩再清楚不过了,一看两边大佬都同意了,那还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见自家媳妇儿聊得火热,赵卫国和席步凡也放开了,开始推杯换盏,叙述着这几十年来的一些经历,不胜唏嘘,这会儿看起来倒更像是老友重逢了。
赶等吃罢了饭,大家的聊性居然还很高,凤凤提议就到楼上的包间喝酒唱歌,大家也都不反对,上了楼,她们先进去坐了,我说我去个洗手间,其实是想去抽根烟。
到了洗手间,美美点上一根烟,正吞吐着呢,席凡的老子席步凡走了进来,跟我支棱个手道:“来来来给我来一根儿。”
我赶忙给他上了根烟,又给点上火。“怎么?沈阿姨管得严?”
席步凡吐了个烟圈道:“出去应酬倒是不管,自己人跟前我要敢点烟,她就敢直接从我嘴里拽。”
看得出来,那种铁娘子做派干出这事儿不稀奇。我笑道:“跟我老丈人差不多,他在书房里藏了个矿泉水瓶装烟头,都快泡成药酒了。”倒不是我编排老丈人,事实而已,反正他们本来就相熟。
席步凡又吸了一口,“他还强点呢,你杨阿姨至少在外边不会驳了他的面儿啊。”
正说着,赵卫国也走了进来,“我说你俩跑哪去了,害我还去安全梯找了一趟,快,给我也来一根。”
我又掏烟,上火,三个人特没形象地蹲洗手台边上吸着烟。
老席还特不厚道,“嘿,我算瞧出来了,你也是个妻管严。”
我就纳了闷了,都用上也字了你臭嘚瑟个啥呀。
赵卫国一梗脖子道:“我是气管炎,最近老是咳嗽不让抽,一大一小全防着我。”
我甩了甩烟盒道:“得,赵叔您那点烟全便宜我了。”
赵卫国看了看我道:“哎,老席,上学那会儿我听你说过一事儿,今晚这群小子不会全是吧。”
席步凡嘿嘿坏笑,“你还记得呢,喏,吃月亮他们家的。”
赵卫国忙抓住我的手握了握,“哎呀,幸会幸会啊。”
我瞧了眼席步凡,沈令仪说得没错,他俩一起过得了,这么机密的事情我爹连我娘都没说,他倒好,全抖出去了。
我干笑道:“您别听席叔忽悠,我们现在就跟普通人没两样,别说吃月亮了,就是月饼多吃两块也得撑得送医院。”
回了包房,我们仨看就席凡一人跟那忙上忙下,又是铺零食又是倒饮料,那俩阿姨正领着三个小的在那不知道聊着什么,看起来很是开心。
我们仨怕她们闻见烟味,坐得远了点,给俩人都倒上酒,我拉过席凡,“她们聊什么呢?”
席凡傻呵呵地看了看自己老子和准丈人,“聊怎么管老公。”
我们仨顿时齐齐抽冷气,我看了看席凡,“你怎么不害怕呢?”
“啊,怕什么?我又没有抽烟咯。”
“两位叔叔,内啥,我行使一下组长的权力,你俩就当啥都没看见。”俩人齐齐点了点头,我一下就把席凡摁沙发里了。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够劲儿。
席凡扯着衣角满脸幽怨地看着我,我甩了甩手又踹了他一脚,“死狗啥,打得我手疼,罚你喝酒,三杯。”
一提起妻管严的话题,俩人就跟革命战友胜利会师似的,不住地倒苦水,这个说有段时间老婆不给零花钱,那个说一出门应酬家里就闹台风,这个说自己家里家外大权旁落,那个说穿双拖鞋上街让数落一天嫌不体面,这个说自己儿子是叛徒,那个说自己闺女是卧底,你说一个我说一个,互相还补充补充,完了对我说,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我看了看在那边竖着耳朵听得仔细的苏珥,不免有些戚戚然,他俩各占一半就已经跟白毛女似的了,苏珥这要是集大成于一身,哦,还有我丈母娘那个醋坛子再耳提面命一下,我怕是要完。
听完两位前辈的惨痛过往,我们仨碰了一个,至于席凡,早就放弃了,看他那逆来顺受的小样儿,压根就不值得我们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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