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是,韩大叔当年没着没落的时候还想过下山偷粮食呢,那按照这么个惯性思维,陆大有还真有可能是先找个活干。“可他哪知道怎么找活干啊,咱现在都是在网上发的招聘。”
苏珥道:“那就从他入城的地方开始找,有一些店铺招小工,那还是贴在外边的,还有些地方专有人蹲那趴活儿不是。”
我忙问殷勤:“你说他进了城市就没了踪迹,那他是打哪儿进来的。”
殷勤拿翅膀随意指了个方向,“就是那儿,挺多楼,挺多人。”
我一把薅住它的鸟颈,“你这是说的哪儿?”
殷勤死命拍打着我的手道:“撒手撒手,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儿有个楼,写着你们地名,经常有很多长条盒子进出的地方。”
苏珥想了想,“写着地名,长条盒子,坏了!”
我们仨异口同声道:“火车站!”可不就是火车站嘛,上面写着地名,底下火车进进出出的。
说坏了是因为,火车站那边不仅鱼龙混杂,而且特别多扛行李的,从火车皮上卸大货的,可以说是什么零活都有,要想在这个地界找到活那就太容易了,可要想在那找到个人,就好比跟海里捞针是一样一样的。
我把情况跟殷勤一说,它也犯起了愁。苏珥接着道:“火车站除了找人困难,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没有可能,陆大有因为某种原因踏上了某一班列车,去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城市,而他也因此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才导致三个月了都没有音信。”
我一听有这个可能啊,那往火车上一站,就是把蹄子踏碎了也还是在车上不是。古有楚人刻舟求剑,今有鹿蜀踏车寻程。
这会儿席凡提醒道:“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蛮小的啦,除非嚯,他是扒火车,或者是扒那种货车,要不然嘞他肯定没有身份证,是上不了正常的列车的啦。”
对呀,咋没想到这么一点,那看来问题还不算太大。苏珥最后总结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合计合计,明天还是先去火车站附近打听打听,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见过他,往后再接着想办法找。”
殷勤也是点点头道:“这回我也跟着你们找找,必要的时候我还能飞天上去,相对来说也是个优势。”
我狐疑地看着它,“你这会儿咋这么积极了?”
正说着韩大叔端了两盘东西上来,一盘是炒豆子,另一盘是花生米。他把炒豆子往殷勤面前一递,捏着粒花生米自己坐了下来。殷勤“铛铛”就是两下,啄了起来,我知道这货为什么这么积极了,丫的没饭辙了肯定。
把我们找鹿蜀的事儿跟韩大叔说了一下,韩大叔提点道:“火车站这地方人杂,但其实要找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眼睛一亮,“给说说。”
韩大叔又丢了粒花生米进嘴里,“这种地方,有两种人不缺,一是乞丐,二是扒手。刚好这两个职业都是最有领地意识的,要找人,问他们最快。”
是呀,这两种职业跨境干活是最忌讳的,而且他们整天干的就是盯人的事儿,问他们找人的确容易很多,可是,咱不是道上的呀,在这行里也没个认识的。
韩大叔看我发愁,“哼,明儿你们去火车站,随便找个乞丐,就说你要找刘老三,他就能告诉你们上哪儿去。等你们见到刘老三了,就说是我韩作业让你们去的。”
我有些忐忑道:“能成吗?看不出韩大叔您以前还在道上混过啊。”
韩大叔摆摆手道:“混什么混,那刘老三算是道上的一个小头目。早些年还没混起来的时候,躺我店门口了,我对他算是有过一饭之恩吧。虽然他后面混整了,我俩之间也没什么往来。但反正你们只是找人,又不干别的,这点小忙,相信他看在我面子上还是能帮的。”
我一拍手,好嘞,咱这有人就是好办事儿,明儿先去找这个刘老三问问,看能不能有个谱儿。要是没有,那就让他帮忙给留意留意,也好过我们一群妖跟无头苍蝇似的瞎撞要强不是。
席凡道:“那明天我还跟着你们去吗?”
我摆摆手:“你跟子芩都该干啥干啥去,就你这块头人还以为我们去挑事儿呢。等后边缺人手了咱再一起出动。就找人这么点事儿整个客服组都出去了多没面子。”
有句话我没说,我跟苏珥就当是约会去的你凑个什么劲儿,虽然殷勤也去,它不算人,它就是个鸟儿。
晚上我们又跟闵子芩聊了会儿这个事情,定下来之后依旧是他俩上班去,我俩带着个鸟儿出门探探先。那殷勤晚上也跑我们家呆着了,说是觉得韩大叔看它的眼神毛毛的,一个劲儿给它喂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喂胖了好炖是咋滴。
对这种神经过敏的鸟儿我也懒得搭理它,给它往阳台上挂了个衣架,上边拿铁丝拴俩茶杯,一边放点米,一边倒点水。嗯,这么看起来顺眼多了。殷勤抗议了很久,觉得它是妖怪,不能当鸟饲养云云,我没理它,再吵吵给它整个笼子还。
第二天醒来,就听着殷勤在阳台上叫唤,我还当出什么事儿了,过去一看没把我给气着。这货不知道从哪儿招来了好些个鸟正在阳台上跟它搞联谊呢,什么鹦鹉啦,斑鸠啦,鸽子啦,最可气的还有麻雀。得亏我在阳台上垫了个纸箱,要不一地的鸟粪。
我都不用琢磨就知道,准是一群母鸟,就见殷勤一会儿给这只梳理梳理羽毛,给那只显摆显摆尾巴。趁它不注意,我掏出手机偷偷给它录了一段视频,详细地记录了这货撩骚的全过程。
然后咳嗽两声,那群鸟哗啦啦全飞走了,殷勤扭头一看是我,不满道:“你瞎咳什么,把我朋友都给吓跑了。”
我把手机伸到它脑袋前,点下了播放键。三分钟过后,殷勤才从石化中回过神来。“这是啥妖法,我咋没见过!”
我得意地扬了扬手机,“你没见过的妖法多了,哎,你说,我要是把这个给殷家嫂子看了,你猜咋滴?”
然后我一字一顿道:“晚饭里就有你。”殷勤赶忙扑扇着翅膀在我身边绕来绕去说着好话。
“别呀,李家小子,我也没对不住你啥的,这是何必呢。再说我刚才就是和邻里们交流交流,啥也没干不是。”
我一巴掌把它扇到沙发上,“放心吧老哥,兄弟我能做那种事儿吗?可这找人啥的,你不是更在行嘛,往后你该出力的时候,可不能光吃米不动地方啊。”
殷勤跳到沙发背上拿翅中怼着鸡胸说道:“哪能呢,这事儿不还是我先接的嘛,是辛苦你们帮忙了才是,一定出力,咱这交情,杠杠的。”
我这才点点头,“以后交流感情,外边树上,别一大早的吱呀哇的,吵人睡觉。”
吃罢早饭,我们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我也没为难殷勤,让它拽紧了的士顶上的天线,路程不近呢,这要是甩出去够它飞一阵的。赶等到了地方,殷勤那一身的羽毛都立起来了,我这才勉为其难让它呆在我肩膀上梳理梳理。
火车站嘛,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旅客,摆摊买卖的小贩,拉着喊吃饭住宿的旅店老板,还有各种趴活的司机。我们转了转,找到一个衣衫褴褛躺在地上的乞丐,我推了他一下,那人扭过脸来迷茫地问:“干啥哩?”
“我找刘老三。”那人还是很迷惑,“啥刘老三?”
“韩家小店的韩作业知道不,我叔让我来的。”
那人还是很错愕,“不晓得你说啥子哩,我还等中午的火车哩,莫吵吵。”
这会儿边上一个乞丐笑道:“你们别喊啦,那人是蹲火车站睡觉等火车的,不是我们这行人。”
哎呀,整劈岔了,经常就有些农民工啥的,因为要赶火车,又舍不得花钱找旅店,就在火车站这找地儿一铺就睡一宿。我看了看边上那个,身前还有个碗呢,这应该才是职业的。
我掏出根烟递给他,又给点上火问:“你认识刘老三不?”
那乞丐点点头,“在这块儿混生活的,哪个不认识刘三哥嘛。”
还刘三哥,有三姐没有啊。我也不跟他废话,“我叔让我来找他,咨询个事儿,你知道上哪儿能找到他吗?”
那乞丐笑了笑,往自己面前的碗里瞧了瞧,我登时会意,伸手摸了摸,掏出五块钱丢他碗里。那乞丐端起碗抖了抖,这才笑道:“刘三哥在车站边上的货运仓库那,你去那条路上瞅瞅,有个刘必达货运,就是他的买卖。”
得嘞,原来刘老三还在这块儿弄了个货运站,我冲他点了点头,领着苏珥就往火车站边上的货运一条街走去。在快递物流还没有兴起的时候,大家想跨地区运大件儿东西靠的就是这货运站,他们不管送上门,远的安排货车拉到就近的仓库,近的就给你去个电话让你来取,干的就是个原始仓储物流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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