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一看,果然见那王老板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见我们一行人进来,这才站了起来,我把闵子芩介绍给他认识,他口中说麻烦闵小姐了,但看得出他并不是太抱希望,毕竟闵子芩看起来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而已,能比得上那些白胡子大专家吗?
闵子芩也是礼貌地说了几句,这就上前查看病情。她先是看了看监控仪器上的记录,好似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问:“我能先看看院方的诊疗记录吗?我想了解一下病人之前所做的检查和结果。”
王援朝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这小姑娘想干啥,他心里也默认以为闵子芩是个中医大夫,怎么上来先要看西医的诊疗记录。小王忙在旁边补了一句:“闵小姐是中西医双学位,我去找一下负责的医生。”说罢他就出病房找医生要记录去了。
一会儿他领着个男医生带着一沓厚厚的病历走了进来,这医生似乎是听说有人来踢馆,脸上并不是太好看,不过碍于王大老板的面子,他也不能发作。等发现踢馆的是个小美女之后就开始变得殷勤起来,忙打听闵子芩的师承,在哪所医学院念的大学,并且强行师妹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在一个学校的。
闵子芩从男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王婶儿的情况,又仔细翻了翻过往的检查记录,这才点点头,拉了张凳子在病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摸出了王婶儿的左手,细细号起脉来。
那男医生见状还想夸两句,被小王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我发现这俩现在就跟发了情的公鸡似的。良久闵子芩才收了脉,又细心地给掖了掖被子,这才坐回沙发陷入了沉思。我们见状自然是不好打扰啊,就在边上喝着茶,静静地等她有什么结果。
好久之后闵子芩才开了口,“王叔叔,王婶儿犯病之前,有没有吃过些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援朝想了想,“也没啥,她就出门跟人跳跳广场舞,完了回家做饭,我们家就我俩,有财头前也没在家,所以我们也没请保姆。要说吃啥,她吃的啥我就吃的啥呗。”
“这就奇怪了,王叔叔我说了您可别在意。”,“没事儿,丫头你是大夫,你说。”
“我刚才看了西医的检查,身体上确实没什么毛病,顶多就是有些轻微的中老年症状。但是我刚才号脉,又看了看气色,我觉得…我觉得王婶儿像是中了毒。”
“啥?丫头你说啥?不能啊。”王援朝顿时毛了。
我赶忙安慰,“王叔,王叔你别激动,咱先听听子芩怎么说。”
闵子芩慢慢道:“从我的判断上来看,确实像是中了毒,可是要说她是中了什么毒,我倒还真没有头绪。所以我才问您王婶儿之前吃没吃特别的东西,或是去了特别的地方,好做进一步的排除。”
这时那名男医生道:“中毒?师妹这不可能吧,要真是中了毒,血液和体液分析应该会检查到异常的。除非...”
“没错,除非所中之毒相对罕见,并不在常规的血液和体液检查范畴中。”
王援朝有些发懵,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我老伴儿平时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这次病了,她那些一起跳舞的老姐妹都来看过,你要说是出门中的毒,那她们可都生龙活虎的。要说在家,我俩吃住都是一样,没道理她中毒我又没事儿啊。”
闵子芩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有些蹊跷了。”
这时就听那个男医生开口了:“师妹你说是中毒,我想起来了,最近医院里来了好几个,都是王夫人这种症状,我们一直都没法下诊断,要说是中毒的话,那倒是个合理的解释。”
我上前问:“你是说你们医院里,还有几个患者跟王婶儿一个症状?”
“是的,因为检查不出原因,有些直接让回去了,但还是有几个打算留院观察的,就住在普通病房。”
我双手一拍道:“走,瞧瞧去。”
闵子芩也是点点头,朝男医生投去问询的目光。
男医生好不容易表现一回,忙道:“那我带你们看看去。”说罢在闵子芩面前还摆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一行人跟着男医生走访了好几个病患,闵子芩一一诊断,确实如男医生所言,这些人表现出来的症状和王婶儿是一样的。
诊完最后一个的时候,闵子芩突然想起件事儿,问道:“对了,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的,得问问他们有什么重合点。”
苏珥道:“对呀,问问他们是哪儿人,最近去过哪儿,吃了什么,看看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就可以锁定中毒的源头了。”说罢拉着我又回前面几个病患那儿逐一询问,这不问不要紧,一问果然是大有收获。
赶等我们又回到最后的那个病房,我兴奋道:“你们猜我问出了啥。”
不等他们询问,我又自己说道:“这些人全都是来自榆庄的。”
王援朝眉头一锁,“榆庄?那不是我老家的庄子吗?”
我忙道:“不止是您老家,这榆庄,就在工业园边上,紧挨着化工厂。”
要说我为什么这么兴奋呢?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断定,这些人之所以中毒,肯定和化工厂的废水废气有关。那既然如此,王援朝的媳妇儿就等于是被张百万的化工厂给放倒的,那他还能不跟着我们玩命地干翻张百万?
就听陪床的家属道:“是啊是啊,俺们就是榆庄的。就在工业园边上。”
这会儿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我们又都回了王婶儿的病房,恰巧王婶儿醒过来了,我们赶紧凑上去,我问:“婶儿,我问问啊,您病倒前,是不是去过榆庄?”
王婶儿看着一屋子人还有点迷惑,听我这么问很自然地答道:“当然,那是我们的老家,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但我还是爱回去看看。特别是山后边的那棵老榆树,每逢初一十五的,我都是要去供奉一下的。我们老王是吃那的榆钱儿长大的,我觉得我们家也是老榆树保佑才发的家。”得,破案了。
苏珥有些不解地问闵子芩:“子芩,按说王婶儿这去的也不勤,半个月一次吧就算。那为什么就她和个别居民中了毒呢?”
闵子芩解释道:“化学毒素是会挑人的,有些人天生对某些化学物质没有耐受性,自然就会呈现出中毒的症状。这就好比抗生素,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救命的,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过敏,那可是会送命的。”
苏珥这才点点头,王援朝问:“闵大夫,既然中毒的源头大致确定,那接下来该怎么治疗?你给拿个章程。”
闵子芩道:“还不够明确,化工厂排出来的都是化学物质,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首先我们至少得拿到那些污染物的样本,然后逐个分析。”
说到这闵子芩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王婶儿,“并且针对这种化学物质中毒,其实还并没有很好的解毒方法。就光靠我现在的条件,不论是分析,还是研究解毒剂,很明显都办不到,非得是有一定实力的研究所才能够完成。我现在也只能给你们提个方向,要说治疗,我恐怕还是,爱莫能助。”
不是吧老妹儿,你前面都带了这么一大波节奏了,这会儿跟我说你治不了?那要是治不了,老王就没有那个义务帮我们忙啊,而且只要解毒剂一天没分析出来,就还不能说是张百万的锅呢。
我这火急火燎的跟个猴子似的抓耳挠腮啊,闵子芩也看出我的着急,想了想道:“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我爷爷,兴许他老人家经过的病例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正说着,她拉开挎包的拉链,往里面摸手机。我目光随着她的手看去,突然,从她的挎包里露出一个小脑袋,抖了抖长耳朵,看到一大帮人又缩了点回去,赶等看到我,这才探出点脑袋冲我一个劲儿地吸鼻子。
这不是她家的小云萝嘛,怎么把这小东西也带来了。在三居室的时候,我没少拿苏珥的零食喂这小东西,一来二去的跟我还挺熟,看到我就想管我要吃的。
我正无奈着呢,伸手弹了它一个脑瓜嘣,跟它说:“消停点儿啊,这地方啥吃的都没有,等一会儿给你买虾条。”
苏珥却是突然一拍小手,把个小东西吓够呛,整个都缩回挎包里。“有了!”
我愣怔地看着她,“有了?我的?”
苏珥这次倒是没跟我贫,她兴奋道:“耳鼠!”
就这么俩字我们仨都愣了,然后齐刷刷地看向那只又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小东西。也许是感受到了我们灼灼的目光,它又默默地缩回去了,还伸着嘴叼住拉链一个劲儿地往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