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妖精。我仔细看了看老头,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大爷,穿着灰蓝的老军装,没觉得哪里像妖怪啊。“大爷,别玩笑啊,我看您像是个护林员,别跟我这小辈儿逗。”
“谁跟你逗了。”老头手一比划,老榆树的树叶顿时沙沙作响,又吓我一跳。我这会儿有点相信了,轻轻走过去在他身前不远处提鼻子闻了闻,没妖气啊。
“是婴勺找你们来的吧。”大爷又背起了手。
听大爷这么一说,那没跑了,这就是榆树精,差点忘了我爷爷说过,开味果的作用只能闻到有妖气的妖怪,精怪是没有妖气的。
苏珥上前道:“是啊大爷,我们是人妖互助同盟会的,就是婴勺喊我们来的,说是您这遇到点麻烦。还未请教大爷您?”
“榆谦。”妈呀听着耳熟,榆谦,榆钱儿,好吧,这名儿起得,相当到位了。
我喊了声谦儿大爷,大爷这才冲我俩点了点头,“是啊,遇到点麻烦,相信你们进来的时候也看着了,这儿再有个十几二十年啊,怕就该寸草不生了。”
“我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您老看看,这事儿咱们商量商量,看能想出个什么对策来没有。”我拍了拍地上一条隆起的树根坐了下去。
“能有什么对策啊,我在这儿活了几百年了,就没见过现在这样的。”大爷叹了口气。
我壮着胆子问了句:“大爷,我年纪轻,问错了您别笑话啊。您既然已经得道,难道就不能离开这里吗?”
“没办法,我们树妖和你们不一样,就算能够幻化出人形,那也就是个灵体,本体是动不了的。再说了就算我能走,我这么些年的子子孙孙可都在这呢,我总不能丢下它们就这么走了吧。”
那倒也是,就算我能把这树连根弄起来带走,我也没法把这座山搬走啊,我要有那能耐早干挖掘机去了,还能有蓝翔啥事儿。
想到这里我直嘬牙花子,“咱们不能动,那就只能动外边了。可是外边那化工厂我们也稍微打听了,老板是道上的有钱有势,跟他谈我怕我连门都进不去。我俩虽然是妖,但多少辈儿前就没了妖格,妖力那玩意儿更是见都没见过。不然还能想法闹腾闹腾。哎,大爷,您不是得道了嘛,您有妖力没有?”
我突然眼睛一亮,我跟苏珥虽然没有妖力,但面前这位不是树妖嘛。总归能有点妖力吧。“老头子我哪有什么妖力啊,我就是一颗榆树,能够幻化出灵体已经是妖力的表现了。”
“您就不会点什么风火雷之类的法术?”我诧异道。
“什么风火雷的,老头子我自己都害怕,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也是哈,真要让这老树妖玩点风火雷啥的,一不小心再把自己给点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苏珥这会儿插口道:“大爷,您既然是灵体,那应该来去自如吧?”大爷点了点头,“就是一道灵体而已,自然是来去如风的,就是不能离开本体太久,久了怕有损伤。”
苏珥又问道:“那这道灵体是不是可以随意幻化,不止是人形?”
“只要老头子见过的,都能够幻化,不过只是虚有其表而已。老头子修行的时候,一开始就是先照着见到的东西幻化的,要想化成人形,那才是最难的。”
“有办法了。”苏珥一拍小手兴奋道。
“怎么个意思啊?”我也好奇问。
“我们带着大爷下山,然后让它进厂子里随便幻化点什么,不需要有什么行动,就吓唬他们。”
“对呀。”我也是一拍大腿,“大爷,咱就这么来,不信吓不死他们的,等那化工厂里人心惶惶,看他们还怎么开工。”
大爷疑惑道:“这,这能行吗?”我猛点头,“能行能行,大爷您给变一个,我瞅着吓人不。”
大爷有点犹豫,但还是点点头道:“那老头子我就试试。”,“别别别,先让我准备准备,我喊开始再开始哈。”
好家伙要是突然这么给我来一下,别先把我给吓尿了。苏珥也赶紧凑到我身后,看得出来小丫头也有点紧张,毕竟我俩这都是头一回见到妖怪使用妖力。我捂了捂心口,喊了声开始。
就见平地里站着的榆大爷瞬间就没了,我俩愣了一下,这就要开始了。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我小声问:“大爷,大爷您开始了吗?”
就见刚才老大爷站着的那地上,一蹦一跳出来一小玩意儿,白绒绒的一小团,红眼睛长耳朵,这不是兔子嘛。那兔子看了看我俩,一扭身又不见了,好一会儿我才看眼前有个虚影慢慢变实,又是刚那灰蓝军装的老大爷。
“这就完事儿啦?”,我纳闷问。
“完事儿啦,刚不是变了吗?”,“不是,大爷,这没有啊这个,合着您刚才就变了只兔子啊。”
“是啊,你不是让我随便变一个吗?我修行那会儿净有兔子打我身边过,变这个我在行。”大爷语气中颇有几分自得。
“不是,这能吓唬住谁啊这个,一会儿再把您抓去给炖了,我俩救都没法救。”我抓狂道。
“那不能,这就是个灵体,他们抓不着。”
我看了看苏珥,苏珥看了看我,她小心问榆大爷:“大爷,那您还能变点别的不,兔子实在是,小了点。”,“行啊。”
看得出老头儿有点兴奋,估计是修行了那么些年,就没几个观众看他表演的,树老成精那也人来疯,好家伙一会儿给我俩变个刺猬,一会儿给我俩变只家雀,接下来什么狍子啊,蝴蝶啦,耗子啦,野鸡啦,见过最大的也就是只山猪。
我俩要了个暂停,大爷还有些意犹未尽,说是要给我俩来条大蟒蛇,被我俩齐声制止了,老头儿可是真实在,一路变来变去净是野味儿,要不怎么都说榆木疙瘩呢。
我跟榆大爷说:“这不行啊,就您变的这些东西现在出了山,那也就是个锅里蹦。您老倒是能顺便了解了解各路野货的烹饪手法。”
苏珥想了想问:“榆大爷,我要是给您看看要变的东西,您能变出来吗?”
榆大爷打么打么那身老军装,想了想,“那得瞧瞧,不能比人还难吧。”
苏珥小眼睛一转,“就和人差不多,就是恐怖点。”
榆大爷显然是没理解这个词汇,“恐怖?”,“就是吓人。”
“跟天雷山火那样的?”,“不不,没那么夸张。”
“那,那我试试吧。”我这边还没琢磨过小丫头的用意呢,就见她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我凑上去一看,她打开个视频,一看就没把我给吓着了,午夜凶铃!
我算明白了,丫头这是要让我谦儿大爷变鬼啊。不过细想想,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会儿人未必就害怕什么山林猛兽之类的,但鬼这玩意儿,不怵的还真不多,特别是贞子这个级别的。
别说,就现在这个环境,树林里静悄悄的,偶尔有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配合着午夜凶铃的背景音乐,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珥也有点发毛,她快进到贞子打那口井里出来那段儿,转给大爷看,身子却一个劲儿地往我这贴。我赶忙说:“大爷您先看看啊,别着急变,说老实话我瘆得慌。”
苏珥操作着手机让榆大爷来回看了几遍,大爷笑着说:“这不还是个人嘛,就是埋汰点。”
我心说何止是埋汰啊,当年我看这个愣是好几个晚上没敢上厕所,那家伙给我憋的呀,屋里能装水的瓶子全让我给灌满了。我大学室友一看黄焦焦,还以为是生啤呢,差点没跟我吹一个。
我小心翼翼地问:“大爷,您,这个,能来不?”大爷琢磨了一会儿,“行。要不我给你俩来一个?”
我和苏珥对望了一眼,有心想拒绝吧,但终归还是得看看,别再变得不伦不类的,让人拿棍子给打死,虽然他们啥也打不着,但咱既然是为了吓人,还是得注重点现场效果不是。
我咬咬牙,“行。”末了又赶紧说:“内啥,我俩往后站点,说开始您再来。”我跟苏珥左右瞧瞧,得,就靠榆大爷那树身上吧。吞了吞口水,我小声说:“大爷,那就开始吧。”
我这话音刚落,大爷平地就消失了。不一会儿,那满是落叶的地上就影绰绰地显露出一口破井来,紧接着从井里头扒拉出一只惨白惨白的手,苏珥一把就把我的手给拽住了。
看得出来大爷挺敬业,这是要把那段儿再给重演一遍啊。然后我俩就看到贞子打井里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长长的头发盖在满是污秽的白衣服上,伸着手就向着我们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