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暗点头,可算是把妖怪给拽出来了,然后我也跟着思索,“咦,这倒是,二大爷,让您垫步凌腰潜入一个屋里,把孩子偷走,可行吗?”
二大爷打了个呵欠,“准备充分的话,当然可行,不过明义小子更为方便。”
“嗯,明义兄弟能飞,确实更方便。这么一来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正门楼道那都没有发现嫌疑人的情况,因为偷窃者根本就没有走寻常路,如果打从窗外飞走,又是后半夜,还真是发现不了。”
苏珥道:“如果咱们的推论成立的话,那咱们此行的目标怕是也可以确定了。想来神秘组织也注意到了这个离奇的案件,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偷走婴儿的妖怪!”
我刚想给苏珥鼓掌,二大爷不紧不慢道:“苏丫头,你立场有点问题啊。”
“啊?怎么了?”
“虽说你们都没了妖格,可你们也还是妖怪啊。”
苏珥登时醒悟,“对哦,妖怪其实跟人没啥区别,偷人家小孩干啥。”
“而且如果是潜心修炼的妖怪,更知晓善恶有报,又怎么会去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呢。”
听得此言,苏珥又陷入了沉思。倒是张岚清挂了电话,“我联系了灏城那边的一个刑警,他也在专案组里,说是警方毫无头绪,现在也只能做大面积摸排检查,看是否能发现失踪婴儿的下落。”
我问她:“能不能让他带咱们去现场看看,是不是妖怪的,有二大爷在,应该能发现些端倪。”
二大爷抬头道:“这倒是,康丫头不是说了,昨晚刚发生过一起案件,咱们明天就去那家瞧瞧。”
张岚清点头道:“好,我跟对方沟通一下,毕竟是赶时间的要案,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帮忙。”
晚上八点来钟,我们两部车停进了高速的休息区,一边吃晚饭一边把我们刚才的推论讲了一遍。单从推理上来看,苏珥的猜测很值得肯定,可这就又回到最先的动机问题了。自打我们接手客服组以来,从来就是妖怪被人欺负,再不济也是妖怪被妖怪欺负,还就真没怎么见过妖怪欺负人的事儿。
师琅犹豫片刻道:“主观上来说,我也觉得妖怪不会作恶。但客观地说,甄一言也是妖怪,他虽说是在抓捕妖怪,算起来是我们妖怪内部的事情,但也足以表明,妖怪有可能作恶。而且…”
她稍稍迟疑,还是开口道:“而且倘若是灵智较低的恶灵凶兽,这…”
我跟苏珥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当年,林清玄就是被恶灵附体的蛊雕给抓走的,故而对这事儿她也比较敏感。其实她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常威说基本确定是姑获鸟干的,姑获鸟算是低灵智的精怪,偷人家小孩完全就是它的本能行为。
闵子芩道:“倘若如师琅姐所说,那这些失踪的孩子…”
我摆摆手,“先往乐观了想,毕竟目前也还没有传来噩耗,这会儿,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吃过东西换了司机我们又开始赶路,为了方便休息,这次男的一部车,女的一部车。苏珥她们倒是无所谓,我和席凡非常紧张,因为羽如烟和我们一个车子。这会儿刚把崇明义换下来,席凡大义凌然地说:“李哥,你腿伤不适合开长途,我来开。”
我则是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行呢!此去路途遥远,少说不得开到天亮,当然是得大家轮换着来,我怎么着也得出一份力。”
羽如烟拉开车门上了副驾,“还是我和明义小哥轮换就好了,你俩好好休息。”
“啊,也好也好。”
我和席凡上了后座,起初还能聊会儿,可高速上着实无聊,大家听着收音玩着手机,迷迷糊糊就靠着睡着了。中途下车上了厕所,还吃了个宵夜,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我抹了把脸,活动着酸麻的关节,“咱这是到哪儿了?”
开车的是崇明义,“已经快到灏城了,在休息区,歇会儿等你们醒了再进城。”
下了车活动筋骨,我看另一部车都空了,想来姑娘们是都去收拾洗漱了。趁着没人的当口,我给常威留了个言,告诉他我到了。瞧了眼时间,这会儿八点多钟,我们整整在路上奔波了十多个小时啊。
上厕所洗了把脸,回到车旁,苏珥递了包子豆浆给我。我一边啃着一边问张岚清:“张小姐,灏城那边联系好了吗?要不成咱就自己去问问。”
“不用,已经联系好了,等咱们到了,会有个姓赵的警官带咱们去受害者家里看看的。”
“那就赶早不赶晚,吃完咱就去找他。”
大概九点来钟我们找到了赵警官,他看我们这一大堆人有些诧异,张岚清上前同他握手,并表明了身份。赵警官点点头,“现场其实昨天就勘察完了,没什么发现。再带你们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肯定不能去这么多,毕竟受害者家属现在的情绪也不太好。”
我对张岚清道:“那就我跟苏珥带着二大爷一起吧,主要也是为了证实咱们的判断。”
赵警官开车领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区里,我示意他们在楼下等着,当然也可以到处观察一下。我们仨则跟赵警官上了楼。他敲开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他见为首的是一身警服打扮,就有些紧张道:“警官,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赵警官摆了摆手,“暂时还没有,我们也在全力追查。这几位是上面来的同志,协助调查的,想看看现场。现在领导都非常重视这个案子,所以能帮忙的我们都要试一试。”
“哦,好,好。那你们看看吧。”
这是一套三居室,面积不算小,得有个上百平方。客厅外边是个大阳台,而另一面则是主卧,外边有个小阳台。我们进来之后就见客厅里坐了一位老太太,在那抹着眼泪。赵警官又上去安慰了两句,男主人把我们带到主卧,这里的床上也坐着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此时正泥呆呆发愣,好似失了魂一般。
男主人道:“秀芳,警官们带人来调查现场了。”
那女人只是缓缓抬起眼皮,都不知道有没有看我们一眼,随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男主人扭头道:“我…我爱人太伤心了,各位就在这看看吧,平时晚上孩子就睡在旁边的摇床里。”
我们见到卧室的大床边上还有一个木质的摇床,栏杆很高,普通的婴儿即使站起来也爬不出来。而且这个摇床靠近内侧,也就是主卧门这边。另一侧则是阳台,我跟苏珥走过去,看了看这阳台,落地推拉门倒是有内扣,而阳台外边也做了铝合金的栅栏窗,上边还挂了一些衣服。
我回头问他:“这个落地门你们平时关上吗?”
“这段时间没有关,现在这天气刚开始热,开空调怕孩子受不了,不开又闷得慌。所以推拉门是开着的,不过纱门是拉上的,怕有蚊子飞进来。可这门关不关的也没什么吧,外边的阳台上都装了铝合金栅栏窗,我这还是八楼,难不成犯罪分子还能从窗户爬进来?”
我示意苏珥先别跟出来,然后自己拉开纱门,在外边嗅了嗅,没什么特别的。其实过了一天,哪怕就是之前有妖怪来过,凭我的道行也捕捉不到痕迹。我退回来对苏珥怀里的二大爷道:“二大爷,我没闻出什么,还是您试试吧。”
苏珥将二大爷放在地上,男主人愣了下,“你们这是…”
我对他解释道:“猫科动物的嗅觉其实比犬科动物还要灵敏,放心吧,这位是训练有素的。”
男主人听我这么说,倒是接受了。二大爷左右嗅了嗅,然后猛地跃上了窗台,在细窄的窗台上来回踱步,突然它猛地抬起了脑袋,我们也忙顺着它的视线望上去。可这阳台顶部除了灯之外,就只有晾衣架,这会儿都还挂着几件孩子的衣服,想来是出了事之后他们也无心收拾。
二大爷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好久,我则是想起常威说过,姑获鸟作案之前都会在小孩的衣服上留个记号,可能是羽毛可能是血点子。估计是二大爷发现了什么,我找来晾衣杆,把那件孩子的小外衣叉了下来,举在二大爷面前。二大爷凑上去嗅了嗅,然后冲我点点头。
我也凑上去嗅了嗅,倒是没有发现妖气,但还真有股特别的味道,挺怪的,一时间我也找不出个类似的味道来形容。但这会儿没法跟二大爷直接交流,我想了想,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件衣服,猛然间我就在衣服的内侧发现了一个红点。凑近了一闻,没错,刚才那股味道就是从这红点里来的。
我心说这没跑了,这个红点肯定就是姑获鸟留下来的,而那股子味道怕就是姑获鸟身上的。因为它是精怪而非妖怪,是以我们根本就闻不到妖气。几人在阳台上转了转,这便告辞下了楼。
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