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终究抵不过妖器的“诱惑”,七嘴八舌,纷纷上手鼓弄了一番,这下才舒心不少。
未然的面容又浮现傲然,虽有天子之锋,却毫无上位者的姿态,朗声说着,“相传那场妖祸之灾遍及整片真武,当时横空出世九位天骄,集结各方势力以及那位剑主才将其灭杀,可有此事?”
白宇的记忆尚未恢复完全,为了避免言论相悖,大多是搪塞而过。
一侧木玄光十指交叉,面容浮现出浓浓的希冀,“好像看看那九位骄子是什么模样……”
叶青则冷冷一哼,一脸不屑,“等小僧来日修得佛身,管他什么天骄,若想镇压,易如反掌!”
“唉,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木玄光晃着脑袋,小声嘟囔。
“啊喂,你个木头脑袋啥意思?是瞧不起咱佛门,还是瞧不起小僧我啊?”
叶青碎碎念不止,而木玄光看似眉飞色舞,实则左耳进,右耳出,其对妖祸天骄的臆想怕是早已飞出九霄云外了。
一旁的未然再度沉寂下来,不过那对眸子明若晓溪,犹如望穿秋水星河。
“我这还有一物防身,你可要?”
白宇望着一旁休憩的明亦珊,伸出左手,其掌心横卧着一颗浅灰色的珠子。
明亦珊的目光略过,吐了一口浊气,说道:“当年的妖祸之灾在某些程度上足以媲美时代,而堂堂诞生于时代的昂贵物却如此轻易地赠予旁人?该说白兄是无知呢,还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
不知为何,白宇明是一番好意,可在明亦珊的口中,竟显得多此一举,一文不值。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叶青毕竟受了白宇的照顾,见明亦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又阴阳怪气起来,“我说,白兄,你就别白费这口舌了,人家明大小姐,乃豪门之后,最不缺的就是盘缠,别提什么宝具了,怕是那些个圣人遗物都看不上眼!”
一番赤裸裸的冷嘲暗讽,明亦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瞥过一眼,像是冷眼凝视一群跳梁小丑,几个顽劣孩童。
不得不说,叶青身为一介佛徒,很不安分,不仅沾花惹草,还好与人作对,几乎坏的东西他都雨露均沾。
“嘘……”
木玄光侧身俯地,左耳紧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坚挺的鼻梁与清秀的剑眉皱缩成一体,眼神飘忽间时不时还嗅上半口。
这给叶青整懵了,“哎哟,木老弟啊,听老哥一句劝,咱好端端的,为啥偏要作践自己,去学那鬣狗?”
“……”
“啊呸……”
木玄光一个踉跄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说着,“我……我只是听到了些动静,才爬在地上的,哪……哪里有学小狗啊……”
“什么动静?”
未然一语点明。
“好像是西南侧传来的震动声,不过奇怪的是震动的传递并非寻常的波纹,而是……一种很隐蔽的形式,忽来忽往,找不到一丁点踪迹。”
众人心头无异冒出一个怪字,不过想来也是,鸿始圣地是古往今来诸多圣地里最诡谲莫测的,海纳百川,包罗万象,囊括了仙迹秘闻,古人尸骨,不朽传承,不可知地……称其为圣地始祖也不为过。
“来无影,去无踪的震颤?”
饶是未然也得埋头苦思,圣地的不传之闻实属过多,以他的闻识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说时迟,那时快,木玄光还想侧耳倾听一二,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殷其雷,堪比喧天锣鼓,一举震飞了他的七尺身躯。
见状,未然身形虚晃,利索的步子如若游龙,隐隐有啸天之音,鬼魅之影。
“是……象劫!”
一言出口,众人大惊失色,叶青抓挠着后脑勺,嚷嚷道:“我去,这象劫怎么说来就来,一点征兆都没有,那咱咋整啊?”
明亦珊闭口不语,像是在凝神养息,未然负手而立,定睛于那神秘的象劫。
木玄光像只四脚朝天的王八,一番折腾才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这……与书上所记的象劫判若云泥,我觉得轻举妄动不太好,不如……先走为上?”
未等众人商酌一二,象劫已至,一团灰色影子搅碎岩石,由阴森的地底冲出,霎时,大空将倾,昏暗似黄泉,“铮铮”,“隆隆”,石破天惊,奔走不定,方圆百里皆难免此难,几近沉陷,崩塌,沦为破碎之土,废之墟地。
空间受创,一望无垠的黑土地顿时四分五裂,饱和的灵蕴也通通溢出,犹如脱囚的野兽,血祸苍生,肆虐人世,如今的修为以灵为命,若命脉之根遭受威胁,深陷暴乱,其后果不堪设想。
“完犊子了,我……我咋有点喘不过气来……”
叶青的脖颈憋得通红,跟个熟透了的柿子一样,这赫然是灵蕴紊乱的症状,若长久不医,周身百骸将趋于瘫痪,与活死人无异,除非有神药出世,否则小命难保。
幸好白宇有先见之明,事先吞下一口灵气,以吐纳之法大可撑个把时辰。
“咳……呃喔……”
虽说叶青吱吱呀呀个不停,可仍旧活灵活现,没什么萎靡不振,头晕目眩的迹象,倒是一旁闷不吭声的明亦珊竟兀的呕出一口血沫,粘稠的血水沿着脸颊的轮廓顺流直下,直至锁骨,终而坠地。
“明……明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哑然。
“连明姑娘都遭受不住,我……我们还是尽快离去吧,这地儿我慎得慌……”
木玄光裹着壮硕身子骨,一副楚楚可怜,风尘女子受人欺凌的模样。
话是这么说,可圣地之大难以估量,连象劫蔓延至何处都弄不明白,谈什么走为上策,说不定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终归是一个死字。
未然默不作声地走向前去,俯视着明亦珊寒颤的娇躯,眼角微敛,起了动容。
“象劫无疑是因象而生,繁复错杂,大大小小的象受古人法旨以及现世意志所迫,逆而顺受,便化为劫。”
话语间,未然脱下衣裳,弹去灰尘,轻轻拂在明亦珊的肩上。
嗓音低哑,似蕴寒气。
“此劫非同一般,若无殷实的实力作衬,怕是死路一条。”
随后又补了一句,平淡自若。
“我去引开那象劫,你们尽量跑远些。”
他是这么说的,纵享数十载天子一名的他,在直面人力不及的象劫,选择了孤身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