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4月10日,凯泽斯劳滕,弗里茨*瓦尔特体育场。
晚七点半,三级风力,摄氏18度,晴。
一贯在赛前喜欢发出声音的道姆,在大战来临前居然闭口不谈了,这种状况被记者们当成噱头,拿来问候雷哈格尔。
“.......他们的早有准备是肯定的,至于准备到何种程度,我们在他们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水平,还需要在比赛中验证。当然,如果拿上一场的胜利,来做为本场失利的理由,这么做的打算我们不会有。因此,他开不开口说话,我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可以从失败中找出一堆问题,不要为失败本身,找任何借口!”
斩钉截铁的发言完毕,老头儿转身走人,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家伙。
四天内连遇两支强敌,其中无论哪一场收获失利,都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种状况下,他们客场击败巅峰状态下的多特蒙德,德国杯已经成为近在眼前的目标,这份成绩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同样,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也不在少数。比赛结果一出来,黑子们开始活跃。
“雷哈格尔已经放弃联赛,专攻安慰奖了!”
“与其两场都打不好,还不如第一场就尽遣主力上场,这样既能吓对手一跳,还能拿个近在眼前的冠军!”
“升班马在重压之下,早已不堪重负,打算拱手让出榜首位置!”
“赢了第一场,第二场自然有了借口,被人血洗也不丢人!”
以上评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在记者们看来,并不仅仅是红魔黑子们在那集体YY。
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有理由,这种状况明显为每一个主教练喜欢。个别任性一些的,还会夸大外界干扰。为自己和球队谋取宽松的媒体环境。
毕竟,人不是机器。成堆的负面评论砸在头上,情绪受影响很正常,个别脆弱一些的。很长时间都走不出心理阴影。
雷哈格尔到底想干嘛?
成心和媒体对着干吗?
给自己和弟子如此大的压力,难道真的不怕整支队伍陷入心理崩溃的泥淖?
媒体最爱干的,就是煸风点火。雷哈格尔如此强硬的态度,可能会让部分红魔粉丝忧虑不已,记者们可不会有丝毫同情。
一时间。比赛还没开始,想看好戏的家伙们就齐聚弗里茨*瓦尔特体育场的记者席,嗡嗡议论成一片。
“老天爷,你说我是盼他们赢好,还是盼他们输好?”
“是啊,赢了的话,整个欧洲足坛都会目瞪口呆的。输了的话,我到要看看奥托这家伙怎么收场!”
“承认错误嘛,一场比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只要客场击败拜仁幕尼黑,一样能创造奇迹。”
“哪有这么简单!胜利在望的情况下,榜首球队会有怎样的巨大压力,你没想过吧。这种情况下,不主动给球员们减压,反而告诉所有人,输了不要找借口,这是什么态度?”
“太狠了点,我真有些担心他们的球员了。赛前放出这种狠话,一旦输了。丢面子是小事,战略选择错误的后果他可跑不了!”
“肯定跑不了!既然对自己和球队要求这么高,既然想拿双冠王,那最终丢了大头的责任。明显不是一句‘我承担所有后果’所能解决的问题了!”
“是啊,整整努力了30轮,结果却因为一场杯赛化为乌有,俱乐部方面就不说了,球员说不定都得恨他!”
“搞不懂啊,升班马有那么厚的家底进行这种程度的折腾吗?”
“算了。看首发吧,反正我觉得奥托难过这一关!”
......
能不能过这一关,雷哈格尔心中的底气不足平常的40%。
放在以前的话,他肯定不会将自己与球队置于如此险地。
现在,不同了!
挑战嘛,既然完成了一个,没有理由拒绝下一个!
马上年过花甲的老头儿,既然亲口承认自己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了,那当然要用实际行动,来向从前的自己发起挑战!
都说不可能是吧,证明给你们看看!
能让他如此有底气的,旁边这个罗嗦的家伙要占60%。
“BOSS,更衣室里看你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甩手走人的派头,简直太帅了!”
尤墨老老实实地坐在卢伟平常坐的位置,一脸敬仰。
“一帮不怀好意的家伙,想从我这找软话,哪能让他们如愿?!”雷哈格尔瞧着一个个握手示意的队员们,目光最终锁定在嘴角含笑的家伙身上。
“卢伟昨天说你坏话了!”尤墨随着他的目光瞧了过去,确认目标后,捂嘴惊呼。
“哦?说来听听!”雷哈格尔绷住脸,不去管替补席上传来的异样目光。
“我想想哈,对了,他这么说的,‘年轻人恢复能力强,老家伙们怕是有些困难’,怎么样,生气没有?”尤墨指着依然留在场上的三个老家伙,谢里,施容博格,鲁斯,语气里信心满满。
“太可恶了,居然敢小瞧老头子们,下来罚他做俯卧撑!”雷哈格尔脸绷紧了,声音掷地有声。
一旁的伯尔尼早已不忍直视了,瞧见替补席上一个个看好戏未遂的家伙们,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于是果断出招。
“行了,你们爷俩,休息一会,我来做个采访,如何?”
笑面虎居然化身记者,要采访这两味爷,这种好事情可不能错过!
布雷默,卡德勒奇,巴拉克,贝纳,萨格特,同时竖起了耳朵。
“我?”雷哈格尔显然忘了之前的约定,斗嘴正高兴时思路一被打断,顿时有些短路。
“是的。”尤墨一脸真诚。
“奥托,咱俩有秘密可言么?”伯尔尼显然想不到好战友已经成了挡路石头,一时间有些头痛。
“哦哦,对,是你!”雷哈格尔果断身体后仰,让自己的脸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摄像机好奇地追了过来,瞧着这帮不知在搞什么鬼的家伙们。
“采访我?不合适吧?我才刚满18岁。”尤墨睁大眼睛,卖萌状眨了眨。
“对,就是你,说说看,为什么18岁就当了父亲,而且娶了三个老婆!”伯尔尼完全无视了来回扫荡的摄像机,嘴皮子溜的很。
“好吧,我承认,我犯了原则错误,已经成了男人公敌。呀,吹哨了!”尤墨一本正经地做低头认罪状,一抬头,手指场上,惊呼,“居然是我们先开球,丹麦人太聪明了!”
“挑边这种事情,应该是猜硬币赢了的家伙拥有的权力,你记错了吧?”伯尔尼果然被绕了进去,开口纠正。
“对了,BOSS,你是从何时起,打算成为一名主教练的呢,还有,当时有过很大的理想吗?”尤墨一阵猛点头,完了转头问旁边的家伙。
“这个问题你问过希斯菲尔德,结果间接导致他离开了多特蒙德,此时问起来,是何打算?”雷哈格尔显然也一直在听两人对话,被问起时毫不犹豫地反问。
“是啊,如果完成了奇迹大满贯,会不会和他一样呢?”尤墨反而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回答。
“嗯?”
“我是说,这里的挑战,还会让你一如既往的战斗吗?”尤墨看了眼替补席上复杂无比的眼神,努力发出的声音有些艰涩。
“会啊。”雷哈格尔嘴角挂起了微笑,转头,看着或老或少的一群人,“挑战是无处不在的,只要有心,总会有一个个需要完成的目标。只有自己的心累了,无法坦然面对困难了,失去对胜利的渴望了,才会心生倦怠。”
“希望,你们也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