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面露不忍,但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为了替她的孩子报仇,她便只是低垂下眼眸,没再说话。
“你这贱婢,连为主人报仇都不愿意,要你何用?
拉下去打!”
慕容泽冷道。
春杏吓的失声尖叫,脱口而出,“不是太后害的啊!奴婢没有不愿意!”
“不是太后,那你说,是谁?”
慕容泽眉头一皱。
这春杏的反应有点奇怪啊?
春杏脸色更白了。
她不敢说。
盗卖贵妃首饰,偷偷带出宫,被皇后截住了。
奴婢偷盗主人家的财物是死罪。
皇后可以直接将她打死。
为了活命,她做了皇后的奸细。
吴贵妃怀孕,就是她禀报给皇后。
皇后给她赏了大趣÷阁钱财,但却告诉她,她已经把她全家查清楚了。
她若敢出卖半个字,那她全家,都将惨死。
一只鸡都不留。
“是楚若纤,是她指使!”
春杏没敢说自己被皇后收买,没敢说自己下毒。
否则……她还是死。
而且死全家。
“呵呵,愚蠢!”
慕容泽冷笑一声,“来人,带出去打!”
春杏浑身一哆嗦,终于接受了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的局面。
这一刻的她,和当时的楚若凤一样。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
她是真正的凶手,却让楚若凤替她顶了罪。
而如今,她也被逼到这一步。
一报还一报。
“我写!我写!”
春杏崩溃大哭,“我写,是太后收买我!我把贵妃流产的消息,出卖给她,我特意给楚若凤下手的机会,我活该,我该死……”慕容泽面色稍霁,道,“行了,你好好写,朕不会株连你的九族。”
一刻钟后。
春杏在认罪书上按下了手印,拿起绣花篮子里的剪刀,对准自己的胸膛,突然看了吴贵妃一眼,道:“贵妃娘娘,奴婢对不起你。
奴婢,以死谢罪了!”
到最后,她也没说出真相。
噗嗤一声。
剪刀插入胸脯,大片血迹蔓延开来,春杏浑然倒地。
吴贵妃泪光涟涟。
她还是很难接受,从小到大伺候自己的婢女,竟然背叛了她。
“贵妃,春杏是你的大丫鬟,你流产,是她失察。
朕十分生气,打算将她痛打五十大板,但你为她求情,让她免于责罚。”
慕容泽望着春杏的尸体,语气平静道:“春杏见此,十分愧疚,便将真相禀报了你,写下认罪书,畏罪自杀。”
“贵妃,记下了吗?”
吴贵妃含泪点头。
“你刚刚小产,伤了身子,好好休息。
放心,有了这些证词,朕就能给太后一些颜色瞧瞧,给我们的孩子报仇。”
慕容泽说道,命人将尸体抬出去,转身往外走。
“陛下——”吴贵妃突然叫住他,“您说太后谋害臣妾,其实并没有证据,不过是楚曦玉的一面之词。
陛下就这么信任她吗?”
慕容泽回转过身,“不然呢?”
“臣妾想知道一个真相。
谋害臣妾孩儿的人,到底是谁?”
“太后。”
慕容泽冷冷道。
这一次脚步没再停留。
吴贵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捂着脸抽泣起来。
真的是太后吗?
还是……陛下不愿意得罪君夜宸。
明明在楚曦玉回来之前,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她。
怎么她一回来就全部都变了。
……从钟粹宫回到御书房。
焦氏已经被他解决了,第二份证词也拿到了……很好。
是时候给太后一个惊喜了。
“传朕口谕,连夜召刑部尚书、宗人府宗正、慎刑司掌司、明镜司掌司,入宫议事。”
慕容泽冷道。
太监惊讶道,“陛下,这可是大半夜……”“没错,朕一刻都不想等!”
太后压在他头上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把这个老妖婆掀下来了。
……两份认罪书,两具尸体,一枚玉佩。
摆在慈宁宫门前。
四位大臣连夜入宫,还有此案相关的人,一个不落,被传召而来。
平日里庄严肃静的慈宁宫,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春杏招供之后,朕又去审问焦氏,她也供认不讳。
至于这枚玉佩,是楚王妃整理楚若凤遗物发现的。”
慕容泽道。
楚曦玉是作为人证被传唤而来。
“是。
楚若凤在床底下埋了一个箱子,臣女挖出来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一堆金银珠宝。
这玉佩,就是其中之一……”楚曦玉道:“臣女曾见过太后佩戴此玉,不敢私藏,立即禀报了陛下。”
宗正瑞王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她床底下藏着宝箱,还刚好被你发现了?”
“我和她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楚若凤藏东西的习惯,我从小就知道。
你若是不信呢,可以去楚家打听打听。”
楚曦玉淡定说道。
这确实是楚若凤藏东西的习惯。
以前在楚家就是这样。
楚曦玉也真的在她床底下挖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藏着她没送完的家当。
不过没有这枚玉而已……太后看见那枚玉佩,脸色瞬间变了,“这玉我昨天刚丢了。”
“这么巧,昨天刚丢,就被我找到了。
太后娘娘,您是不是该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慈宁宫,守卫森严,别说是丢一枚玉佩,就是您丢一枚手绢,也立即就能找回来吧。
还能丢到楚若凤的床底下去?
那您可有点厉害呢。”
楚曦玉慢条斯理道。
太后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是你偷的!”
“您有什么证据吗?
谁看见了?
我怎么偷的?
用左手还是右手?
您看见了怎么不阻止呢?
让我偷?”
楚曦玉一连串反问甩下来。
太后哑口无言。
没有人能证明,玉是楚曦玉偷的。
但这玉,就是她的。
贴身之物丢失,往往会出大祸。
但太后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栽在了楚曦玉手上。
昨天她过来……真实的目的,是偷玉佩,伪造物证!太后终于明白了。
但此时,已经迟了……一张织的密密麻麻的网,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无处可逃。
“陛下,春杏和焦氏都已经死了,这认罪书说不准就是屈打成招……”瑞王眼见局势不好,立即道。
慕容泽扯了扯唇角,“那你们把楚若纤钉了一百多枚透骨钉,怎么就没屈打成招?
焦氏确实受了一些刑罚,但春杏……她浑身上下一处伤都没有,她是自己幡然悔悟的,朕又没打她,怎么算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