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气势汹汹甩开杨氏的手,管杨氏要人,“告你奶奶的个嘴,楚戈是我男人,快把他交出来!”
杨氏愣了下,娘哩,这小婆子咋这么快就寻上门来了!
她揉了揉手腕子,嗤笑了一声,到底是这穷乡户里出来的,力气就是大。
杨氏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呦,原来是楚戈的那个婆姨啊,你来找楚戈么,他一早就回去了,咋的你没见招人么。”
秀娘没有一点笑脸道,“你少在这里胡咧咧,楚戈到底有没有走你比谁都清楚,别睁着眼说瞎话了,也不嫌磕碜!”
杨氏没有恼,而是笑道,“呵呵呵,我有啥好磕碜的,你一个做人家媳妇儿的都看不住自个儿男人,我这个外人就更不知道了,要算起来,你可比我磕碜多了。”
秀娘冷笑一下,“我是楚戈的媳妇儿又咋地,再有能耐的也防不住外人使龌龊心眼儿,也拦不住外人勾引,腆着脸倒贴吧!”
杨氏这下变了脸,“好你个小贱蹄子,你啥意思!”
秀娘笑了笑,“我说的外人又不是你,是那些不要脸的人,你跟着着啥急,动啥火儿哩!”
“你!!!”杨氏气结,奈何心虚说不出个啥来。
“说得好!”楚福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急忙捂住自个儿的嘴。
刚他把牛车拉到一旁拴起来,蹲在院子外头不敢进去,心里直骂自个儿混账,早晌听到荷花母女俩说话,他就该不顾一切闯进去把楚戈带走的,要是他早怎么做,今儿这事儿就不发生了。
这会儿听到秀娘把杨氏骂的个狗血喷头,他怎能不叫好哩。
杨氏和秀娘面对面地站着,两人就这么瞪着眼,谁也不让谁,看谁先败下阵来。
不过秀娘这会儿可跟她耗不起,现下杨氏等得住,她可等不起,楚戈跟荷花原是让杨氏灌了药弄到一个屋里,要是再这么磨叽下去,等到荷花的老爹回来,杨氏拽着他去荷花屋里看到这一切,那楚戈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而她就算再不甘愿也得让荷花进门了!
她左右看看,怒不可遏地拿几张板凳撒气,全扔到了杨氏跟前。
杨氏是经历过风浪的女人,秀娘这点小动静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她冷哼一声,知道秀娘奈何不了她,越发得意开了。
“哎呀呀,到底是乡野来的小婆子,就是这个泼辣样,你拿那些死物件儿撒啥气啊,有本事找你男人去啊。”
秀娘不知是火上心头了还是赶甩凳子累到了,她微微气喘地说道,“你倒是会说,你说楚戈回去,他回哪儿去了?为啥我大伯回来了,他还没见到人哩!”
杨氏拿呵呵笑着,寻个秀娘扔过来的板凳坐下,“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哥俩前后走的人,原我还好心想留楚戈吃饭的,可他不敢留下,也是,家里有个这么厉害的婆姨,他那里敢啊。看来还是我家荷花好,娇滴滴的大姑娘一个,不像有些人,整个儿就一母夜叉么。”
秀娘瞅了瞅堂屋那条道,“是啊,不会娇滴滴就勾引不了人了!”
杨氏气的一拍大腿,“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你自个儿看不住男人,跑到别人家耍泼……”
秀娘忽的一笑,“等我把人找出来,看我不是撕烂你的嘴!”
杨氏还没听明白,就见秀娘已经扭身跑了,正朝她家那几间里屋去!
看来楚福没有骗她,秀娘绕过堂屋,一拐弯果然看到了一排屋子,估摸着有四五来间。
她一件件看过去,有些间屋子大门敞开着了里头放了些杂物,有俩间的窗户破破烂烂,不像是能住人的,那就只剩下最后那间了。
杨氏回过味来,急急忙忙嚷嚷出声,起身追了上去,可没走几步就让秀娘刚刚扔过来的凳子给绊倒了,疼的她龇牙咧嘴直叫唤。
没错,秀娘才拿凳子撒火是故意的!
她站在最后一间屋子面前,听到杨氏的喊叫心里瞬间舒畅多了,她见这间屋门紧锁着,拽起裙子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不知道自个儿这一脚下去会是个什么情景,到这儿了,她是怕了。
就在秀娘犹豫的时候,杨氏捂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她扶在拐角那边,顺着那一直溜看下去,见秀娘就在那最后一间房里,这可是她闺女的屋子了!!
她跟郭守财的房间是在堂屋后面的一间屋子里,荷花的跟他们的是分开的,早知道就把这俩个弄到他们俩口子的屋子里去了!
杨氏忍痛又往前跳了俩步,刚才那一摔,肯定摔得不轻,她咬牙喊道,“你、你个小贱婆子给我站住,给我回、回来你!”
秀娘一看到她就来气,心头又加了一把火,趁着气头上,她撩起裙摆,不管不顾的踹门进去了。
门一开秀娘就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再看看里头那些摆设,花花绿绿既俗气又惹眼,梳妆台上有绣篮子还有胭脂盒子,这可是个标准的闺房。看来她是找对了。
秀娘径直往里闯,看到里间那张大木床,蚊帐还是放下的,床底下还放着俩双鞋,一双绣花鞋,还有一双大脚板的黑布鞋。
她过去扯下蚊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听到没啥动静才慢慢睁开了,看到床上那俩人的瞬间,秀娘还是松了口气。
楚戈和荷花俩人躺在床上,她是找着她男人了,最重要的是,这俩人都穿戴整齐,还昏睡着!
秀娘浑身力气让抽取了一半,她感到手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个儿手里拿着个茶壶。
方才进屋,她没意识的抄起外间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估摸着是想掀开纱帐,要是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画面,就把这壶水泼上去或者砸过去。
秀娘把茶壶放到一旁的妆台上,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轻拍几下唤了他几声。
楚戈这会儿还睡得很沉,压根儿就没把秀娘的叫唤听进去,只是让晃得难受,眉心皱了一下。
秀娘寻思着从茶壶里蘸了点水甩在楚戈脸上,他还是没动静,这个死婆子,到底个楚戈下了多少药啊!!
秀娘在心里骂了杨氏好几句,瞅着把荷花推到一旁,先将楚戈拽起来,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块,这像啥样子!
她将楚戈的胳膊驾到她肩膀上,一手揽住他的腰,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没法子,俩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了。
秀娘气喘吁吁的,她偏过头看看楚戈,道,“楚戈,我是秀娘,你要是听得见就给我借把子力气,咱回家,要不,要不咱俩就完了。”
说完她又试了一次,没想到这次他们俩站起来,她有些惊讶的看向楚戈,见他依旧昏睡着,可眉头微蹙,双腿也有了支撑力。
秀娘抿唇一笑,手上也用力了些,“咱们走。”
他们俩来到门口,杨氏也一瘸一拐的赶了来,她挡在路前,看到楚戈秀娘微微一愣,再看看荷花的里间,瞧着这俩还睡着,衣裳穿得好好的,看来是啥事儿也没成啊。
她那个悔啊,那个恨啊,后悔自个儿心气儿大,给这俩娃子下的安神的药粉多了,又恨自个儿男人,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他要是在的话,这会儿不早把楚戈拿下了。
其实杨氏打的算盘跟秀娘一样,就是要来个‘抓现’戏码,楚戈是个老实人,要是让郭守财跟杨氏抓到在荷花床上,那他确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杨氏这会儿那个气愤的要命,本来她舍下老脸帮荷花迈出这一步,就想着把闺女的亲事给办成了,她还能得到个不错的上门女婿。
现下到手的女婿要跑,她能甘愿么,她气道,“小贱婆子,你、你不许跑,你把我女婿留下!”
杨氏一着急,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秀娘驾着楚戈没办法跟他说话,只得把他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秀娘出了口气,“你还有完没完,还要不要脸了,还你女婿哩,你的女婿还不知在谁的娘胎里窝着哩,还真好意思说!”
杨氏气得说不出话来,都是因为这个小贱婆子,不但害得她绊了一脚,这会儿膝盖骨还疼着哩,还害得她没了女婿,她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不成,他不能让这小婆子这么得意!
她琢磨着不知看到了啥,捂着膝盖就奔里间去了,秀娘一开始还以为她要用抢的,见她一动忙护着楚戈,可没想到她却跑到别处去了。
秀娘顺着看着去,这才发现楚戈的鞋子还在里间呢,她想也没想就跟着抢去了。
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她只抢回来一只鞋,另一只鞋子让杨氏拽了去。
杨氏拿到鞋子,坐在地上就呵呵呵的笑了出来,秀娘有些奇怪,这人估摸着是急疯了,拿到楚戈的鞋子还以为把楚戈留下了。
秀娘回头瞅了瞅,这会儿她一个人可把楚戈带不走,还是出去把楚福叫进来,让他把楚戈背出去。
她才一起身,就听杨氏嚷嚷道,“小贱婆子,你要是敢走,我就上大街上喊人去,把楚戈拉去见官!”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