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相信您,也谢谢您。您请休息吧,我再不出去,只怕会引人疑心的。”平忠说着,如往常一样端起炖忠,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待外面脚步声远去,待四周确实再无一丝异响。王正站起来走到里间,轻轻叩动了里面的墙壁,里面随即传来轻轻的回应,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希冀,退出来在书房的榻上和衣而睡。
“夫人,昨晚天上出现了红色的孔明灯!”一大早,张雪慧刚睁开眼睛,春桃便俯在她耳边轻轻低语道。
张雪莹瞬间便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立刻翻身坐起来“可瞧仔细了,不会是别家许愿放的吧?”
“不会错的,是红色,一般许愿不都用白色的吗?”春桃肯定地说,脸上有一丝紧张与激动。
“瞧你沉不住气的样子,叫那帮乌鸦一看就知道你有事。”秋菊在一旁轻声嗔怪道,脸上仍跟往常无异。
春桃不好意思的笑笑,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吧,我一会出去便不会这样了。”
张雪慧一笑“我仍是那句话,就算穷思竭虑,也要老天肯成全才是。不要紧张,不要激动。若是失败,大不了再在这住一阵子便是。”话虽如此,梳头的手仍是轻轻颤动着。
用过早饭后,乔荞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张雪慧母子三人的院子。
“咦,王夫人,您在做什么呀?”她看着张雪慧手中的竹子条,显得很好奇。
“哦,闲来无事,做孔明灯玩。巧姐儿与聪哥儿最喜欢了。”张雪慧笑了笑,招手让她坐近些。
“孔明灯啊!”乔荞饶有兴趣的样子“我也跟您学学吧!”
“好啊,很简单的,咱们白天做好,晚上就可以放上天去了。”张雪慧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做了起来。
乔荞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笑容。
另一边院子里,乔方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宽大的手掌轻抚着一柄雪亮的长刀“吩咐下去,今晚打起精神来,有猎物要上门了。”
“大哥怎么知道?”一个汉子不解地问道。
乔方眯起眼睛端详着刀锋,弹了一下雪亮的刀刃“问那么多干什么?记住,保护好王夫人主仆。但是送上门来的,全部不留活口。”
“是,大哥。”众大汉齐齐答道。
乔方看向窗外,露出一丝冷笑,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对世事的掌控。
夜暮渐渐低垂,乔方来到乔荞麦房中。
“荞儿,怎么还不休息?”他看了看乔荞捧在手里的书,皱了皱眉头:女子无材便是德,乔荞最近越来越爱看书了,反而将女红丢在了一边。
“我不困,爹,我再看一会就睡去。”乔荞冲他甜甜一笑,让他伸出去欲取走书的手停在了半空。
“对了,今晚早点睡。”他站了一会,又说道。
“知道了爹,一会就睡。”
“好。”他点点头,走出房门,将女儿的房间仔细关好后,就在廊下站着,藏青色的衣衫慢慢与夜色溶于为体。
一会儿,一盏大大的孔明灯慢慢从张雪慧的院子里飘上了天空,隐隐传来巧姐儿姐弟的欢呼声。
乔方抬起头看着那盏越升越高的孔明灯,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一更、两更、三更响起。乔方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几乎成了夜色中一座静止的雕像,与夜的黑暗近乎完美的溶为了一体。
突然,他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站起来,望向墙头。
“夫人,爷的人是不是没接到信息或是出了什么事呀?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张雪慧漆黑一团的屋子里,响起了秋菊略带焦急与失望的声音。
主仆三人均着深色劲装,正屏息而坐。巧姐儿姐弟也是穿着整齐,却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不知道,再等等吧!”张雪慧手指绞成了一团,虽心乱如麻,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乔方那厮警惕性太强了,想混到厨房给他们下药也没成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春桃的话没说完,却突然停住了。
秋菊急忙侧耳聆听“嘘,噤声,有动静了。”
张雪慧胸间顿时如鼓重捶一般,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仔细而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乔方轻轻抽出佩刀,眼神比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利刀更冷更亮“不知有朋友上门,有失远迎啊!见谅,见谅。”声音未落,人早与刀合为一体,劈了过去。
漆黑的影子穿梭在漆黑的夜里,不时有让人心悸的白光闪过,不时有痛楚的闷哼声响起。随着越来越多的“噗、噗”声响起,一股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飘满了平日宁静幽深的小院。
张雪慧手抚在胸前,人早已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却不自知。
“好了,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小贼拖出去埋了,希望没有打扰到王夫人的休息。”好像只过了一瞬,又好像一世都过去了。乔方平静无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夜的笼罩下让人心惊而绝望。
“啊!”春桃与秋菊二人齐齐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呼声。张雪慧闭了闭眼睛,身子趄趔了一下。“夫人!”春桃秋菊急忙扶住她。“没事,只是头晕。没事了,睡吧,万事明天再说。”张雪慧只有一瞬间的绝望,随之又平静起来。门外传来敲门声。“谁呀?”再开口已是波澜不惊的轻喝声。“王夫人,还睡得好吗?不好意思,刚才有贼子闯入,在下怕惊扰到了夫人。”外面传来乔方彬彬有礼有声音。“没事,有乔总管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张雪慧冷静的声音响起。“那不打扰夫人休息了。”乔方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呼!”张雪慧松了口气,人软软地坐了下去。
“怎么办哪,夫人?”春桃急得快哭了。“没办法了,帮中的好手居然……”张雪慧摇了摇头,难过的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一想到此刻王正在家里心急如焚、坐卧难安的等着自己三母子归来;一想到他的失望,她便觉得自己的心绞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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