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俺们打的猪草和捡的柴火都送到后面去了。”皮蛋道。
赵金兰讲不过,干脆就赶人,“赶紧洗手去。”
“那到底有没有肉吃?”
“有肉也不是你们能吃的。没看见你爷爷奶奶都累的不能动了嘛?”赵金枝直接把其它人忽略了,言下之意,肉是给她爹妈吃的。
“俺们也累的不能动了。”皮蛋耷拉着肩,故作出一副很累的样子。
“对,俺们都累的不能动了。”可爱的小豌豆直接朝地上一坐,靠在桌腿上,装的疲惫的样子,倒是像那么回事。
赵金枝在旁就差笑出声来了,“别贫嘴了,再敢跟堂姐贫嘴就真没有肉吃了。”
小崽子们一听这话,知道吃肉有戏,赶紧一股烟的去了后院洗手。
小崽子都闻到了香味,大人又怎可能没闻到。只是大人馋在心里,小崽子们是馋在嘴上。
赵金枝把锅里的鸭汤盛在碗里,“大家先喝点汤暖暖身子,锅里蒸的山芋和土豆还没熟。”
闻言,每个人一张不可思议的脸,觉得这时候能吃到肉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不!是做梦都没想到不过节,不过年的能吃到肉。
但是也没人敢吱声,而是目光都投向了赵婆子。要知道,就是逢年过节也没有这样阔绰到每个人都有鸭汤喝。
“大花,咱家什么时候变成你当家了?”赵金兰不悦的开口,“就算是喝汤,那也是上大工的人喝;做小工的一天挣不了几个粮食,还想喝肉汤,哪有那么好的事。”
“兰子说的没错。给上大工一人盛一碗,其它的一会尝尝味就不错了。”赵婆子开口。
上大工的就是干的重活,小工就是在田地里除除草,逮逮虫这种事。
“奶,俺烧了一大锅汤呢,一人一碗足够了。”赵金枝说道。
“没明天了?”赵婆子语气不悦,“不能盛一点放起来给你堂姐多喝两天嘛?”
“堂姐那份俺早就给盛起来收好了,都是好肉。”赵金枝眉开眼笑的说,“锅里剩的就是一些骨头。用点骨头汤哄小崽子们以后多干活,这不是长远打算嘛。”
赵婆子瞥了眼锅里,盛了几碗出来,锅里还有大半锅。反正好肉都收起来了,这汤跟水一样,也不是啥好东西。
赵婆子没再说话,也就是默许了。
唯独赵金兰满心的不满,觉得被赵金枝赢了,而且还让赵金枝做了老好人。
家里没那么多吃饭的碗,所以大人们先喝,喝完了小崽们来喝。
大人们喝完了鲜美的鸭汤,抹了把嘴,觉得意犹未尽,但是心里也是足足的满意。
就好像刚刚喝下去的是一把火,烧的心里暖烘烘的。
小崽子们涌过来的时候,赵金枝检查他们的手有没有洗干净,小崽子们举着白净的小手给她检查。
有肉汤喝,别说是检查手了,就是检查屁股,小崽子们也立马撅起屁股挨检查。
赵金枝特意给他们碗里挑了一块肉,让他们端到外面去吃,因为之前大人喝的汤里可没有肉。
拢共就半只鸭,赵金兰刚刚已经挑了几块好肉吃了,还要挑一些留给她下顿吃,所以锅里也没几块肉了。小崽子们一人一块还能将就,大人一人一块是肯定不够的。
小崽子们喝了汤,吃了肉,开心的四处宣扬他们家今天吃肉了,把其它小崽子羡慕的直流口水。
赵金枝把洗好切好的莴笋和竹笋放进鸭汤锅里烧开,连汤带吃的,又是大半锅。
这锅吃的比昨天那锅蘑菇汤又要高了一个档次,毕竟是带荤的,算得上是顶好的菜了。
赵婆子给上桌吃饭的人分了饭食,虽说是一大锅的菜,但是赵婆子也没打算一顿就吃光了。
等到小崽子们吃的时候,一人碗里的竹笋和莴笋也就一两片,剩下的山芋和土豆,手快的能抢到一个,手慢的只能干巴巴吃着碗里那两片笋。
赵金枝在赵婆子不注意的时候,从锅里又偷了几片莴笋给没吃到干粮的小崽子,其中有一个就是她妹子四花。
不过四花还好,自己没抢到,三花还给她分了一半土豆吃,红豆没抢到,就只能看着人家吃。
赵金枝多给她加了两块莴笋。莴笋不像竹笋,能下次回热了吃,莴笋回热的话,估计就烂成糊糊了,所以还不如给小崽子们吃了好。
一家人吃饱喝足,感觉全身带劲。
而老赵家中午吃肉的事,也很快就成了大新闻,传的满村人都听说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奇怪,没见老赵家有人去公社,哪来的肉吃?
该不会是从黑市买来的吧?
……
下午,赵金枝继续跟小崽子们去山里晃悠,这次她不光是奔着山里的宝贝去的,而是去给蜂箱蹲点的。
还有一件事没能解决,就是蜂箱的来历。说不出蜂箱是从哪来的,她就不能把蜂箱拿出来,这不让人着急么。
“花大姑,咱家今天都吃上肉了,你咋还不高兴似得?”皮蛋观察了赵金枝一路,发现她不是愁眉苦脸就是唉声叹气,所以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俺这心里头有心事呀!”赵金枝没精打采的说道。
“啥心事你跟俺说,俺保证帮你摆平了。”皮蛋拍着胸脯。
赵金枝侧过脸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招女婿的事你能也摆平?
皮蛋被她看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漏洞,赶紧补充,“除了招女婿的事。”
赵金枝笑了起来。小屁孩看着不大,倒是鬼机灵。
“花大姑,你还没说你有啥心事呢?”皮蛋一心想成为花大姑排忧解难的小能手。
“俺说俺想养蜜蜂,你信不?”赵金枝说。
“……”皮蛋脚步停住,张着小嘴吧嗒吧嗒眨眼,好半天才点头,“信!俺相信花大姑。花大姑就是养大熊俺都相信。”
又是大熊。
赵金枝听到‘大熊’两个字心里就有阴影。
一队人到了山口,无巧不巧,又碰到了罗东升。他还是穿上午那身衣裳,大概是因为棉袄上次烧了,现在连个袄子都没穿。
一件蓝色的外套,袖口还破了两个洞,腰间别着一把砍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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