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材料等并没有卸在齐王府,而是卸在了皇粮所那个巨大的后院里。
赵德昭还找来了上百位手工匠人,做帮工。
这些匠人各个行业都有,有裁缝,有皮匠,有铁匠,有木匠,还有漆匠,火工匠……
一众匠人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皮球,也从没搅合在一起为一件事情合作过。
不过面对齐王,没人敢拒绝,只能在他老人家的指挥下,各忙各的,多管齐下。
这还不算完,身为资政殿大学士的赵德昭,又利用身份把翰林院,宫学,宗学的学生们全都找了来,让他们就近观摩,学习参考。
宫学是专为宗室诸王的儿孙们开设的子弟学校,宗学的性质一样,只不过宗学大概是小学,初中级别。
宫学是高中,大学级别。而翰林院就是研究生,博士生的级别了。
这些在校学生们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子弟,本来是不愿意在大太阳地里嗮着太阳看热闹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不过是王子的身份,赵德昭却是皇子,他们不过是各个级别的学生身份,赵德昭却是大学士,博士生导师的身份。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都不敢不来,可是一旦真的和赵德昭推介给他们的东西一接触,几乎所有人都立刻来了兴趣。
“这个火箭很有趣啊!比我们过年放的烟花爆竹要好玩多了!”
“德昭王兄说了,这可不是为了听响和观赏用的,这是为了能把弹头送的更远才造出来的,将来与契丹的战场大大用得着!”
“这种马车很奇怪啊,居然是四轮的,比寻常我们坐的还要气派!”
“德昭王兄真厉害,据说这些东西都是他鼓捣出来的,既好玩又实用。”
“没错!昨天我们就来皇粮所了,这里好多新东西,真的是既好玩又好用,比如那个水车……”
学生们身后,跟着一众羡慕嫉妒恨的老师们。
他们是李煜,李穆,徐铉等人。
素日里这些纨绔子弟们,既懒惰又娇惯,不爱学习,不爱听话,却都爱捣乱又爱顶嘴。
虽然他们可以教训,但都是王家子弟,有几个敢当真动手教训的。
所以教学氛围和教学质量很差,可是今天,这些家伙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四处乱窜,东摸西看,还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就没见过这么好学的时刻。
关键是好多问题,他们这些导师也答不上来,就只有赵德昭一个人能回答,这就更让他们下不来台。
每个人心中想的,都是赵德昭前世流行的一句话,你咋不上天呢!
徐铉一向都看不惯赵德昭的所作所为,现在见他一个人把翰林院的风头全都抢走,气的再也忍不下去了。
嫉妒让他面目全非。
“这些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的噱头罢了,终究上不得大场面,大宋未来的前途命运,岂能寄托在这些孩童玩具上面。”
“赵学士我不是说你,但你老是弄这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儿,既耽误大家的时间,又容易教坏他们,将来凡事都想着图便利,贪便宜,实在是误人子弟!”
“鼎臣兄说的对!要知道现在边疆还在打着仗,我大宋水洛城随时可能被北汉军攻破,要不是小晋王拼死挡住敌寇百万大军,只怕我京师现在都陷入危急了,你们还在这里胡闹取乐!”
李穆也发言撑徐铉。
一众学生多少都有些惶恐,一起看向赵德昭。
赵德昭撇了撇嘴,心想你们还不知道,赵元佐完全是凭着我之前的叮嘱和谋略,才能把水洛城坚持到现在的吧。
“二位不要骇人听闻!什么噱头?什么上不了大场面!我可以告诉你们,未来大宋的前途命运,就维系大家眼前这些奇技淫巧上面!”
“你……简直!”徐铉手指赵德昭,气的说不出话来。
自儒学诞生,最抵制最看不起的,就是奇技淫巧。
因为奇技淫巧代表的其实就是新技术,代表新知识,代表创新。
而这些都是儒学的死对头。
《礼记·月令》记载,在季春和孟冬由工师组织制造器物时,“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
道家追求“道法自然”,推崇“朴”、“真”的品质,提倡“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的生活。也和新知识新技术相悖。
就算是向来重视技术发展的墨家,也坚持“兼爱、非攻、非乐和节葬。”
所以现在徐铉,李穆等人,与赵德昭展开的其实是一种信念之争。
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狡辩都是一撞就会破碎的纸老虎。
赵德昭傲然道,“你们不信?那我就演示给你们看!”
他招招手,叫过来一辆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中华很早就有了,但是因为没有转向结构,速度和骨架都大不起来,即使很小,跑快了也会偏向导致翻车。
而现在他展示的这一辆四轮马车,却是加装了转向结构和减震装置,虽然以现在宋朝的工艺水平,远远达不到他前世的那种要求,但是依然是颠覆性的革命了。
看着在院中高速驱驰,任意转弯,却依然稳固的马车,所有人都震惊了。
“王兄!这种马车若是披甲持锐,到了战场上……”晋王赵光义的三儿子赵德昌,自小就和大哥一样,酷爱军事。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种马车的珍贵之处,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跑过来搂住了赵德昭。
“嘘!”赵德昭手指压唇,不让他再说。
“没错!这种马车只要稍加改良,到了战场上就是比重甲骑兵还要更快,防御更高,攻击更强的杀手锏!那时候我大宋……”
赵德昭微笑道,“这车的转向结构和减震装置,是我大宋的绝密!任何人都不许泄露出去!我在车底齿轮处也加了铁匣挡住,没人看得清楚!”
徐铉,李穆等人也不傻,也想到了这确实会是以后大宋在战场上可以依靠的利器。
“徐先生!我想请问,圣人可不可以飞呢?”
“什么?”徐铉懵逼之余,生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我想送你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