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是两年前他亲手做的,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样式较为简单,仅是在戒圈上刻上了他们俩人名字的缩写:cy&cn。
花体英文字笔锋飞扬,是他刻的。池念喜欢的不行,举着手,细细地看,“楚厌,我好喜欢!”
五年没见,哪怕在水深火热的娱乐圈里沉浮了那么久,她一如当年,澄澈明净。
小姑娘开心得不得了,又举着手给经纪人看,“媛媛姐,好看吗?!”
陈媛的眉心挑了挑,酸溜溜地回:“好看,可真好看!我当年选择你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你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的池念就嘻嘻笑。
这些年她很努力,靠选秀综艺出道,一开始在节目里并不怎么顺遂。她特别感性,容易掉眼泪,节目组为了话题度,对她进行恶意剪辑,视频一经放出,就遭到全h国网民的抵制,要求导师们赶紧把她淘汰。但这姑娘心态好,看到铺天盖地的责骂,也没沮丧放弃,就没日没夜的练习。
她资质好,又充满着话题,一路咬着牙在节目里留到最后,竟然默默圈了一堆粉。选秀节目进行到了最后,是资本的博弈,池念没后台,所属公司更看重另一名签约了20年的选手的发展,她理所应当被淘汰。
那也是陈媛第一次在现场看见她。
小姑娘在最后的告别舞台上笑得特别灿烂,用她并不怎么熟练的h语磕磕绊绊地发言,说能走到这里很开心,她会继续坚持下去。
那么贪哭的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对比起其他淘汰哭得泣不成声的选手们,显得格外的商业。
当晚,网上的质疑声甚至盖过了成团的消息,网民们大骂池念心机婊,之前好装,被淘汰后连哭都懒得哭了。而粉丝们则大呼池念坚强。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那晚陈媛又在后台看到这个笑起来特别甜的姑娘,她躲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落里,捧着手机哭唧唧地给男朋友打电话,声音绵绵软软,却带着不一样的坚定。
“虽然没成团,但是这三个月我过得好开心的。真的,进步特别大。”她轻描淡写地给电话那头的人描述了这三个月,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楚厌,我真的好喜欢这个舞台,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呜呜呜……”
怎么可能不难过,只是在那个盛大的舞台上,她把自己的不甘和委屈都藏了起来。
她心里的那团火还没有湮灭,哪怕成团失败,也并不代表这是她的终点。
那时陈媛觉得自己大抵是同情心泛滥,同为中国人,又听见了她说的那些小小坚持,再加上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莫名让人心软,心念一动,就走到了她前面,递过去一张自己的名片,用着久违的国语说:“我是mg的经纪人之一,你以后要不要跟着我。”
没成团的练习生回公司后将面临三种选择,最优被经纪人挑选,愿意坚持的可以留下来继续做练习生,最次心灰意冷卷铺盖走人。
时至今日,陈媛都还记得那时的池念的蠢样。
一开口,嘴就不由自主地扁起来,眼泪跟着哗啦啦地流。
她说:“姐姐,我能问问我的男朋友的意见吗?”
……
池念刚回国,并且面临着解约风波,以及一系列因为脸盲牵扯出来的不尊重前辈之类的糟心事儿。
黑料缠身,所有工作都停了,她心态好,就决定当放假了,在h国五年,每天都像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一样连轴转,乍一下松了口气,心里倒也没有太大波动。
她崴了脚,脚踝略略有点肿,自恃自己是个小病人了,跟个树袋熊一样,伸着手非要叫楚厌抱回家去。
陈媛摇摇头,看不下去,率先走出了病房,看屋内两人腻歪,忍不住补一句:“这风口浪尖的,你们俩走的时候注意一点。”
医院门口挤满了记者,好在这是洛城的顶级私人医院,再加上陈媛刚刚打点完一切,倒也不至于把记者们放进来。但看池念那主动的模样,怕是明天有关于她的消息全是
池念乖乖地应了好,楚厌在给她戴口罩和帽子,指尖轻轻触过脸蛋,她服帖地往他手上蹭了蹭,像是一只乖顺的猫。
等一切伪装都做好后,楚厌把她横抱起来,池念搂着他的脖子吃吃地笑:“楚先生,五年没见,腰力见长啊!”
他一只手搂在她腰上,听她这么说,顺势摸了摸,小蛮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甚至瘦得还有点膈手,可见这五年她吃了不少苦。以前那点可爱的婴儿肥早没了踪迹,轻得像片羽毛。
“欸欸,痒啊!”池念怕痒,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结果一脚踹到洗手间的门,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脸皱起来,“啊,好疼。”
其实也不算很疼,她一个人在h国演出时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哪一样不比崴脚要严重?可也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但也许是因为他在身边,她所有的抱怨都有了去处,哪怕是小小的撞到,也忍不住要痛呼。
楚厌心疼得不得了,往前踏了两步,作势要把她放回床上看看她的伤势。池念又晃着腿不让他放,“欸我不疼不疼了,我们快回家吧!”
楚厌轻笑,低声道,“哪个家?”
池念说:“就……你住的那里。”
话落,见楚厌迟疑了一下,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干嘛,你难道金屋藏娇,见不得人吗?”
“嗯?”他眼尾微抬,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池念自知失言,刚想讨饶,屁股被他拍了一下。动作轻轻的,不像是在打,反倒像是在抚摸。她脸一红,乖乖闭嘴-
楚厌的房子买在市医院附近的老小区,一个人住也要不了多大,是一室一厅的格局,他重新装修了一番,外头生活气满满,屋内却极尽极简主义,装饰也十分简单浅米色的墙面上挂着几幅装饰画,茶几上是一盆多肉以及几本医学书,整个客厅里空旷又整洁,颇有一种单身老男人的味道。
她好奇地观望着一切,楚厌把她放在沙发上,“晚上睡这么?”
池念点点头,用可怜兮兮地语气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靠你收留我了。”
她自来熟地摸过遥控器开了电视,找到个相声节目看,楚厌说:“你先坐,我去收拾房间。”
她不依,也要跟着去看。
楚厌看她翘得老高高的脚,红肿已经消退了一点,可还是肿得厉害,需要静养。偏小姑娘好动的厉害,说话间也要站起来,他无奈叹一口气,上前把她捞进怀里,“别动,我抱你去。”
池念笑眯眯的,“这叫突击检查,谁知道你一个人进房间是不是想藏什么。”
他抱着她进房间,一入室就看见一幅巨大的她的海报画,这是两年前她参加时尚杂志《ele》时拍摄的,照片上的她置身于一片花海中,那天阳光晴好,她头戴花环,仰着头,闭着眼。当时杂志的反响很不错,她的长相偏青春卦,是h国人最为喜欢的“初恋脸”,也因着这一套片子,涨了一大波男粉。
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挥着他靠近那面墙,臭美地摸了摸自己的照片。余光一扫,瞥见书柜里堆满了她的专辑和各种周边,不由咧开嘴笑,促狭地望他一眼:“你不是说没关注过我么?”
大骗子,明明什么都有。
那时候她取得一丁点的小成绩,就要忍不住和他汇报。可他总是在电话那头平淡地用单音节字回,不是“嗯”就是“哦”,听起来格外敷衍。她为此生过两回闷气,又默默开解自己,楚厌不是追星的人,不关注这些也正常。
而这个看起来不关注、不感兴趣的人,竟然拥有着满柜子的她的专辑、海报、小卡,甚至连粉丝数量突破十万、一百万的限定周边也统统都有。
还没来得及继续细看,楚厌把她放在床上,打开衣柜,没找到多余的被子和枕头,思忖了一下,“你在家里乖乖呆着,我出去买被子。”
池念不依,五年没见,这家伙越来越闷骚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要和他分被子睡的意思吗?当即把被子一裹,“两个人睡一床被子怎么了?你嫌弃我抢被子哦!”
眼见楚厌脸色微沉,她讷讷地单脚把被子踢了,“不裹就不裹。哼!”
气死她了。
还楚太太,这王八蛋连被子都不想和她用一床的!
楚厌以前没太严重的洁癖,当了医生后,倒是有了点轻微症状,看她没脱衣裤就往被子里钻,恨不得把她丢进浴室。
但看小姑娘一脸闷闷的模样,他不由地笑了,伸手挠她的下巴,“气什么。”
“某人心里清楚。”她拿脚蹬他,“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就躺下了,没盖他的被子,只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像个小团子一样缩起来。他拿她没辙,朝她摊开掌心,“先起来,吃饱了早睡。”
被他这么一提醒,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池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饿了,哼哼唧唧地把手递过去,再次被他一个公主抱抱起,她一手抵在他胸口,拉远两人的距离,表明自己还在气头上。
楚厌忍不住又笑,“晚上想吃什么?”
池念哼哼:“你看着办吧!”
他忽然俯身,贴住她的唇,柔柔的笑了:“那不吃了,先吃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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