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被你从狮子嘴里救下来的那个女人来帮你吧!”
岁初晓说完都不等孟梁观反应,用力把他一推,门锁一拧就跑了出去。
等孟梁观追出去,就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也是,两个月不见,都快被思念淹死了,还嘴硬惹她干什么?
孟梁观懊恼至极,一拳砸在门板上,震得盘绕在门墙之上的那架木香都飘落了几片花瓣。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清清落落的一声,“我家门板跟你有仇吗?”
孟梁观猛地一扭头,不由一喜。
岁初晓手里提着一只印着红十字的药箱,正站在那里看着他。
她刚刚哭过,眼圈泛着红,脸颊和脖子以及提着药箱的手却是雪一样的白。
那一次在大草原,当那只雄狮腥臭的大嘴咬下来时,疼痛让孟梁观陷入了一种缺氧的状态。
在那一瞬的窒息中,他满脑子晃过的都是这张白得艳过雪色的脸。
在跟她离婚前,他们也曾有过很长时间不见面。
他也会想她,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刻骨。
以前的时候,即便一个月不见面,他却知道,只要他想,随手一招,她依然可以像小鸟一样依偎进他的怀里来。
就像那一次他出差巡视工厂,知道她在那边考试,不过是授意司马把他的行程泄露给她,到晚上她已经乖乖巧巧地等在酒店里了。
即便是那一次酒后带着气,他的话没了分寸,力量也失了轻重。
她被他弄疼,事后一个人跑到阁楼抱着膝盖小声哭泣了半宿。
被他发现以后,也只是稍微给了两句安慰,她就又温温顺顺地偎着他,被他抱回了卧室。
可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他来非洲都两个月了,她却一个电话没给他打过,一条信息没给他发过。
他们的微信,还停留在他申请加她好友的状态。
在那里,白天还好过,有那么多的工作可以做。
一旦太阳落下广漠的地平线,大草原上危机浮动,他心里的魔也就跑了出来,张牙舞爪,无可束缚。
唯有累到虚脱,才能暂时压住那叫嚣鼓噪的冲动。
在那里两个月,他跑烂了两台跑步机,身体锻炼到可以狮口夺人。
那个庞大的项目也在他的运作下,根基稳固,进展迅速,乖顺得就像是他掌上的一枚小陀螺。
而她,却翅膀一扇,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所以,这次回来,他才会厚着脸皮跟着江舟他们一起来到这里,还故意说自己受了伤不方便,住进了她的房间。
他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她。
毕竟,已经两个多月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她那么聪明也应该知道,风筝放得太高,线容易断。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何况他还给她带来了一份她期待已久的礼物。
两周前,孟梁观还在非洲。
别人都说那天他去探班林明穗,意外救了杨婉儿。
其实,他去剧组并不是为了探班,而是为了找人。
他让人调查的岁初晓爸爸的那本笔记有了线索。
线索就在《野》剧组里,就是那个跟林明穗关系很好,凭借着林明穗才进入剧组的十八线小演员杨婉儿。
杨婉儿的爸爸就是当年跟岁暮村联系过出版的编辑。
后来出版社倒闭,岁暮村去世,笔记就留在了他的手里。
那天孟梁观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赶去了剧组。
到了那里才知道,就在那天中午,杨婉儿拍完一场帮助女主逃离狮群的戏以后,就失踪了。
这一天,剧组的运气很好,取景的时候竟然遇到了真狮群。
导演艺高人胆大,带领演员深入草原取景,却没想到惊扰了狮群。
在他们逃回来以后,才发现杨婉儿没在车上,应该是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上车。
大家面面相觑,知道人命关天却谁也不敢回去寻找,联系的救援队又迟迟不到。
孟梁观不甘心刚刚发现的线索就这么断掉,就叫上自己公司的救援队,深入草原前去寻找。
在非洲待了将近两个月,他对当地的环境不算了如指掌,也能懂个七八。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倒在草丛里的杨婉儿。
所幸,队医检查后说她只是晕倒,并没有生命危险。
就在那时,狮群再次出现。
他一边组织大家撤退,一边抱起还在昏迷中的杨婉儿往车那边跑。
就在那时,一只埋伏在草丛中的雄狮突然发起进攻,让他连举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狠狠咬住了肩膀。
疼痛之中他提起拳头狠砸在雄狮的鼻梁上,雄狮疼得松开口。
其他队员及时赶到,开枪吓跑了狮群。
后来为了得到更好的治疗,他乘坐他新入手的湾流g500回了国。
那时候杨婉儿的戏份已经结束,他也就把她做更加为送给岁初晓的礼物顺便带了回来。
可是,三天过去,他这都要走了,她却还没有出现,连让他把这份礼物呈上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她终归是没有丢下他。
看着站在门口的岁初晓,孟梁观心口一松,迈步走过来。
岁初晓站在门口台阶上,小个子有了铺垫,竟然可以与他比肩。
她黑鸦鸦的头发只用一根银簪别在脑后。
银簪上一粒鲜艳欲滴的红玛瑙,摇摇欲坠。
刚才看着她从花丛中走来时,他就注意到这粒玛瑙了。
孟梁观抬手拨一下那粒红玛瑙,沉着声音说:“可是说好,必须你亲自给我清洗伤口,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岁初晓点点头,“我会全程参与。”
说完,她提着药箱就往房间里面走,
孟梁观施施然跟在她的身后,看见她白色的裤脚扫过走廊旁边盛开的绣球花,粉色的花瓣轻轻飘落。
他的一颗心也随着那些花瓣而降落到了实处。
还真的是被他猜中了,一日夫妻百日恩,那么多个抵死缠绵的日夜,她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可是,等孟梁观走进房间,看着那位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严阵以待的白发老大夫时,不由就看向了岁初晓。
什么情况?
说好的亲自帮我冲洗伤口呢?
岁初晓根本就不接他的目光,认真介绍道:“这位是姜伯的朋友,李大夫,是这附近诊所的医生。”
她说完就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手扶着椅背敲了敲,示意他坐过来。
孟梁观看她一眼,强压下心中的火气走过去,坐下来的时候在她扶着椅背的手指上用力一捏。
岁初晓也只是眉心一蹙,就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开了。
接下来,孟梁观在那位老大夫的护理下,完成了伤口的冲洗和包扎。
岁初晓没有食言,她果然是全程都有参与。
当他在洗手间里被药水蜇得暗吸凉气时,她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在看江舟他儿子中午没看完的那部动画片。
等他包扎好,穿上衣服出来,就看见她正对着电视上那只小猪露出了迷之微笑。
他练了一副好身材,竟然不如一只粉红色的小猪更吸引她?
李大夫忙完就要走,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
他看出来孟梁观不是个好说话的,就把医嘱和药品都交代给了岁初晓。
岁初晓一面听一面拿了一根笔记着,等都记好问清,她把那张纸往孟梁观的手里一塞,就拿了车钥匙说要送李大夫回去。
李大夫道着谢,说不用动车,过了河,走几步路就到了。
岁初晓却很不好意思,坚持要送。
等她把房门打开,先恭敬地把李大夫送出去,刚要往外迈步,手腕突然被拽住,紧接着房门嘭地一关,就被按在了墙上。
孟梁观眼眸深黑,瞳仁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岁初晓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理了一下飞到耳前来的头发,往墙上一靠,拿团扇遮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只露出水盈盈的一双翦水瞳看着他。
跟往常她在这个位置望着他的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她,面色安静,眸光湛湛,无风无波,往常那种娇羞、忐忑和期待,不见一丝一毫。
孟梁观手臂撑在墙上,低头看着她,明明是居高临下的绝好位置,无端地,心里竟然生发出了一种低弱无力感。
他低头,压声,咬牙,“都两个月了,闹够了没有?”
岁初晓怔了一下,随即一笑,然后就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我没有闹啊。孟总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梁观,“……”
确实没有闹,两个多月电话都没给他打一个。
可是,她这不闹比闹还磨人。
孟梁观看着小女人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火气再也压不住。
他伸手把她的手腕一拎,拿开挡在她嘴巴上的扇子,低头就要亲她。
她却把头一侧,yue,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