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在小树林走了大半圈也没看到陈迟。正要离开的时候,在树林灌木最密集的角落,她看到了他。
陈迟坐在草坪上,靠着一棵银杏树,头埋在膝盖间。
时温悄步走近。
还有两米远的距离,他突然动了下脑袋,将头从膝盖间抬起,但没朝她的方向看,依旧低着头。
时温几步上前,胸口憋着一口气,更多却是无奈,“为什么不反抗?”
陈迟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她,神情好像没多少惊讶。
时温蹲下,重复问:“为什么不反抗?”
陈迟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声音低低的哑,“不需要。”
时温蹙眉,认真反驳:“需要,被打很痛。反抗这个行动发生了,就代表着有成功的几率。而且,你可以找老师帮忙的。”
他不在意的语调:“不想。”
时温一噎,踌躇片刻,缓缓问:“那,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母?”
他神情没变,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寒气和说出上来的感觉。
时温觉得是刺激到他了,道歉:“对不起,你……”
陈迟:“我是孤儿。”
时温不说话了。
看来他跟他父母的关系真的很差……
不是这样,也不会让未成年的他独自一人住。
“对不起。”
时温真心觉得抱歉。本意是了解他的家庭背景,更好接触他的内心世界。
“我给你包扎吧。”
她补救性地说,发现他身上的纱布居然都没拆。
她记得时暖曾责怪他,喜欢拆纱布,又喜欢洗澡,又不会上药包扎,搞得伤口总是发炎。
“纱布怎么没拆?”时温好奇问。
陈迟一副听话的模样,“你不让我拆。”
时温想了想,自己说过这话吗?
“噢——那不是我说的,是时暖说的。”她抿抿唇,试探性问:“你觉得时暖怎么样?”
陈迟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眸色微深,听到这话,才转移视线,“嗯?”
“就那个一直给你包扎,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那个女生。”
陈迟想了想,应了一声。
时温无意识松开手,搭在膝盖上:“就是,你觉得她怎么样?”
陈迟盯着她松开的手,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烦。”
时温:???
看来,现在的陈迟还没喜欢上时暖。
包扎完,两人一同回了教室。
时暖坐了一会,在上课前去了趟办公室。
二班的班主任是个男中年。寸头,戴着眼镜,从外表到气质都是一副理科男的样子,教别的班级化学。
短暂的相处,时温觉得,他更适合做研究,而不是当老师。
“老师。”
时温乖巧站在办公桌前,目光瞟到杜冬手下压着的笔记,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和图画。
杜冬放下笔,“怎么了?”
时温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杜冬看她扭捏的样子,直接问:“是不是转学过来不适应?”
“不是……”时温仿佛下定了决心,认真道:“老师,我可以争取纪律委员一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