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愣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无一例外,全都直直看向罗衣。
去劫梁军她怎么这样大胆她不怕死吗
但是心中又涌起了难以言说的冲动,滚烫如岩浆,在胸中激烈翻涌
不错,他们为何不去劫梁军,而要劫自己的同胞他们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
明明是见不得光的事,换个下手目标,居然还能变成叫人敬仰的事
这些山匪,大多数都是出身平民百姓,家境困苦的也不在少数,眼界并不很广。换句话说,很容易被引领、号召。
白意容便是借着这一点,将他们聚集起来,借着他们心中对世道的愤恨、对女子的怨恨,做了他们的首领,指挥他们行事。
他可以,罗衣当然也可以。她勾起了他们心中的爱国之情,热血之义,又不违背他们所追求的利益,如何不使得他们心动
“有人跟我一起吗”罗衣转动着视线,从二十来个山匪的面上扫过。
被她视线扫过的人,没有一个低下头,或者别过头,全都目光一亮,像是被她点燃了心中的火炬。虽然没有人说话,但罗衣知道,他们心动了。
“人多目标大,我挑十个人跟我一起。”罗衣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愿意跟我一起去的,上前来。”
她的话落下,二十几个山匪都看向白意容。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纷纷上前。
只有四五个没有上前,仍站在白意容的身边,讨好道“我们只听首领的。”
已经站出来的人,听了这句话,神情有些不自在。但他们看着罗衣鼓励的神情,胸膛挺了挺,说道“我们也听首领的。但这件事,是应当做的,首领不会反对的。”
白意容心中已经气得不行了。他怎么想得到,罗衣居然会出这一招然而,饶是他心中再生气,也不能说半句反对的话。
“不错,我不会反对的。”他点点头,并未看向自己的下属们,他虽然很生气,但这件事他不怪他们,他知道他们是很容易被忽悠的,他只恨罗衣狡猾,轻轻松松便截了他的胡,他上前一步,淡淡道“算我一个。”
另外四五个本来没上前的人,见状也急急上前一步“那我们也去。”
罗衣没挑这四五个人。视线从他们身上滑过,先点了白意容,又点了九个看起来稳重,又不乏机灵的男子,凑成了一支小队“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出发吧”
除了白意容之外,小队中的其他人都摩拳擦掌,很是激动兴奋。
“妻主”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只见方尽跑了过来,抱住罗衣的手臂,紧张地道“妻主,你这就要出发吗我,还有母亲、父亲,怎么办”
罗衣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就这样回去告诉母亲和父亲。你也不要担心,过几日我们就回来了。”
他是跟着她一起出门的,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只没想到,她说走就走。
方尽满眼的担忧,抓着她的双手紧了紧,才放开来“妻主一路顺利。”
多乖顺的小夫郎明明舍不得她走,明明担心她,却一个字也不说,唯恐影响她。
罗衣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等我回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跟他亲密,让方尽的脸上一下子红了。他不好再说什么,退后几步,说道“妻主再见。”
罗衣对他笑了笑,转身向前走去。
倒是其他的男子,很羡慕地看了方尽一眼,才调转脚步,跟了上去。
余下的人,都打趣方尽“你妻主待你可真好啊”
“你嫁给你妻主多久啦”
“你妻主在床上温柔吗”
“我听说很多女子对自己的夫郎都很恶劣,在床上手段百出地折腾他们,你妻主也这样吗”
他们围着方尽,问各种问题。方尽一开始还羞着,后来听着不像话,就道“我妻主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妻主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虽然这样说,很容易给自己引来敌人,但方尽实在舍不得叫人误会罗衣,他一遍遍地辩解,又举例子说罗衣多么好。
说完后,他看着众人羡慕中暗含嫉妒的神情,有些后悔。但再来一遍,他还是要说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妻主。
一转眼,过去了八天。
吃完早饭,方尽便端着针线筐子,来到那日罗衣离开的地方,盘腿坐在树下,一边做着袜子,一边时不时抬头往山下看。
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山上许多人都知道,有空了也来一起。
“应该回来了。”一人扶着树干,踮着脚尖向下张望,“最多不过这两日了。”
方尽点点头,没说话。
他很紧张,很担心。虽然妻主很厉害,但他们要劫的是梁队,能全身而退吗
一定能的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一边缝着手里的袜子。
这些布料和丝线,都是山寨里的,本是弄来给那些女子们,叫她们做针线活,但她们不会,白白糟蹋东西,就被生气的白意容收起来,随便扔到什么地方。
有一天,方尽跟着山寨里的其他人做事,发现了这个,就要了过来。
山寨里的男人们被白意容要求不许做针线活,想着放着也是糟蹋,就把这些都给了方尽。这几日来,方尽给罗衣做了一双鞋子,几双袜子,几个荷包,几条帕子。
于母和于父那边没太多要他伺候的,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如今都算是寄人篱下,哪来那么多要伺候的事便端了针线筐子,每日坐在路口边,等罗衣回来。
“来了来了我看到人影了”这时,身边响起一个激动的声音,紧接着一道人影就从身旁擦了过去。
这一声犹如激起了巨浪,寨子里的人都拔腿跑过来,往山下飞奔。
他们热烈迎接回来的人。
方尽差点被这些人浪冲倒,他抱着针线筐子往后退了退,才没被这些人踩到。山下传来热烈的呼拥声,听得方尽心头砰砰直跳,抱着针线筐子,也不放回去了,直接往地上一搁,便也站了起来,向下跑去。
一群男子中,唯一的女子显得极为打眼。
“妻主”方尽喊了一声。
他实在太激动了,这一声带着颤,甚至把眼泪都颤了出来。
但他的声音被埋没在巨大的呼拥声中,而他身形纤瘦,比不得这些粗糙的男人们有力,竟是挤不进去。他急了,拼命往里挤“妻主妻主”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白意容。他眼神暗了暗,转身挡在了罗衣的身前,割断了方尽的视线。
方尽没察觉到他的故意,他一边跳起来,一边变换着方向朝里挤“妻主”
罗衣听到什么,便朝他的方向看去。但白意容挡在她的身前,他生得高,把她的视线挡得牢牢的。他正在跟旁边的兄弟们说话,看起来似是无意中挡在了她身前。
罗衣眉头挑了挑,一把拨开他,就看到了外面努力跳起来,冲她挥手的方尽。
小朋友脸上红红的,头发也被挤得有点散,又长又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看起来惹人怜爱。
对上他的目光,罗衣笑了笑,径直朝人群外走去。
白意容想要拦她,手已经伸了出去,又被他用力克制住,渐渐收了回来。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妻主”方尽刚才跟她目光对上,便停下了毛躁的举动,他脸上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看到那样狼狈的模样,却又许久没见她,舍不得低下头,睫毛颤着,又羞又喜地看着她,眼神充满柔情。
罗衣想把他按在树干上,狠狠吻他一顿。但这里人多,倒不好叫他羞窘,便踮脚轻轻亲了下他的嘴角,然后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回去。”
她牵起他,两人绕了小道,不跟其他人一起,慢慢往山上走去。
“妻主,我还有东西没拿。”上了山,方尽指着一边,对罗衣说道,“妻主先回屋歇着,我拿了东西就来。”
罗衣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方尽心里甜甜的,拔腿就往路口跑去。
他端起针线筐子,刚转过身,就撞上了白意容。
“首领。”他客气地点了点头,没多看他,便一脸笑意地拔起脚,飞快往回跑去。
白意容看着他轻快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什么”罗衣等方尽跑回来,就看向他怀里抱着的针线筐子,“袜子给我做的”
方尽点点头,有些羞意“我在山寨里也无事,闲来给妻主做些鞋袜。”
真是贤惠啊罗衣心里特别高兴,一手搂着他的腰,两人往屋里走。
“母亲和父亲都很好。母亲的病也好了。”方尽不等她问,便说起她离开后的情况,“寨子里的环境不错,母亲和父亲偶尔会出去走一走。”
回到屋里,方尽把针线筐子放下,就挽着罗衣往外走“我们去给母亲和父亲请个安。这几日,母亲和父亲都担忧得不得了,看到妻主回来,一定安心了唔唔”
他话没说完,就被罗衣按在门板上,堵住了嘴巴。
罗衣这些日子想他,他未必就不想罗衣。虽然羞着,却很快就壮起胆子,反手抱住了她,回应起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意犹未尽快拦住我把键盘从我手里夺走制止我那颗想要二更的罪恶的心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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