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纳妾啊(1 / 1)

一转眼,小桃要生了。

院子上空响起一声又一声凄厉叫喊,积年的老人直撇嘴:“现在就喊得这么大声,后头哪还有力气生?就知道争宠的蠢娘们。”

“夫人,小桃这一胎该不会要生下来吧?”小兰的神情有些莫名,“她就这么好运道?”

金香儿被卖了,陈绵绵几乎废了,王玉莲如今疯疯癫癫的,只小桃揣着个宝贝疙瘩,自自在在地到了今天,还要生了。

“不好说。”罗衣道。

小桃从早上叫到晚上,叫到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

许连山急得不行,花大价钱买了老参,切成片给她含在口里,叫她务必有力气生下这一胎。

他如今与废人无异了,之前掏空了身子,现在吃什么药也补不起来了。如果小桃这一胎没生下来……

待到第二日清晨,小桃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而她的肚子仍然高高鼓起,一点儿也没有生的迹象。

“她吃得太好,又不大动弹……”稳婆也没有办法,忙了一整天,孩子就是不下来,叹气道。

小桃最后也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自己的命也没了。

许连山气急,大步冲进产房里,满屋子的血腥气,刺激得他眼眶充血,他手里拿着刀,一步步走到小桃的床边。

骇人的样子吓坏了稳婆:“许家大爷,您要做什么?”

“把我的儿子救出来!”

稳婆吓得晕了过去。

等稳婆醒过来,就见许连山的头上、身上全是血,手里更是血糊糊的,而他的手里捧了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孩,此时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声音,似哭似笑。稳婆吓得尖叫一声,再次晕过去。

小桃一尸两命的消息,传到了罗衣的耳中。她挽发的动作顿了顿,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是时候了。”

仔细挽好头发,往脸上涂了薄薄的一层胭脂,又轻轻抿了下口脂,见到一张明艳的容颜,才笑着走出房间。

她来到小桃的房里,正看见许连山一头一身的血,凶狠得就像是亡命之徒。他见到她走进来,把手里早已断气多时的青紫婴孩一扔,朝她走了过来。

罗衣余光瞥到稳婆的身影,走过去踢了踢她:“醒醒。”

稳婆转醒,睁开眼睛看到许连山的骇人模样,尖叫一声,接生钱也不要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跑了。

屋里只剩下罗衣和许连山。

她笑了笑,对他道:“大爷,你看,你坏事做尽,断子绝孙了。”

“你胡说!”许连山赤红了眼,上前就要掐她的脖子,“肯定是你害的!我掐死你个毒妇!”

他已经疯了。

罗衣从容地避开,笑着道:“我早先跟你说,叫你把赵小大夫放了,兴许小桃这一胎能好好生下来。你不肯听我的,现在这样……”

她语气柔柔的,听在许连山的耳中,却愈发疯狂起来:“果然是你!你恨我不放过赵仁,就害了小桃,是不是?你这个毒妇!你怎能这么狠毒!”

他冲过来要跟罗衣拼命,被罗衣一脚踢在膝盖上。

“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

“赵仁早就被我捞出来,我害她做什么?”罗衣轻轻巧巧地道,“你还不知道你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她的神情带了悲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显得遥远而神圣,叫许连山脑中一清:“为什么?”

“因为你纳妾啊。”罗衣弯腰,怜悯地看着他道:“你背叛誓言,一意纳妾,曼娘期待多时的孩子被你打掉了,你仍然执意纳妾,那便让你尝尝纳妾的滋味。”

许连山的眼前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那件事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一片模糊。他怔怔地道:“就为这个?”

他不就是纳妾吗?他又没有休妻。

“你问我要了两千两银子,开着铺子,日日过得悠闲,现在却同我算这个账?”许连山很快再次被愤怒冲昏了头,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罗衣扑过去,刚踏出一步,膝盖下面又挨了一脚,再次狠狠跪在地上。

“我同你说过,李曼娘死了。”罗衣敛了笑容,冷冷地道,“她是被你害死的。”

她曾经崇拜的,敬仰的,深爱的男人,原来骗了她,并不曾真心真意爱过她,发达后更是连面子情都不做,日日宠着小妾,把她抛到脑后,她生了病也没钱请大夫,使得她积郁成疾,死不瞑目。

许连山却误会了,只以为她说的是曾经爱他的李曼娘死了,现在这个是不爱他的李曼娘。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爬起来疯狂地朝她扑过去:“你这个毒妇!你若是嫉妒,你可以同我说!你眼睁睁看着我落到这一步,你很开心是不是?李曼娘,你有没有心?我曾经待你不好?你竟然眼睁睁看着我走到这一步!你是不是还推波助澜过?”

“我没有同你说过吗?”罗衣躲避着他的袭击,吐字清晰:“我同你说过不止一次两次,我不想你纳妾,你纳妾我不开心,你怎么说的?你什么也没说,因为你压根不在意。”

许连山愣了愣,随即更加疯狂起来,满屋子追着她打。

他连罗衣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你这个毒妇!贱妇!你害得我好惨!”许连山气得面目狰狞,大声嘶吼。

罗衣轻飘飘地道:“我什么也没做。不是我害得你,是你自作自受。”

他纳妾,不是她逼他的。他家境败落,她没花他一文钱。他保不住子嗣,她更是一根毛也没动过那些小妾们。

“许连山,这是你的报应。”罗衣目光冰凉地看着他,“你无情无义,自私狠毒,这都是你应得的。”

她一闪身,露出身后,被他剖开肚腹,露出血淋淋内脏的小桃。

许连山一个没刹住脚,扑到了小桃的身上。被他随意放在床上的刀子,就这样插进了他的心口。

一声闷哼,许连山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紧紧贴在他胸口的刀柄。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挣扎着从床上倒下来,坐在了床脚下。

“看,我什么也没做。”罗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惊讶片刻过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和离书,走到许连山的跟前,抓过他的手,沾了血迹,按在了上面。

许连山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裙角,一双赤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有怨恨,有恐惧,有哀求。

“哎,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见你一面?”罗衣叹气,她本来想叫赵仁接她走的,没想到许连山这样不争气,自己把自己给捅了。

才说着话,外头走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使得门口暗了一暗。

随即,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衣衣,没事吧?”

“你来的倒是巧。”罗衣笑着回头,对赵仁招手,“他就要咽气了,快把你想说的话对他说了。”

赵仁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袍子,剪裁合身的衣裳将他衬托得高挑挺拔,他一脸温柔地走过来,看清屋里的情形,惊讶了片刻,随即恢复了常色。

他走到罗衣的身边,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动作自然地把她揽在怀里,低头看着许连山:“谢谢你。”

谢谢你不珍惜她,才给了我机会。

“你们两个……”许连山本就受了重伤,被他们这一刺激,气血翻涌,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是的。”罗衣笑着对他道,“不能叫你白白陷害他一顿,总要名符其实才好。”

他绿了。

真真切切地绿了。

意识到这个,许连山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指着他们两个,要骂他们一顿,谁知两人根本不搭理他,只见赵仁搂着罗衣往外走,一边说道:“这里环境不好,咱们出去说话。”

“我把和离书做好了。”罗衣笑着仰头,将和离书展开在他眼前,“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啦。”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远了,许连山满肚子的怨愤无处可发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下人们都知道他要死了。

稳婆一脸恐惧地跑出去,吸引了下人们的注意,纷纷围到了小桃的屋子外面看情况。后来罗衣和许连山说话,他们也都听在耳中。得知他要死了,立刻散了,四下搜刮钱财,纷纷跑路。

王玉莲也拿回了自己的嫁妆。

她收拾好了东西,就来到许连山的面前,吐他一脸唾沫:“呸!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我当初瞎了眼,才自甘堕落与你做妾!”

她又看向床上被剖开肚子的小桃,眼里又是害怕,又是怨恨:“贱人!仗着肚子拿回卖身契又怎样?贱人贱命!”

许连山挨了一脸的唾沫,顿感羞辱,可他丝毫力气也没有,只能生受着。

待王玉莲走后,陈绵绵也来了。

她倒是没吐他一脸唾沫星子,而是颤声道:“大爷,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这比吐他一脸唾沫星子还可气,许连山当即吐出一口血,他双目圆睁,来不及说一个字,便彻底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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