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独孤皓月,就不免担心,不知道曲天歌到底查到了他什么,会不会对他动手。
心烦意乱的,不由走到了偏院,她自小和丫鬟下人一起长大的地方。
失去了作为复仇工具的那段记忆,却不妨碍她回忆起人生其余十余载,在这里所经受的人间冷暖,喜怒哀乐。
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下人都能够呼来喝去,随意指点的丑小姐了。
穿过回廊,一路都是给她行礼的奴才。
她点头淡淡回应,气质高贵。
走到以前住过小屋,门扉半掩,推门进去,里头两个床铺,已是改成了丫鬟房,床铺上整齐的铺叠着,墨蓝色的被子。
正要出来,就听到丫鬟们在那尖叫:“啊,别过来,臭烘烘的,你走开,你都弄脏了我们的衣服了,走开。”
唐十九循着声音透过窗户往外看,就看到一个长发凌乱,满脸泥垢的男人,拿着个眼熟的葫芦酒壶,穿梭在那些丫鬟晾晒的衣服和床单之间,丫鬟们慌不迭的在收衣服,对男人充满了嫌弃。
疯道士。
唐十九从那葫芦酒壶,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虽然没有再穿那件脏兮兮的道袍,不过这疯道士依旧一身邋遢,且不说那油腻腻打成了结的一头乱发,就是那只油乎乎的捏着鸡腿,结满了泥垢的手,都叫人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何况,这么一个脏乎乎的人,如今正在丫鬟们的衣服堆里穿梭。
一个丫鬟着急收衣服,没留心脚下,眼瞅着就要摔个大马哈,唐十九迅速出手,飞身往前,拖住那丫鬟,一个旋转,帅气的将丫鬟平安放置到了空地上。
丫鬟忙不迭道谢:“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那道士身子忽如雷击,一动不动,少顷回转身来定定的看了唐十九好一会人,又忽然发了疯,拿着酒壶往偏院门口疯狂跑去。
期间,扯落了无数的衣服,惹的那些丫鬟,抱怨不叠。
“也不知道老爷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疯子,好吃好喝供着,却非要弄的那么邋遢,好日子都不懂过。”
“可不是,老爷也不让我们管他,成天由着他来这里到处溜达,这偌大的唐家,你说哪里不是好去处,偏偏要来我们偏院捣乱,刚洗的衣服,你看,都给他糊了油腻子,回头姜姑姑又要说我,真烦。”
“好了,别抱怨了,大小姐还在这呢,把衣服捡起来,都去忙活吧——大小姐,没吓到您吧。”
唐十九摇摇头,想到之前这疯子被京兆府扭送到提刑司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过,这疯子到处惹是生非,每次都被人送到京兆府去,不过背后有人,无论惹了多大事端,京兆府到最后都要毫发无损的乖乖将人放了。
如今看来,这背后的人,大约是她们唐家了。
唐十九拉住了其中一个抱着衣服盆子去捡衣服的丫鬟:“这人是我爹养在家里的?”
“也不算,只是可以准许他随时出入唐家,他时常来,还特别喜欢来我们这里,您的房间,他都进进出出过好多次呢。——哦,奴婢说的,是您以前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