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首先发出了嫌弃之声:“这么脏,就放您床上了啊,您这床还睡不睡了。”
唐十九也发现,这人真是泥垢里挖出来的,脏的一塌糊涂。
仔细一看,身上的衣服虽然湿透了,可是还能辨认:“好像是道袍。”
一说,绣球上来看了眼:“是个道士呢。”
唐十九下意识的看向他的右手胳膊,一下就确定,这道士,就是前天在提刑司遇到过的那个疯道士。
之前拉破了他衣服,看到那黑黢黢的手臂,还不能确认是肤色还是泥垢,现在可以确认,就是泥垢。
他似乎只是睡着了而已,唐十九隔着衣服摸了他的肋骨,大致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都没有受伤的迹象。
加上车夫再三保证,马真的没踹人,也没把人踢飞,看样子,这疯道士又发疯了而已。
唐十九让车夫把这道士的湿衣服脱了,又一时找不到可以给这人换的男装,就让林婶找了两身她的衣服来,给这疯道士先换上。
车夫换好衣服,唐十九给了银子,让他早些回去。
又叫碧桃打水,自己洗了干净换了衣服,擦头发的时候,她进去看了一眼疯道士,睡的和死猪一样,屋内一股子怪味,真是熏的人慌。
奈何风大雨大,还不能开窗。
她呆了会儿就出来了,看到碧桃对着一堆破衣服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小姐,怎么处理这衣服。”
“这衣服都已经脆了,你洗一洗肯定就成了破布。”
“现在难道不像是破布吗,再说我可不洗,恶心。”
“那就搭哪里,阴干了。”
碧桃左右看看,找了根棒子,挑着衣服,将衣服挂到了一张板凳上,随后,赶紧去洗了手。
不见碧桃有洁癖,只能说明,这衣服实在是脏透了。
唐十九看了两眼都吃不消,那流下来的水都是黑的,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倒是比看到尸体的反应都激烈。
于是赶紧回了碧桃房间,这小宅子可不比秦王府,房间多,她的如今让给了疯道士,就只能和碧桃挤一挤。
碧桃回来之前,林婶先进来了一次,把几个碎银子送到了她说理,数数,大概还有个七八两。
“小姐,多了的钱,还给您。”
还真有多。
唐十九随手放在桌上,继续擦头发。
林婶上来帮忙:“小姐,我可不可以,让我那妹妹,到咱们家来啊?碧桃说,咱们家还缺个养马的,您想要弄个马棚,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的,很能干。”
这还真有个妹妹?
“大户人家?”
“嗯,好像是做官的人家,我刚来京城时候,她帮过我不少,不过后来我离开了京城,之后就没见过,这次我又入京,没想到还能碰到她,就是她现在居无定所了,也没钱没亲人,看着有点可怜。”
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了,这人既是混到这么惨,还有心思去赌钱,唐十九是不喜欢的。
“不要,我这里人够多了,没看到房间也没了吗?”
林婶忙道:“可以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