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和薛老板过来就是要给翟清尘更扎实的稳固一下彼此的关系,所以看到了翟清尘挂上电话,黄公子就笑着说:“怎么,季子强让你过去一趟?”
“恩,是啊,所以我的先过去了,你们的事情也不用着急,我和下面也都打了招呼。”翟清尘一面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一面说。
“但是我这面有个预感,这季子强找你过去会不会说说招标的事情?”
翟清尘很是惊诧,这样愚蠢的一个人也能有预感,真不可思议,不过说实在的,翟清尘自己也是觉得这次过去可能季子强说的就是招标的事情,他沉吟着,站起来说:“是啊,很有可能的,季子强是什么脾气,你们要搞比我还清楚,我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季子强的干涉,终究他是市委書記,我抗不过他。”
黄公子有点不屑的说:“翟市长,你也太低调了,你是市长,这新城的项目本来就是省政工程,和他市委有什么关系。”
翟清尘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你在开玩笑啊,难道市委的职权你不懂吗?”
“我懂,可是你真要和他顶起来,他能拿你有什么办法?他一个書記,总不能把市长免去吧,你的人事问题应该在上面才对。”说到这里,黄公子嘿嘿的一笑,很是自得,他的话没有明说,但翟清尘也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
“我知道,但官场的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简单,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先过去探个口气,能顶我肯定是要帮你们顶住,万一情况不妙,我也会和你们通气商量的。”翟清尘就作势要离开办公室了。
黄公子慌忙拦住了他,看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薛老板,说:“市长稍微等一下,薛老板还有个事情给你说说。”
翟清尘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看薛老板,他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招标?他看了看薛老板:“什么事情啊,请讲。”
薛老板就忙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来,笑着说:“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好好的结交一下市长你,以后我们合作了,还请市长多多关照啊。”
翟清尘看看他手里的卡,说:“薛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额,这是一点意思,就三十万元,等项目做成了,以后还会感谢市长的。”
摇摇头,翟清尘说:“快收起来,这个钱我是肯定不会要的。”
黄公子在旁边说:“翟市长,这就是你不给面子了,要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一点意思你都推三阻四的,倒像是怕我们赖上你一样。”
翟清尘苦笑一下,对这个黄公子他可是真的不敢得罪,他没有季子强那样的勇气,这些年一直都心翼翼的,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在面对黄公子这样深厚背景的人,他只能是保持住自己惯有的谦和。
“黄老板,薛老板,不是我不想要,我也想,但你们和别人不一样,你们两人是苏省长介绍来的,我只有尽力的帮你们完成这个运作,要是收了你们。。。。。。”
不等翟清尘说完,这黄公子就哈哈的大笑起来说:“这有什么关系呢,放心好了,我们是绝对不会给苏省长说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说着话,黄公子给薛老板递了一个眼色。
这薛老板也是送惯钱的人,就赶忙放下了卡,人也离开了办公桌。
翟清尘还想说点什么话,但黄公子和薛老板已经转身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打开了房门,黄公子回头暧昧的笑笑,两人就消失在了办公室的门外了。
剩下翟清尘有点发愣的看看桌上的卡,要说收钱,他也收过,但这个钱他还是感觉有点烫手啊,一个是项目最后的走向比较难测,再一个,万一这事情传到了上面,苏良世到问题不大,但传到黄副部长那里去了呢?
不管黄副部长是什么性格的人,总之,这肯定会让他不舒服。
翟清尘慢慢的拿起了那张卡,在手里掂了掂,很矛盾,但有很有点舍不得放下,迟疑了几秒,他才把卡装進了自己的皮包里,他想,这事情先就这样了,先去见见季子强是正事,今天啊,见到季子强恐怕要有一场硬仗了,这个季子强,一点都不好对付啊。
季子强当然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也在猜摸着一会翟清尘会用什么样的一个借口来搪塞自己,对这个翟清尘,季子强真有些失望了,这个人本来最近对他的影响已经在逐步的扭转,自己觉得他还是能够协作和配合的,但事实胜于雄辩,他让自己失望了。
自己可以理解他对苏良世的顺从,也可以理解他对黄公子的惧怕,但他至少应该和自己说明这些,和自己一道来想办法应对上面带来的压力,他没有这样做,他只是用一个懦夫的行为来迎合着这些权贵们的要求,这一点自己是不会认可的。
今天自己绝不会给他再留什么情面了,必须迫使他修正自己的路线。
季子强这样想着的时候,房门就打开了,翟清尘带着谦和的微笑走了進来:“書記啊,让你久等了,我那面有两个客人,打发掉他们就赶忙过来了。”
“没有等多久,你来的刚好。”季子强的语气是冷冷的,这个人的虚伪的谦和已经让季子强产生了反感,笑面虎咬人的时候一样也是会很凶狠的,对这一点,季子强也有切身的体会。
翟清尘眼光也闪动了几下,他完全感受到了季子强的心态,话说回来了,季子强也并没有想掩饰自己的心态,既然要撕破脸,何必在做的那么假惺惺。
“坐吧,翟市长。”季子强指了指沙发说。
翟清尘微微一点头,坐了下来,秘书刘也赶忙过来,帮着两人把水倒好,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办公室。
翟清尘默默的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等着季子强讲话,他大概也猜出了季子强将要谈论的方向。
季子强也沉默了好一会,慢慢的押了两扣茶水,把水杯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一时也没有说话。这个过程中,办公室的气氛是有点压抑的,季子强正在显示自己的权威,也诠释了一个市委書記和市长微妙的,不同的等级。
翟清尘本来是想等季子强发问的,但越来越感受到了眼前的这个压力,他无法在这样下去,时间越长,自己心理上饱受的挤压会越严重,所以他打破了这个静怡,说:“子强同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那么你想好了应对我的策略了吗?我很想听听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来圆你这个行为。”季子强依然声调低沉,他丝毫都没有想要给翟清尘减压的想法。
翟清尘苦笑了一下,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香烟,递给了季子强一支,自己也在嘴上叼起一根,迟疑一下,他还是帮季子强点上了香烟,手里拿着依然没有熄灭的打火机说:“你想听到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季子强吸了一口烟,说:“不在乎什么借口,你也知道,就算你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也无法打动我对你的看法,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我理解。”翟清尘点上了自己的香烟,看着明灭不定的烟火,沉思着说:“我没有什么借口,我也不想找什么借口,我只能这样做。”
“只能这样做?”季子强一下眯起了眼睛,收缩后的瞳孔中射出了冷冷的光来,季子强心中就想,这个翟清尘莫非也做好了和自己硬碰硬的准备?。
这确实让季子强有点意外的,在他的设想中,翟清尘肯定是找出一个又一个的借口,不断的,低调的表示他的想法,但看眼前这个样子,翟清尘并不准备那样做了,他想摊牌??
季子强在心中就冷哼一声,就你翟清尘,不要以为你的背后有苏良世,更不要以为靠山了黄公子就想要和我一决高下,在这北江市的一亩三分地上,还容不得你撒野,你就放马过来吧。
翟清尘没有看季子强凌厉的目光,他还是在看着手中的烟火,他用有点沙哑的语调说:“是啊,是啊,我只能这样做,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上印刻着苏省长的标记,我必须听他的安排,而这个件事情,还涉及到一个黄公子,我没有季書記你这样的胆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心的,如履薄冰的过着每一天,所以我无法抗拒他们的要求,我也知道,这肯定会让你不高兴,甚至,你也会为此和我针锋相对,但我目前只能这样做。”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季子强突然的感到翟清尘语气的背后充满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落寞,他说的是实情,换做北江市另外任何一个干部,恐怕都不会,也不敢,更不愿意和那样一股强大的势力抗衡,翟清尘更是一个心谨慎的人,也许他说的没错,他只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