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小谢像在拽着一只气球,还是氢气的。”白不染望着前方携手的二人沉思道。
沈浮白、王小苒、季青临都用略带复杂的神情看着白不染。
你对爱情的力量一无所知。
江阔现在哪里是飘了,他都要飞上天了,全靠谢迟安拽着才没冲破大气层冲出银河系。
陷入爱情的男人不可理喻。
谢迟安对两人身份上的转变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激动,仍是安安静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本就性情内敛,那一声应允,便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一切答案。
下午六点缺一刻,六人提前到员工食堂蹲守,在打饭窗口等待营养液的刷新。
“处方单已刷新6次。目前处方单地点,住院部。”
处方单还剩四张。
目前队伍里,谢迟安、沈浮白、白不染都没有恢复健康,他们要想不杀人就病愈,就必须抢到最后四张处方单里的三张。
形势迫在眉睫,不能再浪。
但营养液也很重要。要是放弃这瓶营养液,季青临和江阔就相当于要两天没吃饭。而季青临和江阔中,必有一个是三天都要饿着的。
三天是人体极限。食物还好,问题是水。
六点一到,营养液准时刷新出来,同时广播播报:“营养液已刷新。每晚六点,员工食堂准时刷新营养液,三小时内无人饮下,营养液自动消失。”
在营养液刚刷新出来的一瞬间,江阔就把营养液拿到手,看季青临:“你喝还是我喝?”
江阔的身体素质比季青临更强,耐力也更好,这瓶给季青临更合适。但他也是队伍的主要战力,最需要补充体力。
季青临说:“你喝吧。我不碍事。”以前穷得揭不开锅还要把食物分给家里的猫猫狗狗的时候,季青临也饿了很久,第二天照常上班。他没那么脆弱。
江阔不多废话,将营养液一饮而尽,瓶子自动消失。此刻处方单地点已播报过一轮,在三楼皮肤科。
六人离开员工食堂后,一名短发女人才匆匆赶到员工食堂,正是与死去的刀疤男一组的那位。
短发女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窗口,懊恼道:“晚了一步!”
她便是拿到第五张处方单的健康者。两个队友这会儿都忙着去追处方单,只有她一个人匆匆来了员工食堂。
可还是没赶上。
饿个一天还不算什么,短发女人没有绝望,只是不可避免有些焦躁。
她一个人失望地转身,却见员工食堂的门口站着一个握着手术刀的健壮男人。
那是沈浮白的队友。
知道“杀死健康者可病愈”规则的人。
再次迷路到这里的路痴四人组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为什么……他可以杀人?”脸盲哆哆嗦嗦道,“这游戏不是不允许杀人吗?”
他们是想找皮肤科的,谁知误打误撞来了员工食堂,还那么巧撞上凶杀现场。
“不知道……趁他没发现我们,赶紧走吧!”路痴战战兢兢。
还是健忘的观察力仔细:“等等,你们发现没有,他右手上的手环消失了?”
那手环可是取不下来的。
路痴急道:“消失就消失,再不跑,我们四个也得消失!”
上楼途中,白不染突然“哎哟”一声,弯下腰捂住耳朵。
季青临忙扶住他:“怎么了?”
白不染龇牙咧嘴:“我耳朵好疼。就,就跟有人用电钻往我耳朵里凿一样。”
江阔道:“他病情严重了。”
每个人的病都会越来越重。比如沈浮白的疤痕和嗜血欲,谢迟安的弱视,除此之外,还有太阳的干扰。
只是现在是晚上,没有阳光。他们平安度过了一个白天。
白不染是耳部有问题,那他接下来耳朵可不好受了。
这关游戏无论是对病人还是对健康者恶意都挺大的。病人症状越来越严重,不赶紧治好后期几乎很难拿到药,必死无疑。
可早早成为健康者后,又要面对其他生病玩家的追杀、z先生的追赶、营养液的争夺。
不喝营养液,他们哪有力气摆脱追杀?可去争营养液,除了和其他健康者竞争外,病人玩家也会蹲守在员工食堂杀死他们。
还有一点,这个游戏依然没有规定玩家不许杀队友。
就算队伍生存人数关乎奖励,可生死面前,奖励多少有什么关系呢?病人玩家为了活下去杀死队伍里的健康者也不是不可能。
看出来白不染是真的难受,那面容都要扭曲了,他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太痛苦了,有没有墙啊,让我去撞一会儿……”
因为白不染的病发,其余几人都停了脚步。
沈浮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觉得自己那股强压了一整天的嗜血欲又蠢蠢欲动,得不到鲜血滋润的喉咙有股灼烧感。
谢迟安没有额外的痛苦,但他能感觉到视力再一次下降。
在白天,病情会缓慢恶化,而到晚上,恶化速度会加剧。
几人停在二楼,没过多久,三楼楼梯上跑下来一组人,老熟人。
祝蓉,池晟,断肢,残臂。
池晟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张单子,看起来是……处方单。
什么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就是了。
刚摆脱其他组玩家追击的池晟下到二楼,脸上轻松的笑容还没绽放出来,就在见到谢迟安的瞬间凝固住。
怎么又是这位!
他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啊!
而且这只狼比后面一堆虎都猛多了。
江阔与谢迟安都注意到池晟手里的处方单,无需多言,两人就默契地堵住池晟的去路。
池晟咬牙,忽而勾起一个阴冷的笑。
在谢迟安手上吃了那么多亏,他当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谢迟安靠近,即将夺走池晟手中处方单的时候,池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强光直接对着谢迟安的眼睛照过去。
刺眼的灯光一亮,谢迟安瞳孔微缩,瞬间别过脸。江阔也立刻改变方向,挡在谢迟安身侧:“安安!”
池晟趁此机会赶紧溜走,他这招凑了效,谢迟安和江阔谁也没空理他。
“怎么样?”江阔声音有微不可查的紧张。
谢迟安摘下墨镜,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没事。”
有一层墨镜保护,眼睛没有大碍,只是受了那一下刺激后不太舒服,需要缓一缓。要是没墨镜挡着,他就得当场眼瞎了。
谁也没想到池晟会准备这一手,两个主要战力出了状况,被池晟溜之大吉。沈浮白眉头一紧,喊了声:“粉毛鸡!”
池晟瞬间站住。
祝蓉和断肢残臂见状想过来支援,他们不是为了池晟,他们也是为了那张处方单。
谢迟安阖着眼,直接召唤出了小白:“拦住他们。”
形似萨摩耶的小白狗得令,跑上去围着断肢残臂的腿打转。一会儿咬断肢的裤腿,一会儿撞残臂的身体,在两人脚下绕来绕去,成功让断肢身形不稳,和残臂摔在一起。
季青临也拦住了祝蓉。
有小白和季青临拖延时间,沈浮白嘴炮火力全开:“真不知道就你这杀猪般的破喉咙是怎么当上主唱的,靠和祝蓉的py交易?人人说我唱歌走调,那是他们没听过你这把铜锣嗓子。没办法,谁叫你人气没我高。”
一番话直说得池晟脸青一阵白一阵,整个人动弹不得。沈浮白瞅准时间,一把抽出池晟手里的处方单:“拜拜了您嘞。”
沈浮白拿到手绝不留恋,立刻回身:“拿到了。”
东西到了他们手里,断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谢迟安把墨镜重新戴上,小白跑过到他脚边。小家伙不太乐意待在游戏背包里,跑出来格外的兴奋。
谢迟安弯下腰,把小白抱起来,说了两个字:“电梯。”
处方单拿到,下一步自然还是寻找j医生了。
白不染是被季青临拉进电梯的。一进电梯,白不染就捂住耳朵沿着电梯门滑了下去,表情哀莫大于心死:“我要死了,现在不是一把电钻在我耳朵里凿,是一道闪电劈中了我大脑。”
沈浮白摸着下巴:“还能思考出比喻句,不错嘛。”
季青临轻声道:“少说几句吧,他真的不好受。”
“忍着点。”沈浮白靠着电梯,“这不是准备治你了么。”
季青临一愣:“你要治他?”
这处方单是沈浮白拿到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沈浮白用。他已经让给了他们一张,无需再让第二张。
“是啊。我还忍得住。”沈浮白低头掩了下唇,舌尖已经被他咬出血腥味。
沈浮白不动声色地把血咽了下去,抬头轻松道:“但他可忍不住了。我看他挺痛苦的。”
小白敏感地闻到血腥味,冲沈浮白嗷呜叫了声。
“这小家伙还挺可爱的。”沈浮白笑道,“哪儿冒出来的?”
“游戏奖励。”江阔顺了顺小白的毛,看着它占据谢迟安的怀抱,不顾它的哀嚎又把它丢回背包。
用完就扔,十分冷血。
谢迟安开口:“这张处方单是你得到的。我们的人情你已经用一张处方单抵了,这张没必要。”
“那就再向你们讨个人情吧。”沈浮白从善如流道,“你们应该是组队进来的吧?一般队伍不会有你们这么熟悉。”
江阔回答:“有张组队卡,但是最多四人。”
“那我希望下次能和你们组队,我可能还要带个人。”沈浮白抱歉地看向季青临和白不染,“这就要占用你们的位置了。我用这一次可能赴死的选择,换取下次的生机。可以吗?”
江阔问:“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组?你个人能力也不差。”
“我说了,我要带个人。我们在之前的游戏里只拿到一次性组队卡,所以这关我和他分开了。我需要组队卡把我们绑在一起。而且你们很厉害,跟你们组不容易出事。”沈浮白弯了弯眉眼。
“而我不想他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