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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言璟同学开出来的条件过于诱人,鹿听晚等到了他的公寓门口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不是,被他连哄带骗的。
给骗回来了?
……
她这也太好骗了叭。
言璟按了密码进门,从玄关的鞋柜拿了双粉色的拖鞋出来,还点缀着毛的精致款式,一看就知到是女孩子用的。
鹿听晚擦着眼泪,还不忘哼唧道:“这个鞋,女孩子的款式哦。”
言璟:“不是,是你的。”
没有别的女孩子,都是她的,也只是她的。
鹿听晚领会了他的言下之意,才满意地弯了弯唇,正打算自己换鞋,脚踝突然被人轻轻握住,经过鬼屋那回,她差点条件反射地想要踢人。
言璟像是提前一步察觉了她的意图,握着的力道重了些。
“乖一点,别动。”
少年漂亮精致的手指正握着她的脚踝,手背上隐约能看见冒出的青色,手掌宽厚。
单膝下跪的姿势,是以一种放低到极点的姿态,完全不像他平日里的嚣张与桀骜。
鹿听晚愣了会,心里像是被温柔的抚慰过。
这样帮她换鞋也太犯规了吧。
她就没法再提起把他把她骗回家这事儿了,还很让她心软。
鹿听晚大哭一场之后的嗓音还有些温软,堪堪扶着橱柜站稳,“我……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
言璟漫不经心地应,“但是我想帮你。”
鹿听晚耳尖止不住的发热,她还是不习惯他为她做到这个程度,等言璟帮忙换完一只鞋,她就自己随便地蹬开,好在今天穿的是小高跟,也算不上费事。
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哥哥,你这样容易把我宠坏的。”
言璟不在意,“宠坏不好吗。”
鹿听晚一噎。
难道不应该是“知道了”吗?
这个“宠坏不好吗”完美地堵住了她所有剩下的话。
这真的,太犯规了。
鹿听晚是第一次来言璟这边的住所,拉着他的手走,还沉浸在刚刚那句话里,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粉色的拖鞋。
好像尺码跟款式,都是她喜欢的。
因为事出突然,鹿听晚也不想一个人去宿舍,等到了才发现,说来就来,连着洗漱用品都没来得及拿。
言璟打开卧室门的,“住这儿?”
很符合言璟同学审美的灰白色主调设计,室内家具都是简约风,床边还亮着小夜灯,能看见木质调香薰缓缓冉升的淡淡白雾。
全然都是他领地的象征。
鹿听晚:“这是主卧?”
“嗯。”
“我可以住次卧的,没关系。”
鹿听晚想了想,之前每次去他那里也是,他会特地让她住到主卧去,但好像也没有一定要住主卧的必要。
不然他搬来搬去,也很麻烦。
在一起一段时间鹿听晚才知道,言璟的睡眠质量不好,认床还容易失眠,加上有时候忙起来又是昼夜颠倒的,平常经常是懒散的困倦样。
言璟敛眸看她,桃花眸里的笑意痞坏,“想跟我一起睡?”
鹿听晚:“……”
不,并不是这个意思。
言璟:“也不是不行,我想了挺久的了。”
“……”
很好,她就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做人的指望。
三秒钟不到就会被打回原形。
言璟走进衣帽间,拿了衣服给她,“乖一点,准备洗澡休息。”
鹿听晚对穿他衣服这件事已经免疫了,顺手接过,站在浴室门口,悄然往里面打量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面镜子和那个封闭的空间,她心里开始隐隐后怕。
就像是走进去关上门,立刻就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呜呜呜她还是怕qaq。
鹿听晚抱着衣服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连着脚下的步伐都跟一起停住了。
“怎么了?”
言璟问。
鹿听晚转身抱着他,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等着感受到了少年的气息,她才感觉那阵乱七八糟的幻想淡下去了些。
她轻呼出一口气,刚想离开些,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鹿听晚猝不及防,跌进他的怀里。
耳边是属于他的心跳声,强烈又快速的,像是新编制而成的鼓点。
“阿晚,知道我黏人,还敢自己靠过来?”
鹿听晚小脸蹭了下他的胸膛,依赖感明显,“我怕嘛。
谁让你之前骗我。”
她实在是,暂时摆脱不到那个恐怖的阴影。
而且他如果不说不怕,她也就不用一边害怕一边还担心她。
对,不管,都是他的错。
言璟:“那怎么办?”
鹿听晚:“唔。”
言璟揉了下她的头发,压低了嗓音,微沉的气音吹拂在她耳边,含混笑了声,“哥哥帮你洗?”
“……?”
帮——帮什么玩意儿?
“才……才不要!”
鹿听晚耳尖立刻冒上红晕,跟逃一样的从他的怀里出来,一瞬间就躲进了浴室里,“砰”的一下将门关上,身子靠在门边。
刚才听到的那阵心跳声,像是快从他那边传递到了她这里。
他这个人的骚话,可真的是,太防不胜防了。
鹿听晚站在镜子前细看才发现,她刚刚是哭得挺惨的,现在眼皮都肿起来了,眼尾还有点没散的泪痕,双颊绯红,像是被谁欺负过一样。
她轻叹了口气,再次感慨那个鬼屋实在是,太太太过分了。
哪有人工和道具一起上的。
在她印象里,还以为就是走个过场,结束。
怎么还有什么骷髅骨架红血的。
鹿听晚脚步停顿在镜子前,努力地想让自己不去想当时的场景画面,可怎么就是控制不住。
特别是眼前这个明亮的镜子,仿佛开始在眼前一闪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也不知是不是过于巧合,外头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气氛更显诡异。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笃笃——”
鹿听晚被吓到,脸色白了一瞬,“谁……谁啊?”
少年的嗓音沉沉:“阿晚,我在门口守着你,别怕。”
鹿听晚抚了下心口的位置,听到他的声音才觉得有了些安全感。
她软这声说,“那你……你在门口,哪里也别去,不然我害怕。”
言璟像是低笑了声,磁沉的嗓音能穿过这道门般,进入她的心扉。
“真怕的话,我进去陪你?”
“……”
她是在洗!澡!
不!能!进!
鹿听晚回答得很快,“不,你只门口就可以了。”
……
因为她实在是怕,这个澡也没有洗多久,可以说是鹿听晚最不磨蹭的一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连着头发都没敢吹就出来了。
开门的一时浴室里热腾的雾气跟着被带出来,她发梢还滴着水,顾不上打理,室内开着空调,温度差一接触,她打了个喷嚏。
言璟皱着眉,从浴室里拿了个毛巾盖在她面前,“怎么又不吹头发?”
鹿听晚唔了声,眼前白茫茫一片,她却觉得比刚刚的那个环境让人安心得多。
“你帮我嘛。”
言璟啧了声,“行,伺候我的小公主。”
鹿听晚弯了弯眸,由着言璟给她吹头发,还不忘吹个彩虹屁,“哥哥世界第一好。”
言璟动作一顿,不自觉地弯了唇角:“少哄我啊。”
“是实话。”
鹿听晚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响了响,她爸的电话。
鹿听晚一慌,手机险些从手里滑出去,还好言璟的动作快些,接住了递给她。
“慌什么?”
鹿听晚:“没有,就是有那么点被吓到。”
她其实和言璟住在一起的次数不多,加上每次都会有谢书云做掩护,鹿父也没有细究过。
但自从上回鹿父和言璟见过面之后,鹿父必定会提起一个话题——
让她离言璟远点。
……
晚上这个点打电话来,实在是过于突然。
手机里的电话还在响。
“我爸查岗,我去接个电话。”
鹿听晚说着想起身,言璟按着她的动作。
言璟:“头发。”
意思是她头发没干,不让她动。
鹿听晚无奈,“那我接电话,你别出声哦。
我爸要是知道我在你这里,会气得从澳洲飞回来的。”
言璟桃花眸沉沉,像是个旋涡,看不清思绪,他低应了一声。
鹿听晚估摸着电话铃声快断了,怕鹿父着急,也没有多想,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
鹿父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像是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还有各种讨论的声音。
鹿听晚:“爸爸还没休息吗?”
鹿父的声音稍显疲惫:“刚和你王叔叔开完会,还没回家。”
“那早点回去休息,澳洲那边还有两个小时时差,明天白天再打电话也是一样的。”
鹿听晚温声道。
鹿父听着女儿的叮嘱,笑了声,没立刻回,像是炫耀似的开口,和身边的人说话。
“听到没有,我宝贝女儿,是多么的贴心。
又漂亮又聪明的,我跟你说,真是举世无敌小宝贝。”
鹿听晚:“……”
duck不必。
旁边的王叔叔开始来劲,“阿晚今年是不是大学了?
正好我家里有个儿子,咱们知根知底的,什么时候可以约出来吃顿饭,一起聊聊。”
这要聊什么,就表达得很明显了。
鹿听晚下意识看了言璟一眼,少年的神色未变,像是没有听见。
她松了口气,差点想把整个电话挂掉的心思都有了。
好在鹿父还是靠谱的,拒绝的意思明显。
“聊什么聊!我宝贝女儿还是个孩子呢!真要遇上喜欢的,她会自己找,用不着我操心。
这都0202年了,还包办婚姻啊。”
鹿父说。
鹿听晚:“……”
经常在网上冲浪的中年男人,词汇量果然不同。
鹿父自己单方面叨叨了半天,顺便还对王叔叔进行了一波攻击,才想起来鹿听晚还在这边听着电话,把话题转了回来。
“阿晚,你住在宿舍还是汉唐庭?”
鹿听晚心虚地看了眼言璟,“在……在宿舍。”
“在宿舍也行。”
鹿父没多想,嘱咐道,“刘姨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你这几天就先在宿舍住。
奚柚是个好孩子,不会整那些幺蛾子,爸爸也放心。”
很有缘分的,奚柚的父亲正好和鹿父认识,这一来一回,完美地打断了鹿父对女生宿舍的“恐怖”幻想。
“阿晚,你也是成年人了。
不是爸爸想管你,爸爸就是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和哪个男生走得比较近啊?”
鹿听晚:“……”
这是什么语言的艺术。
想问谈恋爱不直接问,问有没有走得近点的。
鹿听晚身边男性朋友少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最近也确实没有和男生走得比较近。
而且她和言璟,也不是最近才走得近。
应该不在鹿父的提问范围内?
“没有……吧。”
鹿听晚说。
“没有就好。
谈恋爱可以谈,但是要提前带来给爸爸看看知道吗?”
“……”
鹿听晚很想说:你其实已经见过了。
鹿听晚:“嗯。”
鹿父满意地点头,也没有再深问下去,嘱咐了些日常要注意的,让她好好休息,也就把电话挂了。
鹿听晚把手机屏幕按暗,腹诽着,应付她爸可太累人了。
“打完了?”
言璟问。
“嗯。”
室内的灯光明亮,少年靠在桌边,灯光更显下颌线利落清晰,桃花眸自然而然地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鹿听晚感觉到不好的预感。
没等一会,言璟淡声,意有所指地问:“阿晚,我这么见不得人?”
“……?”
“胡说什么呀?”
鹿听晚轻皱了眉,对他这话一点都不开心。
她一点都没觉得他见不得人。
言璟唇角抿着,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没再说话。
这是不信的意思了。
鹿听晚感觉今天的工作量可太大了,自己被吓到,哄完鹿父,现在还要来哄男朋友。
“你别乱想呀,不是那个样子的。”
两人的位置,他在她的面前,他正俯身看着她。
“嗯?
什么样子。”
“……”
这人狗脾气起来的时候,鹿听晚都觉得哄起来费劲。
她又说不过他。
算了,说不过还是不要说了。
“还学会咬人了?”
单单是几个动作,都看得鹿听晚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好像咬这一下,稍稍有那么点……调情?
鹿听晚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道:“再胡说,我、我还咬你……”
说完鹿听晚就开始后悔,她这软绵绵的,一点威胁的力道都没有,怎么听着怎么都像是在撒娇。
什么呀这是。
言璟舔唇轻笑了声,对这印子不在意,懒散道:“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咬我啊。”
“?
……”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真的是!只有更骚,没有最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