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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军管(1 / 1)

昏主不仁,宠宦官,重科第,贪税敛,重刑罚,不能救民水火,日罄师旅,掳掠民财,奸人妻女,吸髓剥肤。本营十世务农良善,急兴仁义之师,拯民涂炭……士民勿得惊惶,各安生理。各营有擅杀良民者全队皆斩。尔民有抱胜长鸣迎我王师,立加重用,其余毋得戎服,玉石难分。

——李自成:《剿兵安民檄》

——

“杀人、yin人者死,伤人者抵,盗者倍偿,违禁乱行者罚,罚!”

“日入之后,禁止出入城门,义民各回各家安歇,勿得出门,若有急事,需义兵三人以上随行才可!”

“搬一天东西就给二斗粟黍,在鸡鸣山领黍,记得排队!”

“有字有符的东西,无论是木头做的还是纸做,都不要烧了,赶紧交给康帅的兵,可以换钱换米!”

“凡持义民符来集市卖货,康帅出市价一倍半购粮布,皆用真正比轮大钱,速来速来,过时不候!”

“无义民符不得入城,不得随意走动,若无符或遗失者,速去到东城墙根的粥铺或鸡鸣山坞寨处办理,不花一文钱,不花一文钱,不要给自己添麻烦啊!”

“工匠伎术速来鸡鸣山,包吃饱,管住暖,还有护身符箓可领!”

“加入义舍,康战帅带尔等开垦荒田,按人头给种子、农具,共用耕牛,头年免租,十收税一至三,多耕多收,机会难得,只须报名注籍,再按箕斗即可!就在领义民符的地方,速去啊!”

“李天师写的义民符,就是让你们戴上的!请佩在胸前,佩在胸上!不要损毁涂改,也不要说供在家里忘带了!”

沮阳县里,一个个在肩上、胸前、背后贴着“义”字符的男女巫师、道士,在康朱皮士卒还有投诚县吏的保护下,站在街口巷尾,市集大门,城门内外等要道,来回大声复读各类安民告示。

街上百姓并不多,稀稀拉拉的人大部分在扛着大包小包往外走,无一例外,他们胸前都缝着一张简单的黄符,上面就写着姓名,一个大大的“义”字和指印,有的百姓还把自己的户籍简牍挂在脖子上,以便守卫大门的义军检查。

城门楼上挂着几具尸体,被活活绞死,面容可怖,尸身任鸟雀啄食,无人收敛,只有身上贴的纸条能证明死者的身份:

“张某,无业浮萌,于沮阳奸yin义民一人,经义军公审罪行确凿,处决!”

“成某,商贾,于沮阳因私仇劫杀邻居良义民二人,经义军公审罪行确凿,处决!”

“张散,义军兵士,本隶辰队第八伍,于沮阳滥杀义民一人,奸义民一人,焚民屋一栋,罪行确凿,没收全部财产,处决!”

又见几队义军挑起写着“子、丑、寅、卯”的旗帜,正在城墙上和城门附近来回巡逻,嘹亮的歌声亦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激荡开来。

“我等衣食,百姓所供,我等兵甲,黎民所炼。

平买平卖,不许抢拿,劳役给钱,严禁抓丁。

只杀罪人,无伤良善,无审不罪,不罪不杀。

滥杀一人,如杀我父,奸yin一人,如yin我母。”2

这些是康朱皮专门挑出来的新兵部队,均由上谷本地穷苦平民组成,穿得倒是很光鲜——都是浆洗后的官军、豪强部曲衣袍,带着清一色的长矛、刀剑、弩机和盾牌负责治安巡逻。

康朱皮并不指望他们现在就能发挥多少战斗力,主要是看重他们的宣传作用,新兵皆吃饱了饭,精气神十分不错,说着上谷土话,并不扰民,让城中百姓也能安心一些,还有的乞丐、浮萌之类,看到原来的穷人摇身一变为“光鲜自豪”的“新士家”,都露出了羡慕之情。

前几日,康朱皮就与县吏们认真讨论了城市治安的方略与要诀,又与部下们决议,转进之事必不可缓,迟一日就是迟一日的风险,“得把人、马、粮、兵刃、档案尽快带走,又不能引发混乱。”

最后,康朱皮决定首先军管几天,实施严格的宵禁与门禁制度,特别是监督流动人口,免得有人乱抢乱杀,破坏物资;但另一方面,他还要尽量收拾民心,以利诱劝说百姓跟随,康朱皮可不想最后武力裹挟一大堆不肯跟他走的百姓跑路。

思来想去,宣传、刀枪与纪律缺一不可,康朱皮只能继续赶他手下的鸭子,也就是神棍们与兵士们去上架了。

现在隶属于康朱皮的巫师、道人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一十人,最近还有外地来的游方道人,以及砸烂yin祀之后的各类反正人员若干。

说来有趣,起事之后,不停怂恿寇家利用刀枪不入的神法干一番事业的东莱道人刘伯根就溜之乎也,连夜离开上谷,不知去向了,反倒是代郡、广宁的一些穷游气、小巫师不远路途来投义军。

这些人完全是鱼龙混杂,有的旧人一路跟着康朱皮从雁门到上谷,常常抚慰、救助灾民,在百姓中已经颇有威望,听过康朱皮聊元光道,

懂康朱皮想要他们宣传什么,但很多新人则加入没几日,连洗手的重要性都不知道,只会“洗手好,洗手好,就是好啊就是好”之类的宣传口号。

康朱皮原本想把他们整编到一起,搞一个类似于“宣教队”之类的严密组织,厘清编制,统一理论,定好规则,再投入实际的宣传工作。

但时不等人,消灭乱军之后,如何避免自己人破坏秩序,保护转进事业,已经成了首要问题。康朱皮只得一锅乱炖,大致规定好神棍宣传队的工作范围、地点和时间,其他就只能让他们各显神通,去大浪淘沙式淘出才能了。

在这一过程中,的确有人很适合宣传工作,例如庞存就带着他的徒弟们,搞出了一整套的“传销”手段,通过制定夸张的宣传词或修改预定的宣传语,辅助以不断地重复、强调和不容置疑的语气,深深震撼了百姓们的心灵。

比如公社土地原定收税,租牛者交三成,有自家牛的才只交一成,庞存就先强调“头年不收”,“次年以后一成”,再拿各路已经死掉的豪强的租税水平来对比,灌输式的断言:“再也不会有比康神仙、康战帅更好的人了!还不投义社,过了这几日,康帅收够了人,就再没机会了!”

在庞存的煽动下,去鸡鸣山登记入社的百姓可谓络绎不绝,那些口才一般,宣传效果较差的道人巫师就被改换工作,赶去鸡鸣山,协助都养和县吏们抄民籍,制义符。

义民符是一整套“战时管理系统”的建设基点,原本康朱皮只是统计人数,避免有人潜入破坏,同时保障社会治安,就想着让各人把户籍挂脖子上即可,没想搞得那么复杂。

但大量隐户、奴婢的户籍比较混乱,无从统计,乌桓山民之类的人更是本来就没有户籍,只有天师道登记命籍,而相关籍册又存于康朱皮、寇静之等几个人手里,根本不统一。这命籍簿册又被寇家视若珍宝,根本不肯借给康朱皮誊抄摘录,康朱皮不得不立足于旧的档案与记录,尽快重建人口名册,便于管理。

还在鸡鸣山窝着的时候,康朱皮就制作过一批“军士符”,记录部下的姓名、隶属的队伍,还有箕斗纹,每人一份,康朱皮也不例外,军士领取口粮,夜间出入,皆须携带军士符。采用符箓的形制,也提高了军士们的重视度。

基于军士符,康朱皮便搞了义民符,一样,每个人无论男女,一人一符,为了省料,只写姓名,按手印,再写一个李丹英亲书的“义”字。

无论是道民,还是一般百姓,对“救难救病的李神仙姐姐”亲书的符箓不仅不排斥,反而趋之若鹜,只需要告诉他们有这回事,绝大多数道民便会主动或从众地去领取义民符,省了许多宣传上的麻烦。2

至于箕斗指纹,本也不算什么新奇的事情,只不过康朱皮是第一个把它用在符上的人,从秦代开始,就有指纹运用的雏形,康朱皮前世研究法制史时必读资料《睡虎地秦简》里就有“内中及穴中外壤上有厀膝、手迹,厀膝、手各一所”的犯罪勘察记录。而如今的大部分县吏、商贾也不陌生,常年与文书、印章、契书打交道的他们都懂一些“指迹”、“手迹”、“画指”、“箕斗”的知识,康朱皮点出了“每个人的指纹箕斗印都不一样”后,他们就更能理解其中的好处了,纷纷称赞康朱皮的心思妙。

义民去鸡鸣山领符,先是被纳入了康朱皮的统计范畴,二来是接受了康朱皮狂轰滥炸式的未来宣传,三来义民符在军管的冷酷秩序与战乱的背景下,着实为百姓提供了不少好处,很多人就或心甘情愿,或跟风地加入了康朱皮的义舍体系,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搬家。

只是义民符太多,苦了李丹英,她刚开始是写,再后面直写得手腕发疼,墨水不足,就让都养、道人帮忙抄,再盖上用李丹英写的“义”字制成的印章了事。

义民符出乎意料的流行,让康朱皮也有新的槽吐:“奖章是符箓,狗牌是符箓,身份证是符箓,如果有军衔估计还得是符箓……诶诶,好像挺奇怪的。”1

一想到手下的军人,特别是那些军功卓著的勇士,在盔甲衣袍上贴满各种表彰功劳或身份的符箓……上面写着什么:

“xx战役先登勇士xxx”

“第x军团第x营x队军正xxx”

“xxx战斗捕俘能手xxx”

未免过于忠诚了,仅在脑海中假想那画面,就让康朱皮尴尬到难以直视。5

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了出去,康朱皮赶去检查俘虏,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路过集市的时候,康朱皮只瞟了一眼,看到的还是一副万物凋敝的样子,大部分的生产活动都停滞了,基本没有贩卖日用品或农产品的平民,反倒是还有不少商人正在贩卖来路不言而喻的大宗战利品,地上摆着许多古董珍玩,珠宝首饰,衣服丝帛,还有食具寝具,大型家具之类。

集市里原本还囤积了一种特殊“商品”,奴婢。上谷本来沟连塞外和中原,市集上充斥着各类因灾荒、穷困、战乱

不得不沦为奴婢的各族人士。去年上谷灾荒,这人才市场更是卖不动价,许多奴婢沦为乞丐,唯乞一活,康朱皮打入沮阳后,自是将他们尽数释放,编入义舍,理由很简单:

“我的治下不允许有奴婢和奴材。”

于是,被释奴婢、义军以及一些胆大的商人一度联手,想把已经破家残门的大户子女卖到市场上做奴的打算,亦被康朱皮尽力禁绝。

军管毕竟还是军管,康朱皮全力采购马匹和骆驼,将大户所用的车与穹庐也尽数吃下备用,同时麾下义军亦以队为单位,用公库的钱财采购所需的物资,例如新衣布帛,牛马牲畜,干粮油盐,乃至其他义军缴获的武器。

不过,绝对禁止用公库购买任何不能穿、不能食也不能用作军备的奢侈品,例如首饰、家具、珍玩、名贵衣物,酒只有立下军功的部队才能在休息时买,每一笔缴获都要用在刀刃上。

现在人少,康朱皮及其亲兵队的监督还很有力,无人敢胡闹。

离开交易战利品的集市,康朱皮来到了监狱,里面已经清空了,囚犯除了几个民愤极大的人直接砍了,剩下的人康朱皮没空管,就全释放了了事,空出了几处单间给上谷太守、广宁太守、沮阳令等几个重要俘虏,还安排了一队步兵,与天师道军、侯家部曲一起看押。

原本,康朱皮还想把这几个人关到鸡鸣山,和皮初等晋军俘虏搞一块,但寇家、侯家都反对让康朱皮“独占俘虏”,康朱皮只得作罢。

康朱皮踏入还算整洁的牢房——几个县吏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在太守“入住”后还做了几次卫生,尽管空气中还是一股混浊腐臭的气息,但总算能待。

没等康朱皮问话,一双脏兮兮的肉手就抓住了监栏:“还是没有陈贼的下落吗,康郎君!”

望着全套礼服,青色绶带,戴进贤两梁冠,打扮完全不似阶下囚的王太守坐在稻草堆里,表情慌乱,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口气又急又怕,开口就问陈非的下落,康朱皮只觉搞笑,干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王使君,那陈贼自洋河一战后就是被你拖回了沮阳,你没替我看住他,让他接受义民的审判,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康朱皮的大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对方,笑眯眯地问道。

“呃康郎君,那陈贼狡猾,稍稍恢复后就偷跑了!康郎君啊,你在城外所向无敌,一定能抓住陈贼,还上谷一个清平世道吧?”

王太守一口一个陈贼,求生欲极强,令康朱皮感叹你这官真是脸皮厚。

沮阳城破的极快,除了几个乌桓大族和张氏在郡里做官吏的残党,组织了一批亡命徒,在城墙上进行了一番绝望的抵抗,造成了一丁点麻烦外,大部分人都是束手就擒,甚至为了活命主动把前者放的火给扑灭了。

王太守尤甚,被俘那天,他就穿着今天这般的正装,在官署里正襟危坐,神情肃穆,搞得第一个冲进去的王钧还以为王太守要高谈阔论一番,之后上演一番怒斥叛贼,以身殉国的戏码。

结果王太守不仅没死国,还对着王钧张嘴就中气十足的来了一句:“康郎君厚待俘虏,我素有所知,望将军休要坏了你家郎主的名声!今日刀兵之祸,全是那陈贼、皮贼一意孤行,与我毫无干系,我也是被那二贼胁迫的啊!”

据负责看押的士兵汇报,这些时日,王太守成天翻来覆去地复读,讲什么他与寇肃之、侯儒相熟,什么上谷原来其乐融融,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康朱皮赈灾上谷是真正义人无双之类没有营养的话;然后就骂陈非,说他是祸国殃民,坑害好官好人的大贼,把一切锅都推到他头上,恨不得说去年上谷地震,郡里不开粮仓也是陈非使坏。1

王太守复读太多次,每次不是咬牙切齿就是呼天抢地,搞得有些不明真相的小兵都将信将疑了,但归根到底,王太守就是不想死。

大义凛然,誓与妖贼不共戴天的陈非都不想死,还找机会溜出城去,认为自己屁事没干,完全是被陈非“连累”的王太守就更不想死了。

“能不能抓住陈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别的事,对王使君至关重要。”

“什么事!请康郎君看在往日的面子上,务必要告诉我啊!”

“这个嘛……很简单,有郎君想杀王太守,是想报仇呢,还是立威呢,我还需要打探下……”

康朱皮故弄玄虚,王太守则忐忑不安。

“谁,谁啊?”

“啧,王太守何必如此心急啊,我不是说了,要打探一下才能下判断,本人从不乱下结论,不过,看在往日的面子上,不妨告诉我太守一下,我听到的风声是这样的”1

康朱皮音尾拖得越来越长,让唯求一活的堂堂一郡之守更加恐慌,不过康朱皮也没太吊人胃口,接着说:“本郡天师道在太守所办的宴席上死伤枕藉,孟子曰,世俗所谓不孝者五,不顾父母之养,大不孝也,王太

守好心办次宴会,让许多年轻气盛的勇力道民无父可养,他们就想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康朱皮没说后半段,天师道的确一定要杀,而且要以不奉道、屠戮道民的名义杀王太守,而与之相对,侯家坚决反对杀戮郡县长吏,要求礼遇之,如有可能还应拥立太守为名义领袖,再与朝廷谈判,认为这样有更多的筹码。

两派争锋相对,势成水火,年轻的康朱皮不得不跳出来和稀泥,折衷处理。

“啊!”

王太守把护栏摇的咔咔作响:“我听人说,康郎君绝不杀俘虏,尤其不杀主动放下武器的俘虏,康郎君,你是君子,可不能食言啊!”

“至于我么,我其实也很想杀你这种庸官,但不能用不奉道的名义杀人,那也太扯了,怎么也得把你拉到百姓面前,搞个大公审,从拒不开仓算起,把你祸害百姓的事一件件算清楚,然后再杀,你说是不是啊,太守?”

康朱皮非常儒雅随和地笑着,随口用现代汉语表达了下心声,王太守完全听不懂,身为大晋五品官,一只脚已经踏入低等士族门槛的他,此时只能尴尬地陪着一个无官职、无背景、无名望的小杂胡在那傻笑,到最后听着康朱皮语带疑惑,还不明就里地本能点点头,别提多难受了。1

“这是神启么?康郎君,不,康神仙,你可得救我一命啊!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只要能活命,将来我肯定带着全家,不,全族供奉贵道啊!”

王太守听过些许传闻,又平添了许多的惶恐之情。

“不需要那么麻烦,我听说王太守出身代郡王氏,家世显赫,左右逢源,不仅在代地颇有名声,还与北平郡太守、范阳国相、燕国相相熟?”

“哪里哪里”王太守一听有戏,康朱皮果然要他办事,大可以不死了,喜不自胜,连忙谦虚地表示,他家在代郡很有势力,哪怕与鲜卑人都有路子,他本人则和幽州的各路太守国相之类往来甚密,于公于私都很熟悉。

“那他们一定很熟悉你的笔迹与行文风格咯?”

康朱皮搓着手,抛出了他的真正要求。

不榨干晋朝官吏的最后一丝剩余价值,为今后的征途铺平道路,怎么对得起那么多义军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呢?

——

单纯从壮大起义队伍力量和削弱官府力量的角度来说,采用全面的战时军管体制最好,通过高效的军队掠夺,不仅使自身可如滚雪球般壮大,官军也会因为后勤断绝而放缓追击。

如果不这么做,留下物资就会滋养官军,让他们有气力继续追击,哪怕只是档案,都能让官军更快地恢复统治,靠流动作战削弱官军的效果就达不到了。

但军管与全面掠夺的坏处亦极大,一者,总会有百姓不想走,走不了,来不及走,如果你夺走全部的财富,他们要么会饿死,要么就沦为追兵掠夺与发泄的对象——官军也要吃饭。在上谷,我给他们留了活路……

二来,完全的掠夺式军管破坏军纪,当大量的战利品全部集中于起义者仓库,势必导致贪腐行为,还使上层指挥者贪恋于靠无用的奢侈品来享乐,并拖慢整体行军的速度

三来,起义军一味的破坏、掠夺与流动,会给他乡人民造成极坏的印象,一旦百姓认为你夺占的地区经济生活会有大损失,他们就不仅不配合你的行动,还会主动起来自卫或协助官军,或者干脆逃荒、结寨自守,我最开始反郝散,不就是自带干粮与武器协助晋军么?2

——《往事录?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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