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将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沈瑜,低着眉,轻声道,“沈总,要辞职。”
沈瑜没有接,支起的手臂劲瘦有力,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笔,眼睛瞟着信封最后落盛夏脸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
“想换个环境。”
“听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公司的环境不够好,”
盛夏忙摇头,“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沈总您别误会。”
沈瑜微微点头,身子向后倚着椅背,样子颇为悠闲,“生活和工作,是两条平行线,希望能分清楚一些。”
盛夏并没有把辞职信收回,依然坚持的说:“谢谢沈总提醒。”
“工作是自己的,如果决意要走,没有异议。”说完,沈瑜伸手接过辞职信。
“谢谢沈总。”
沈瑜翻开信,粗略浏览了一下,“出去吧,这封信会交给hr处理,具体离职流程和离职时间,hr会和沟通的。”语毕,他用手指间那支签字笔,辞职信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盛夏转身离开,沈瑜又忽然喊住她。盛夏回头,看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盒子。
沈瑜说:“这东西是当初替保管的,现走了,把它也带走吧。”
那是沈乔误喝了一杯酒之后,强行转送给她的。盛夏咬着唇,隐忍委屈的眼泪,轻轻拿起木盒子,朝沈瑜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以为只要她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哪怕他现不爱她,她也坚信会等到他的爱。可是她却像是个傻子活他身边,又像是鉴证他和别爱情的鉴证者,被从头耍到尾。她觉得好委屈,也觉得好恨。
沈瑜望着盛夏缓缓离开的背影,抿唇喟叹。这世上的可怜,又何止一两个。
沈乔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提前从单位离开。到达约定的咖啡厅,盛夏已经了。
盛夏坐灯光微暗的角落,双眸凝视着桌上一盏小小黄灯,像是出了神,等沈乔停旁边,她才有所反应。盛夏面无表情的看着沈乔,声音微哑悠远:“来啦。”
盛夏如今的样子,让沈乔觉得很不忍。她盛夏对面坐下,服务生拿了水单过来,沈乔没有看,直接说:“柠檬水,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点头离开。
盛夏放下手里轻轻搅动咖啡的小匙,微微笑着:“应该很忙吧?也不知道这样忽然要见,会不会影响的工作。”
“不会。”
盛夏努力微笑,又问起沈乔的脚伤。
“会不会觉得很无聊,东扯一句西问一句?”
沈乔看着盛夏,轻轻摇头。
“也想直指重点,可是、可是。”盛夏忽然呜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乔不知道怎么劝慰她,只能无声的坐着。过了一会儿,盛夏平静了下来,吸吸鼻子说:“今天辞职了。曾经就知道,幸福离很远,后来,以为它近了,可是最终只是的错觉罢了。”
“别这么说,一定会幸福的。”
盛夏自嘲的笑,自言自语一般喃喃:“会吗?是幸福,才会认为大家都会幸福吧。”
盛夏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放沈乔面前,“这原本就是的,后来丢了,很抱歉只找到其中一只。”
沈乔蹙眉看着那只耳饰,灯下闪着熠熠光彩,心头陡然一紧。
盛夏仔细打量着沈乔的反应,眼中闪烁着伤痛和心碎,唇瓣一抹无助有苦涩的笑:“那时候真是傻,受宠若惊的接受送来的耳饰,兴高采烈的带着它,后来丢了,还对心存亏欠,觉得对不起,”盛夏的声音从无助,一点点变得冰冷,“想必看着那时候样子,一定心里嘲笑傻吧?”
沈乔沉声解释:“不是想的那样,当时不知道是他的女朋友,把它送给也是真情实意,绝无别的想法,无意要伤害的。”
盛夏不理会沈乔的解释,偏头望着远处,眼角滑出清泪,“是不是也吃惊,是怎么拿到它的?”
沈乔不说话,盛夏便继续:“生日那天,他不知道为何受了伤,手臂上划了很长很深的伤口,流了好多血,去医院找他,这个耳饰,是从他口袋里滑出来的。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它丢了哪里。看到耳饰的时候,也愣了,因为清楚的记得他把它们扔了,虽然也觉得那时候他的行为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他对很好,没有多想。他们都说长得像,也没有多想,那么漂亮优秀,甚至单纯的以为他们是夸。原来,他们不过是嘲笑只是个没要的替身罢了!”
沈乔咬着唇,这样的盛夏让她觉得非常抱歉,毕竟盛夏是无辜的,她今天的痛苦,是他们造成的。亲眼看着男朋友不爱自己,和别勾扯不清,又如何不难过、不绝望?即便是她不爱简余墨,但是知道他和lris的事之后,她还是觉得心痛难过。更何况,盛夏爱着杨乾,盛夏一度认为自己他身上找到了幸福。
“盛夏,真的没有要破坏和杨乾的感情,也知道的,有男朋友,刚刚才分手而已,从没想过背叛他,更不想伤害。至于和杨乾,想必也清楚,们认识十年了,曾经也许是有过什么,可是那都过去了……”
“那敢说,们俩现也没什么吗?他为了,和分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去找,敢说他没有表白、没有要求和一起?”
盛夏的眼泪簌簌不停的落下,瞬间变泪流满面。看到耳饰从他口袋里滑落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傻了,慌忙中她偷偷收起耳饰。后来,一个的时候她回头想了许多,终于从过去发生的事情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为什么沈乔偏要把一对昂贵的耳饰送给她?为什么杨乾看到耳饰之后会那么生气?为什么杨乾会送她泰迪吊饰?为什么沈乔听到泰迪熊之后会失手拿起一杯酒?为什么沈乔要拼命把别送她的礼物转送给自己?为什么他忽然带着自己回家见他的父母?为什么自己生日那天,杨乾出现了沈乔却不见了?为什么沈乔生日那天杨乾会忽然变得那么阴沉?为什么他的朋友都不喜欢她?大概他们的心中,杨乾和沈乔才是一对,而自己不过是个任戏耍的小丑。
可是,她真的不想失去他,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为继续留他的身边。
原以为,沈乔出差之后,她和杨乾之间会好起来。可是沈乔已经他们之间,且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现,他居然提出要分手。
是啊,她知道的,他从来都不爱她。她也不奢求,只希望一切如从前一样罢了,她不敢有别的要求,可是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沈乔手握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刺痛让她冷静。她低声说:“所以,是故意找,让出面去找lris?”
盛夏点头,敛眉轻声说:“没错,包括那天医院,看到和简余墨,才打电话给他。”
盛夏抚着已经没有任何疤痕光洁如从前的额头,苦涩的笑着:“原本不想让他知道受伤,不想让他知道的不堪。去长城那次,特意选了一双不舒服的鞋子,就是为了让他心疼,哪怕是装装样子,也想让看清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没有想到……会伤那么重。”
盛夏忽然隔着桌子握住沈乔的双手,神情焦急又痛苦的哀求:“不要把他抢走好不好?真的不能失去他,他是的梦,把一个的梦夺走有多残酷?拥有那么多,一定要和抢吗?并不爱他啊,不是吗?”
“盛夏,冷静些,”虽然沈乔觉得抱歉,可是她不能赞同盛夏的想法,她劝慰道:“有没有想过,委曲求全留他身边,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面对着一个不把放心里的,会开心吗?连自己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爱自己,别又怎么会爱?”
盛夏擦掉不停落下的眼泪,声音颤抖的厉害:“说的不就是?太爱自己,根本不爱杨乾,所以一而再的伤害他。爱他,想让他拥有温暖,难道这也有错吗?”
沈乔的身子伏方向盘上,神情微苦的闭着眼睛。手边的电话响了许久,她终于摁下接通键,“正好,也要见。”
暮色四合,沈乔到达鼎bar,四周噪杂不已,她刚吧台前坐下,那个着急火燎找她一整天的便出现。
他神色很凝重,眼里的情绪分明表示他心情很差。
耳边的噪杂声渐渐远了、淡了,于是沈乔清楚的听到他说:“是不是后悔了?”
沈乔点头:“没错。”
杨乾听到她的回答,整个都要气炸了,二话不说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沈乔没有挣扎,他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沈乔趔趄的跟着他离开鼎bar,到了后面的小路上。一条路上只有几盏小路灯,他们站昏黄的路边,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彼此。
杨乾神情忿恨,咬牙切齿的说:“睡都睡了,想不负责任?”
沈乔轻叹:“觉得,这样太快了。”
听到这个答案,杨乾暗暗缓了口气。他收起愤怒,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好,说怎么办,听的。”
“咱们从来没有一起过,相当于还不会走,就要跑,这以后一定会出事的。”
杨乾咬咬牙,认了,“行,说了算。”
沈乔说:“那麻烦把手从的肩膀上拿开。”
杨乾忍着,依依不舍的拿开手。手掌上还有她的温度,似乎还能闻到她的味道,于是又咧开嘴笑:“好香。”
沈乔蹙眉:“认真一点。”
杨乾收起嬉笑,一本正经道:“没问题。”
沈乔垂着眼睑,有些心虚的说:“今天工作安排出来,要出差,下周就走,可能要三个月。”
“什么?”杨乾几乎跳起来嚷。
她说什么他都可以忍,可是眼看他们之间关系向好,她一转身就要走,他怎么办?尝到肉的滋味之后再让他吃斋,这是要出命啊!即便是吃不到,闻一闻也好啊,可是她居然连闻的机会都不给。三个月见不到她,他可怎么办……
杨乾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急,稳了稳情绪,低声下气的说:“就不能,不去吗?”
沈乔摇头:“领导安排的,改不了。”
“去找严肃,让他安排别过去。”说着,杨乾转身就要走。
沈乔赶紧抓他的胳膊想拦住他,而他仿佛是早就料到一样顺势转过来,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她抱进怀里。
他把她抱得特别紧,像铁臂一样的禁锢,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他埋头她颈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馨香,一整天的不安和烦乱瞬间被抚平。良久,他声音沙哑的低喃:“不要离太远,让每天都可以看到,哪怕是不看、不和说话,也会觉得这一天是美好的,阳光是灿烂的,空气是清新的,因为就离不远的地方,只要努力,就可以抱着、拥有,然后再也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最后一句的说!
不要离我太远,让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哪怕是你不看我、不和我说话,我也会觉得这一天是美好的,阳光是灿烂的,空气是清新的,因为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抱着你、拥有你,然后再也不放手。
后妈狗腿笑:“瑜少爷,您说可怜人又何止一两个,是神马意思?”
沈瑜睥睨:“你哪位?”
后妈吐血,倒地不起!
今天好衰,好倒霉。但是我还是更新了!
话说盛夏其实真的挺惨挺可怜的,也是个被无辜牵连的人,唉。
另外要感谢折耳猫、seseeeee、芒果布丁小叶三位美人儿的千字长评,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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