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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未时三刻。
养心殿御书房里传来皇上一声怒喝,“放肆!”
守在门外的梁盛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将其他太监宫女们轰得更远了些。
他新收的徒弟缩着脖子站在他的旁边,抖着声音,声道:“师傅,您皇上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火气啊?”
梁盛一个眼风横了过去,压低声音喝道。
“闭嘴!”
“皇上的事你也能挂在嘴上?你有几条命?”
徒弟被喝得脸色一白,忙垂下眼眸不敢出声。
御书房里,穆震低声开口,“皇上请息怒!”
“先闵太子因病去世乃是满朝皆知的事,就算嫌犯们百般筹谋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闵太子乃是陈皇后所生之子,永顺十五年病逝宫中,谥号“闵”。
皇上急怒的脸色缓了几分,“朕举兵进宫之时,闵太子早已卧病在床。但就有那等阴险人散布谣言,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朕虽夷陈家三族,却消不掉陈家子弟慕权之心。
至于朕的那几个兄弟,估计也没少动心思。
今日之事若不是伯成兄机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穆震忙拱手道:“皇上,微臣虽早做防备,却还是有所疏漏,致使嫌犯逃脱几人,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摆摆手,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若不是你早先为朕诛杀逆贼,想必今日之祸也不会招惹上定安侯府。至于那逃脱之人,朕定不会放过!”
穆震心里微松,“起来,今日之事最终得已平息,微臣还需多谢一个人。”
“哦?”
皇上疑惑地望了过来,“是谁?”
“回皇上的话,正是沈娘子。”
皇上诧异地看向穆震,“她怎么也在普宁寺?”
穆震扯扯嘴角,“起来很是巧合,微臣回京那天天降暴雪,便在沈娘子的庄上借宿。
今日在普宁寺中沈娘子便认出了微臣身边的邓霄,立刻便设法将在厢房附近发现的异样传了信过来。
微臣派人速去查探,一举便抓获了头一个活口。这一审问才得知,这帮阴险之徒正打算在普宁寺的斋饭中下毒。等大家都毒发之际,他们再伺机而动。
皇上知道今日乃是了空大师讲会,寺中人烟鼎沸,若真让
让他们奸计得逞,必会让京城人心动荡,此事便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闻言,心中既惊奇又疑惑,“你可知,沈娘子是怎么发现异样的?”
穆震摇了摇头,“回皇上,今日事情紧急,微臣便没来得及细问。未免有心人打探,事情一结束,微臣便让人送沈娘子回去了。”
皇上赞同地点点头,“伯成兄思虑周全,此事确实不宜大张旗鼓,若能暗中查探才是上策。”
穆震低声应了是,“目前捉到的嫌犯已经交于刑部,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欣慰地颔首,“此事朕心里有数,今日辛苦伯成兄了。府中的太夫人想必也等的心焦了,你赶快先回府去吧。”
穆震道了声谢,便领命而去。
一回到侯府,穆震便直奔宁安堂。
“母亲,您可没事吧?”
太夫人摇摇头,一脸骄傲地开口。
“我没事,承哥儿一路上护得周全,我们一行人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穆震侧过头望向旁边挺身而站的长子,英气勃勃,俊朗果决。
“你做的很好。”
穆承双眸一亮,面上却还是一副稳重神色,“多谢父亲夸奖。”
穆震漆黑的眼中滑过一丝欣慰,低声嘱咐着,“明日你回去当值,若有人问起心中要有数。”
穆承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父亲放心,儿子省得。”
穆震点点头,望着身高已经快要和自己齐平的长子,心中不禁感叹时光匆匆。
“如今你大了,你是定安侯府的嫡长子,你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刚刚还是一副严肃模样的穆承,此时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暗红,轻咳了一声。
“金吾卫处还有些事送到了前院,儿子便先去忙了。祖母,父亲,儿子告退。”
太夫人望着不由得失笑一声,“行了,去吧去吧。”
穆承得了允许便忙不迭地走了。
太夫人笑着摇摇头,等看到穆承已经出了宁安堂,便摆摆手让屋中服侍的人都下去。
她挪了挪身子,靠近穆震几分,低声问道:“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快跟我。”
穆震抿了口茶水,看着太夫人期待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是建安伯府的嫡长女。”
“建安伯?何家?”
太夫人差点没控制住自
自己的声音,她惊得瞪大了眼望向穆震,“京中这么多世家贵女,你怎么会选他们家?
建安伯听着好听,可他们何家当年连京城都呆不下,这才举族迁回老家。何家现今无人在朝中担任要职,最高不过五品。你难道不知吗?
承哥儿是你的嫡长子,定安侯府的世子,他的妻子可是定安侯府未来的一品侯夫人。何家的嫡长女可能当此重任?
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话音落下,太夫人气极了,狠狠地瞪了穆震一眼,别过头去。
穆震站起身,跪在太夫人榻前,“请母亲息怒。”
“少年时,何家兄长舍身救了儿子,至今不良于行。不然以何家兄长的武艺,何家怎会没有出头之日。”
“儿子心中有愧!”
太夫人眼眶泛酸,哽咽道:“你不提,我也一直感激于他,可是这些年你帮何家还少了吗?
当年若不是你直言立谏,何家不定连如今的爵位都保不住!何家返乡之时,京中各家都避之恐极,咱们家却将银钱衣裳药材准备的妥妥当当。
伯成,如今难道为了你心中愧疚,还要把咱们定安侯府的世子填进去不成?”
“母亲。”
穆震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太夫人,“承哥儿是我的嫡长子,我怎么会不为他考虑?”
“何家祖籍扬州,此次江南密访,何家助我良多,我早已向皇上一一表明,何家的起复不得就在眨眼之瞬。
再者,我穆家定安侯府历经几朝浮沉,依旧屹立不倒,如今已成烈火烹油之势。
现今虽然皇上信重如初,可儿子身为侯府掌家人,不得不为将来考虑筹谋一二。
京中新兴世家均乃助皇上登基的从龙功臣,皇上文韬武略,威势已成,想必不愿看到京中新旧世家互为姻亲,相帮互助。
所以,承哥儿的嫡妻必不能出自京中。”
到此处,太夫人早已收了哭声。她沉吟了半响,不得不穆震所虑有理。
“可是你怎知何家的嫡长女就是合适的人选?”
穆震抿抿嘴角,“儿子只是先提一提,过段时日便是武举比试。到时何家嫂夫人会带着长子、次子和长女进京,到时还得辛苦母亲帮着掌掌眼。”
太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合着今日你只是过来试探我的态度?”
穆震轻轻一笑,“母亲笑了。”
太夫人无奈地跟着笑了。
不过下一秒穆震却端正了神色,沉声开口。
“何家兄长聪敏睿智,嫂夫人毓秀豁达,他们的长女定然错不了。”
太夫人瞅着穆震的神情,便知这婚事已然十中有五。
她轻叹了一声,“我知晓了。”
通了太夫人,穆震这才回了前院书房。
刚刚坐定便着人唤了邓霄过来。
“东西都送过去了?”
邓霄拱手应道:“是,侯爷。属下送去的时候,沈娘子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属下将药材补品放下便走了。”
“安神汤?”
穆震低声重复,“莫不是受了惊吓?可严重?”
邓霄暗地里撇撇嘴,被您沉着脸拎了出来,任哪个女子都受惊吓。
“这。。。属下打量着李叔的神色如常,许是不太严重。”
穆震沉着脸挥了挥手,邓霄便颠颠地跑了。
只留下穆震一个人皱着眉沉思,要不要再派个大夫过去给她诊治一二?
忽而又转念一想,他派人送去药材补品已是表达歉意,再派去个大夫是否太过兴师动众?
想起沈湄清澈双眸浮现的惊怕,穆震忽然心中一闷。
他素来行事果决,这般纠结反复的时刻可谓是少之又少。
穆震皱了皱眉,回想起厢房里沈湄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他不由得冷哼一声。
随她去吧!
穆震从书架上拿出西北传过来的信件,凝神关注地看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两刻钟,穆震蓦地心中烦闷地丢了笔。
“邓霄!”
邓霄快步地进了屋,“侯爷。”
穆震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看得邓霄心中一慌,他可没做错什么呀!
“这几日你注意着沈娘子那边的动静,若是她病情变化,便立刻请回春堂的大夫过去。”
邓霄一怔,忙应了是。
他偷偷地抬起眼,便看见穆震面上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行了,下去吧。”
穆震吩咐完,顿觉浑身一轻,好似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摆摆手便让邓霄下去了。
结果没等邓霄将沈湄现今的病情探出个一二,两日后九就快步过来禀报,“侯爷,太后娘娘宣沈娘子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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