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血和冲动的怂恿下,喊声仿佛被加了扩音器,莽撞的钻进人的耳朵里。
季悠凝着眉,担忧的看了祁彧一眼。
祁彧面无表情的看着篮球在场上旋转,坐在座位上一动未动。
就好像响彻整个篮球馆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就好像这场比赛跟他毫无关系。
季悠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他们......”
祁彧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季悠的手背:“安心,盛华会赢的。”
师范的后劲不足,技巧也没有徐烈他们好,现在只不过骤然把盛华给冲慌了。
季悠只能收回目光,和祁彧一起,心平气和的望着球场。
但她的手一直搭在祁彧的手腕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脉搏。
因为她发现,这样能让自己安心。
在师范附又兴奋又高昂的叫声中,场上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徐烈大概被这种气氛刺激到了,整个人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他带着球跑到篮下,起跳,投篮。
竟然硬生生顶着对方的盖帽将球投了进去,落地之余,徐烈狠狠的甩了甩酸疼的胳膊。
经历了将近半场的低迷之后,盛华的状态终于重新恢复。
在比赛终止的那一刻,艰难的将比分拉到了二十比十五。
走下场,徐烈几个人一连灌了两瓶水,但手臂依然有些轻抖。
虽然赢了,但每个人的表情还是很严肃。
他们实在没想到,这才第一场比赛就赢得这么艰难,差不多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后面即将要面对的一中和育才,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华的观众欢天喜地的庆祝鼓掌,师范的学生已经扫兴的没了声音。
第一场就输了,意味着他们终止于此了。
球员们一个个沉着脸,灰头土脸的回了更衣室。
场地经过简单的打扫后,很快进行了第二场比赛。
一中轻松的赢过了外国语,获得了晋级的名额。
场上的欢呼声达到了极致,季悠忍受不了的堵住了耳朵。
两场比赛过后,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一中食堂给队员和观众提供固定午餐。
席间,徐烈一边吃一边忿忿道:“师范真的太狂了,要不是这垃圾赛制,你就应该下来。”
祁彧嘴角挂着不屑一顾的笑:“我们是客场作战,师范算什么,你等着看一中的。”
跟着一起来的替补听闻撇了撇嘴。
他们是后期才开始加入训练的,完全是因为人手不够,硬凑上来。
每次在篮球馆,他们都只能看到祁彧松松垮垮的拍着球,悠游自在的在场地里散步。
他们私心里真的觉得,师范有点太看得起祁彧的作用了。
没有祁彧,他们不是照样赢了吗?
说不定祁彧真的下来,才是来丢脸的。
“一中水平那么高,我们真能碰到一中吗?”
徐烈一个眼刀扫了过去:“你他妈说什么屁话,一中有什么了不起的。”
替补不出声了,闷头大口吃着饭。
上午那么剧烈的运动,他早就饿得不行了。
季悠轻轻咬着米粒,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刚刚吐槽的那个替补身上。
他不是涨一中的威风,他是为了灭祁彧的士气。
在季悠看来,今天一整天,祁彧都格外能忍耐。
虽然这些忍耐是对的,在球场上耍威风,是要被判罚的。
可她仍然心疼祁彧。
平时那么骄傲矜贵的人,如今被人喝倒彩,被人质疑也要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季悠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吃完饭,大部队都回去休息,祁彧把她拉到一中某处凉亭里:“怎么了,吃这么少。”
凉亭周围都是未融化的雪,雪光映衬着红彤彤的柱子,有种古朴的美感。
季悠坐在长条石板上,背靠着柱子,低着头,看自己的指甲:“薯片吃多了,中午不太饿。”
祁彧跨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看了片刻,缓声问道:“想看我下场打球?”
季悠抬起眸,摇了摇头:“不是啊,不对,也想的。”
祁彧轻笑,捏了捏她细腻的脸蛋:“想看就直说嘛,你想看哥哥就下场。”
“你别闹,不是都定好策略了么,你要保存体力。”
季悠推了推他,力道软绵绵的,祁彧连动都没动。
“哪怕连打两场,我也可以的。”祁彧继续诱惑她。
季悠轻轻颤着睫毛,手指在祁彧的棉衣上慢悠悠滑了滑,小声呢喃着:“我不想你太累。”
她根本不知道,这种软糯的语气,配合着撒娇的动作,到底有多诱人。
祁彧喉结微动,眼底的情绪深沉了些。
他突然向前挤了一步,单手垫在季悠的脑后,将她压在了柱子上。
急促又肆无忌惮的吻落在季悠唇间,他狠狠的呼吸着她的味道,胸腔里的欲望和满足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季悠就像棉花甜,软软甜甜,让人舍不得放手。
他微微张开嘴,牙齿在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季悠身子轻轻一颤,吓得差点推开他。
但祁彧太重了,她哪怕用了力也推不开。
她被祁彧禁锢在怀里,以绝对侵占的方式亲吻着。
现在不是家里,不是盛华僻静的走廊,而是在一中的一个陌生凉亭。
季悠觉得又刺激又心惊肉跳。
他们才十六岁啊,这么亲密合适吗?
但她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只能狼狈又生涩的迎合着祁彧的攻势,感受着他呼吸的温度。
半晌。
祁彧才慢慢的松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沙哑着嗓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季悠的嘴唇湿漉漉的,还有被他舔咬的红痕。
她的目光慌张的像细碎的星星,整个身子还在紧绷着,帽子被方才的动作弄得摇摇欲坠,虚虚的搭在她的头顶。
“你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咬呢。
但是她的嗔怪也没有丝毫力度,毕竟,她自己都觉得刚才很享受。
和喜欢的人亲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下个比赛不管抽到谁我都上场,记得给我加油知道吗?”
祁彧帮她捋好凌乱的头发,然后贴心的给她戴好帽子。
外面冷,季悠的耳朵都冻得有点发红。
趁着中午没什么人,他们又在小花园坐了一会儿,周围没什么花,只有轻覆在地面的平整的雪。
等他们离开之后,地面上留下一连串成双成对的脚印。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祁彧的承诺,前十二强决出来之后,他们抽到了一中。
盛华竟然这么早就和一中碰在了一起。
付定礼的脸难免抽搐了一下。
经过了一中午的休息,他们的体力也不算完全恢复。
虽然上场是没问题,但和第一场的状态比,只差不强。
而一中的篮球一向是优势,能拿得出手的队员也多。
当时的报名名单上,一中替补就整整报了十个人。
现在他们完全可以换一套新的班底来打球,而盛华的人还要重复利用。
“卧槽啊这是什么运气!”
付定礼拍了一下抽签的徐烈。
徐烈的脸色也不好。
他也不知道是上午用力过猛还是中午吃多了,肚子里一直不舒服,想去厕所还解决不出来。
邱子明相比之下倒是镇定多了。
“刚祁彧不还没上呢吗,大家别这么消极,干就完了!”
谁都知道,赛场上拼的是实力,光耍嘴炮是没用的。
但这时候了,肯定不能说泄气的话。
付定礼深吸一口气:“本来是想让祁彧第三场上的,按常理来说,能活到第三场的肯定都很强。“
“但我们现在就已经碰到最强的了,而且我小腿还虚呢。”徐烈道。
祁彧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队伍,淡淡道:“这场我带四个替补上,你们休息,下场再上。”
付定礼听闻不由自主的抠了抠耳朵。
他寻思自己也没聋啊,打一中带四个替补?
祁彧心里清楚,盛华这帮人的水平只能排在倒数,能打赢第一轮都是赚了。
后面的队伍不管是不是一中这种强队,反正肯定都比盛华强得多。
付定礼和徐烈他们的体力更经不起消耗。
徐烈也咽了咽口水,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皱眉。
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也不断的问,赌这么大,万一输了怎么办,输了不就没有明天了吗?
祁彧也不跟他们多解释,朝四个替补勾了勾手指:“跟我去填名字。”
那四个替补有两个还是上场打过的,等他们把名字签在上场名单里,一中的人都要气笑了。
一中的队长何野反复看了看盛华的名单,朝身后道:“我们把那个叫祁彧的围死就完了,剩下的几个都窝囊废,给他球站篮筐底下都不一定投的进。”
他们一边哄笑着,一边轻松的走上了场。
头一次遇到如此神奇的对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必胜的微笑。
一中的人一上场,这个篮球场就开始沸腾起来。
盛华的观众才几十个,比不上人家上百人,声浪瞬间被压了下去。
所以等祁彧他们上去的时候,场上欢呼的还是一中的名字。
季悠把手圈成一个圆,放在嘴边,鼓足气喊祁彧的名字。
可惜完全被周围覆盖掉,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谁料祁彧竟然心有灵犀的回过头来,跟她对视一眼,淡淡一笑。
季悠立刻不喊了,她抬起手,眼睛亮亮的望着祁彧,轻轻晃了晃。
下面负责纪律的老师朝观众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呼喊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季悠听到坐在后排的人低声聊天。
“一中和盛华死对头啊,这场有意思了。”
“盛华经常从一中挖人啊。之前一中有个国宝级天才姓童,被盛华挖走弄成保送了,一中气死了,本来想用她刷新高考记录的。”
“我看他们派出的都是最厉害的,这是准备在场上完虐盛华吧。”
“这可是一中的主场,你说呢。”
不仅这些队员是这么认为的,就连盛华的观众也觉得自己学校药丸,所以情绪一直低迷,连跟人吵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现实一向比想象更戏剧化。
等比赛开始了何野才发现。
他们想要围攻祁彧的战略是完全正确的,然而问题是,根本围不住啊!
一中队员跳球,何野配合默契的跑动到他们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传球位置。
两人连眼色都不用传递一个,队员出手,篮球打着旋飞速冲向何野的方向。
何野已经做好了接球的准备,甚至在脑海中想象过了投球的路线。
可谁知一个极其快速的身影突然高高跳起,猛地把球拍落在地上。
何野还没来得及震惊,祁彧已经利落的带着球转了方向。
两个一中的队员赶紧扑上来围他,祁彧□□换手,灵活的转了个身,轻松的将他们绕开。
他的速度很快,仿佛一只扑捕食物的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入了一中的禁区。
何野低骂了一声“操”。
“愣什么呢,盖盖盖啊!”
他眼睛都瞪红了,眼看着祁彧已经冲到了家门口,等在篮底下的张哲圣还在回头看他的眼色。
与此同时,祁彧已经从地上猛地弹起。
张哲圣得到了指令,凭借一米九的身高,猛地朝祁彧的手盖去。
谁料祁彧并没有立刻投篮,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滞空片刻,篮球从身后绕过,流畅的转换切手,等张哲圣的身子开始不自主的下落,祁彧这才抬起右臂,一道橙色的光芒在空中滑过半弧,重重的砸进篮筐!
“大风车——”
盛华的教练激动的喊出了声。
祁彧优越的弹跳能力,和令人咋舌的滞空能力,把大风车式灌篮展示的淋漓尽致。
篮球砸在地上,嚣张的弹起,像个无人可挡的冲锋手。
作者有话要说:篮球知识全靠查资料,尽力了......
下一更大概也要晚,这章磨了很长时间。
争取明天调整过来,一更上午十二点,二更晚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