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讹人(1 / 1)

贺慈在论坛里看到四百一十八楼的时候,言喻回来了,一步抹一把眼泪,眼睛肿着,嘴巴也肿着,怎么看怎么可怜。

总该不会是刚才惹毛了这只小兔子,贺慈紧抿着唇,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着人往他怀里冲。

“慈酱,”言喻含糊着,眼泪直直往他肩头抹,也顾不上刚才亲昵的尴尬,左右贺慈也不知道那人是他,便宜的是自己人又不是别人。

这么一想,言喻还觉得自己没被占便宜。

“打架了?”

贺慈顺着他的背轻抚,虽然不懂言喻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总归不是因为那件事。

看见他这样,贺慈心里难得的不平静,“那是饿了?”

言喻摇摇头。

贺慈的声音轻的不像话,生怕声贝大一点,吓坏言喻。

“怎么哭这么惨?”贺慈抬起手背,指尖撵过言喻的眼角,给他擦眼泪。

那会子还趾高气扬的,这会儿就跟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眼睛红通通的,活像只要被炭烤的小兔。

言喻吸着鼻子,抬头看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陆宣长得那么丑,才不值得别人喜欢,对不?”

贺慈点头应他,心中却觉得好笑,言喻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那不找他了。”

言喻立马跟着摇摇头,晃得眼泪在脸上到处都是。

才不要找他,要是真被贺慈知道,陆宣和别的男人在一块,贺慈得多伤心啊。

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是别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可是言喻却还是难过的不行。

他以前都不这样的,许政一和穆远的那些事,他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巴巴地盼着两人好,可是现在贺慈在别人心里不是最好的了,他眼睛却一直发酸,酸的流眼泪。

“慈酱,我好难过啊。”言喻坐在石阶上,抬头看他,紧紧攥着拳头,气的牙都龇起来了,“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贺慈蹲在他身下的台阶,和他视线齐平,看着言喻哭的止不住,贺慈眉头紧紧皱着。

约莫是陆宣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让言喻难过了。

这样的言喻,贺慈本不该开心的,可言喻句句离不开他,声声为他辩护,贺慈心疼又上瘾,像是初尝禁果的亚当,欲罢不能。

他变态似的,贪恋这种奇怪的感情。

心跳声清晰有力,贺慈清楚明了的知道,它的跳动不是言喻征服他,而是他的自愿臣服。

“那我抱抱你。”贺慈揩掉他眼角的眼泪,“行吗?”

眼见着言喻的眼泪又要落下来。

言喻利落抹掉,看着眼前明明一副凶相,却对他温柔到不行的贺慈,过往种种一并涌上了心头。

贺慈给他新换的饭盒,一模一样,却不问他旧的是怎么坏的。

贺慈等他演话剧,给他补课,严格看管着他的喝水和一日三餐。

言卫国没有做到的,他想要的,不想要的,贺慈一股脑儿的都给了他。

贺慈没有他信手拈来的情话,也没有陆宣恣意张狂的性格,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一点一点地往他心窝上戳。

空气里的寂静像是言喻剥开的小熊糖,水蜜桃味儿的,一点点散开。

贺慈听见言喻轻‘嗯’一声,对他伸出手,“那我也抱抱你,我们都不难过。”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找陆宣,幽冥谷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好像也不是很大,在贺慈的带领下,两个人很快就走了出来。

排队的队伍依旧很长,大妈一个接一个的忙着检票,直到跟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才发觉,是那猫主子回来了。

言喻手里拿着新买的提拉米苏,是贺慈挑的少糖口味,两个人专门买给阿姨的。

“阿姨,这个是送给你的,”言喻眼睛还肿着,奶声奶气地的像个瓷娃娃,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看。

大妈怪不好意思地和他们推搡了一会儿,指着凳子边上的猫包,和他们客套了两句。

“在这儿呢,我看这猫不便宜吧,你们这么上心,养的胖乎乎的。”

言喻笑笑,没说话。

大妈忙得很,和他们没聊两句,就去检票了。

言喻一边打开猫包,一边冲贺慈伸手,他们刚才正好路过一家宠物优粮店,顺便给提拉米苏带了点肉罐头。

目光落在空荡的猫包里,言喻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贺慈的手触到言喻指尖的那一瞬间,一片冰凉。

“言喻?”

言喻看着的猫包,愣了片刻,抬头的一瞬间委屈的不行,他撑开猫包给贺慈看,“提拉米苏不见了。”

“贺慈。”

言喻蹲在地上,紧紧攥着猫包,“我们的猫不见了。”

贺慈眉头皱了起来,言喻很少这样叫他,目光顺着言喻攥的惨白的手,落在空了的猫包里,他神色骤然一冷。

“别急。”

贺慈一手拿着猫包,一手拉起六神无主的言喻,回到大妈跟前,“猫呢?”

“不就在...”大妈一看空了的包,心一沉,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人,“这可不能怪我啊,我可没动过啊,你们可别血口喷人!”

“说不定是这猫太闷了,自己跑出来了呢?”

“不可能。”言喻红着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绝她,“提拉米苏最乖了,平常在教室它也不会乱叫,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

大妈看着周围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一时慌了,“那你这什么意思吗?哎呦,现在小年轻都厉害的很哟,你说你那猫不便宜,现在又说它不见了,我看那不就是只野猫吗?你这怕不是想讹我吧?”

言喻被她颠倒是非黑白的话说的一哽,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会颠倒黑白。

“我不是想讹你,”言喻抓着桌子一角,不让大妈走,“我的猫也不是野猫,它凭空不见了,它去哪了,你总得给我一个范围,我才好去找!”

“哦呦!”大妈招呼着过往人群,“这哪有逛游乐场还带猫的,现在猫丢了,又来找我赔钱,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家教吗,当街出来讹人,你们说说嘛,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再说了,我这么多生意呢,谁知道谁摸了谁把你这猫带走了?”

话说到这,大妈猛地想起了什么,看向不远处正在检票的小男生身上,不到片刻,又打消了自己的顾虑。

可怜死了,那身板薄的,风一吹就能跑,自己得了白血病还要出来赚钱,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哪像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养个猫都养的阔气,手上拿着的优质猫粮可不便宜呢。

大妈看着言喻那张养的娇气的脸,忍不住越发趾高气扬。

猫没了再养一只不就是了。

游乐场本来就是人多聚杂的地方,她刚才这么一嗓子,别人不想听见都难。

没几分钟,这块零零散散聚了一堆人过来,对着言喻指指点点。

“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多坏点子,就应该送他去公安局报案!”

“大妈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的,讹人家,不太好吧,想钱想疯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谁知道心是黑的,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你没看他那同伴都悄摸走了吗?还不是嫌他丢人?”

贺慈走了?

言喻一回头,果然没看见原本站在他身后的贺慈,摁在桌角的手慢慢缩了回来,因为刚才过于使劲而充血的指尖泛着紫红。

贺慈是真的走了。

言喻脑袋一点点儿垂了下去,跟没人要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

浓重的失落感从心头升起,贺慈不要他们的猫了。

大概是嫌言喻丢人吧,大庭广众之下,吵架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也像是一件贺慈从来不会参与的事。

贺慈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离这些事远远的。

周遭的辱骂声在他耳边不止,言喻顶着苍白的脸色,把空了的猫包放在桌上,执着地看着大妈,“你答应我看好它,我才进去的,如果你不能做到,为什么要答应我?”

“我要调这块儿的监控。”

“调什么调!”大妈一挥手,“你以为你是小孩啊,走走走,别耽误我工作!”

“我要调...”

言喻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隔绝头顶炽热的太阳光,把他那张小脸遮的严实。

熟悉的气味凑到身边,言喻鼻尖猛地一酸,小身板越发挺得直了,贺慈明明还没开口,他却仿佛已经听见了贺慈板着脸跟他说‘有什么好哭的!’

好像怎么样他也不愿意在贺慈面前丢了面子。

“我才没哭!”

“委屈成这样,还不哭?”贺慈从隔壁的摊位上买了一顶棒球帽,应该是哪个品牌的山寨版,他走得急,来不及去专柜买。

“这会人太多,我挡不住。”

贺慈不说话,言喻也没想着哭,可他一开口,言喻哪里还绷得住,咬着嘴唇抽噎个不停,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

脑海里一晃而过上次贺慈在饭店给他挡着让他哭的情景,言喻顿时更委屈了。

贺慈抬手给他擦眼泪,顺带正了正帽子,“下次给你买真的。”

“我还以为...”

身边人存在的气息过于强烈,言喻眼睛突然酸得很,他垂着脑袋,攥着猫包的指尖惨白,末了的话他没说出口。

“言喻,”贺慈从兜里拿出纸,给他擦眼泪,言喻眼睛肿的不像话,贺慈难得语气有些严肃,“眼睛肿了明天会疼,小黄不会有事。”

言喻打了个哭嗝,摇摇头,“不哭。”

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提拉米苏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刚开始喂得时候,是用牛奶的瓶盖在喂,后来总是呛着它,撑着它,贺慈干脆买了专业的容器,把它从巴掌那么大,拉扯到和他的笔袋一样大了。

现在却突然不见了。

言喻紧紧咬着下唇,“我不哭,我们找猫。”

贺慈‘嗯’一声,从言喻手上接过猫包,挡在他身前,看向对面的大妈,眉头紧紧皱着。

眼前高大的男生目光凛冽,长得一副凶相,看的大妈一阵后怕,脊背上的汗突突地往外冒。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贺慈淡淡看着她,低头,从她手上拿过自己刚买的蛋糕,头也不抬地径直丢进垃圾桶里,蛋糕从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散落开来,沾上垃圾桶的赃物。

大妈看的一愣一愣的,还怪心疼。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讹你?”

“他碰着你话都说不利索,”贺慈脸色阴沉着,“是谁讹谁?”

“报案?”贺慈拿出手机,摆在桌上,“要打电话,试试?”

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着天鹅湖那边一阵躁动,人群疯了一样,冲着那块涌了过去。

“有一只猫溺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慈:他吵架都不会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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