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怔了下,抬头看着贺慈,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角。
对上那双阖黑的眸子,言喻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碰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只记得那道目光冰冷的让人发寒。
一句‘你是不是打架了’憋在心里,烧得言喻心慌。
贺慈打架了。
因为他打架,这是第二次了。
忍不住低头的那一瞬间,言喻眼眶酸,鼻尖也酸。
窗外的微风轻轻吹着,窗边的窗帘也跟着拂动,上课铃声响起,绵长而又激烈的声音以及那些人匆忙回到位置上传出来的桌椅碰撞的声音。
言喻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抱着怀里的提拉米苏,一句话也不说,没来由地安稳从身边袭来,带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像是坚实的倚靠,把他完完整整地保护了起来。
他知道,是贺慈坐在了他身边。
“哭什么。”
贺慈安静誊抄着课本上的重点,不抬头也知道言喻委屈了。
兴许是知道他打架了,兴许是怪他不听话。
透过纱窗飘进来一抹清透的阳光,正正好,落在贺慈的笔尖处,绯黄的页面上,笔尖所及之处,字迹清隽有力,像极了他这个人,古板却又让人觉得安心。
落笔画上最后的句号,贺慈把笔记本往他那里推了推,上面铺了层带着雏菊清香的纸巾。
“别哭,他嘴角破了,沾了点血在我身上,我下次注意。”
贺慈紧抿着唇,“不会吓到你。”
原本不哄倒也没什么,他这一哄,言喻到越发觉得自己矫情了,盯着贺慈的眼睛也越发的红,天生垂着的眼角已经晕了浅浅一层水汽,唇色跟着脾气变,也越发红透了。
这模样是真的可怜。
又可怜,又诱人。
贺慈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喉结,沉默了片刻他挪开目光,学着言喻上次哄人的法子,伸出手,递到言喻面前。
“我骗你了,你可以打我。”
贺慈的手很大,言喻的拳头放在那上面,隔着薄薄的一层茧,堪堪能遮住贺慈的掌心。
屈指,言喻在他掌心上轻轻弹了两下。
贺慈眼睫也跟着那两下颤动,言喻好看到连指尖也是冰凉的,想让人含进嘴里,冰一冰心里的躁动。
“酱酱。”
贺慈失神抬头。
言喻撑着半边脸,眼前眉眼凌厉的贺慈,在于影面前是不是也会像在他面前一样,乖得不像话。
心里突然泛起一点点的酸。
“你也会对于影这么好啊?”
赵轻轻的节目报了上去,把敲好的剧本发给他们的时候,言喻才知道原来他们要演的是反串。
一大堆人被老蒋强迫着摁头参加。
这会儿正拿着剧本,在礼堂里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别吧赵姐!”陆宣坐在礼台边上,一脸生无可恋,“这灰姑娘的继母我是真演不了,你见过一米八二长满胸肌的继母吗!”
“对啊,”边上的历泽明跟着诉苦,“我演灰姑娘他姐是真不行,要不你让我试试演他爸,不然我演王子,我演王子怎么样!?”
历泽明一脸兴奋地冲赵轻轻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再不行王南那棵树,那棵树那让我演行不行?”
王南委屈的苦着脸:“...别抢我角色啊明哥。”
赵轻轻从老蒋那支了些班费,正好她姐姐家里是开影楼的,顺手把衣服租了过来。
这会子正在一堆衣服里面挣扎,忙的焦头烂额。
“知足吧各位,言喻已经去里面试礼服了,快点排队过来领衣服!”
边上的李少杰想帮她,一看边上站着的黑着脸的贺慈,立马条件反射一样,想起自己被贺慈打的除了嘴角,浑身看不见半点伤口却全身都疼的感觉,探出去的脚又利落地收了回来。
他只记得那天的贺慈格外骇人,像只凶狠的狼。
“我不是好人,没有底线,”贺慈反剪着他的手臂,把他摁在墙上,骨子里的暴躁几乎溢出来,“但言喻不是。”
“你要试试挑战我的底线吗?”
李少杰想起那天贺慈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生怕被报复,这件事他连老蒋也没敢说。
一瞬间,李少杰只感觉对面的寒意更甚,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
“慈酱!”换衣服的小隔间里传来言喻的呼唤声,“快来帮帮我,我拉不上拉链了!”
贺慈呼吸一滞,他当然知道言喻在里面做什么,这一声喊得他脸色杠红,不等其他人发现,贺慈站的地方,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礼堂的隔间不算小,为了大家换衣服能方便些,甚至小隔间之间已经隔了起来,但此刻容纳两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确实小了些。
言喻伸手够了够背后的拉链,还是够不到。
淡蓝色的蓬松的裙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言喻身上,裹出劲瘦的一条腰线,越发衬的他后脊白的晃人眼。
言喻应付不及,捞上左边的肩带,右边的又顺势滑了下去。
贺慈匆忙转过头,对上硕大的化妆镜,莫名地呼吸一重。
他清晰地看见言喻精致的蝴蝶骨在镜中翕动,以及他那双波澜涌动着情.欲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对他好?”
他想起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时,言喻眼底隐隐泛着的喜悦,只觉得有些上头。
言喻回头,看到身后呆愣的贺慈,冲他招招手,“你转头干什么,都是男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快过来帮帮我啊!”
见他不过来,言喻干脆一把抱住蓬松的裙子,哒哒地冲着贺慈走过来,捞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拉链上。
“就往上拉就好啦!”
贺慈向来木讷,现下和言喻这么近的距离,呼吸忍不住轻了又轻,双手把衣服往腰间拢了拢,无意间擦过他滑如水的细腰,思绪一瞬间的放空。
贺慈鼻尖一热,什么东西忍不住流了出来。
指尖蹭过,一片鲜艳的红。
他匆忙扯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目不正视手忙脚乱地给言喻拉好衣服,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被言喻拉住了手腕。
“酱酱,你跑什么啊?”言喻理着脚下的礼服,一抬头,对上贺慈涨红的脸和没擦干净血的人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贺慈凶凶看他。
言喻强忍着笑意,从桌上拿过一片湿巾,把贺慈摁在门板上,踮脚,认真且细致地给他擦着血迹。
“不笑啦不笑啦!”
言喻的裙摆太大,一踮起脚就站不稳,只能整个人撑在贺慈身上。
喜欢的人近在眼前,两人隔着薄薄一层裙摆,贺慈几乎能感觉到言喻冰凉的体温,正在一点点被他烫化。
头脑一热,忍不住又涌了出来。
耳边传来言喻浅浅的呼吸声,带着低声的戏谑和嘲弄,“乖乖,你不会没看过片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贺慈:下头了谢谢。
言喻:他好虚。
提拉米苏:问就是不行。
赵轻轻:年轻人这点诱惑都受不住?
陆宣:我建议你换个城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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