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在体内催发,魏经武这里的东西不干净。
郁时南沉着脸,光影将他硬朗的脸庞拉出一片沉闷的阴影。
车窗外的灯红酒绿往脑子里扑,过去声色犬马的畅快疯狂突破禁忌扑进脑子里。
面前简陋的出租车厢扭曲变形像是置身在舒适高档的会所,灯光美女的一片天堂。
幻觉与现实交替出现,血管里的血液咕咕的沸腾,叫嚣着,兴奋着。
他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的厉害。
郁时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连骂了几声。
司机从后视镜看过去几眼,这男人凶悍魁梧,四溢的暴戾让人心底发紧不禁将车速提了起来。
林远晴打电话给郁时南,娇滴滴的声音问他,“时南,还没到吗?那我去房间等你?”
男人似乎笑了声,“洗好了,等着。”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热血里浸泡过,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热气。
成熟男女之间赤裸裸的邀约,跟羞涩难堪没有任何关系,共赴一场你情我愿的身体盛宴。
他不是干净的男人,成人之后有过一段极其荒唐的过去,后来随着郁家的跌落他才真正脚踏实地。
不刻意,但他终究是身体健康的成熟男人。
林远晴挂了手机,看一眼面前的小姑娘,笑了笑。
那笑声好比讥讽,傅司晨一张秀白的脸红白交错。
她刚刚假传圣旨让等在大厅的林远晴离开,南哥没有时间跟她玩,今晚不过来了。
林远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确认。
郁时南一句话,让司晨眼眶都泛红了。
“你成年了吗?这么小就想男人了?”林远晴笑一声,直接戳破她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时南只把你当妹妹吧。”
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没有被世风浸染连眸光都是单纯的,嫩的很,让本就年轻的人更显年轻几分。
不过青涩的小果子再嫩也未必成熟,咬在嘴里都是涩,好看不好吃。
哪里有熟透了的果实美味,咬一口,汁水四溢,甜到骨头缝里。
傅司晨绷着一张脸,“我们怎么样跟你没关系,林远晴你不是跟了别人了,又回来找他干什么?是看着他又活过来了,要过来吸一口?!要不要脸?”
林远晴脸色也难堪,不过对傅司晨还有几分顾忌,也没多说。
郁时南重新起家的资本来自于傅靖霆,傅司晨小跟班一样跟在郁时南身后,银湾酒店的人对她都熟。
林远晴就是有脾气也不敢明目张胆。
傅司晨这是看上了郁时南,林远晴这心里莫名就升腾出一股危机感,就傅司晨这么个小丫头想跟她抢人,肯定是抢不过。
不过,对于男人而言,先不论好吃与否,傅家的背景可比林家好太多了。
但目前,他们还没开始。
那就不足为惧。
早些年林远晴跟在郁时南身边撕过的女人哪一个段位不比她高,到最后留在郁时南身边的还不只是她而已。
“司晨,我们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两家家长都没说什么呢,你是什么立场跟我说这话?”林远晴不紧不慢,一副好修养的模样。
末了,弯了弯腰凑近傅司晨,暧昧横生,“小妹妹,知道你时南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什么都不懂多无趣。”
傅司晨再好的心理素质,毕竟还是单纯,几句话让人气白了脸。
在男女关系上一片白的女孩子,说不出龌龊羞耻的话。
林远晴已经站直了身,烫着小卷发的女人扭着腰去前台开了房间。
前台递了房卡给她,傅司晨瞄着她的房号,唇线抿的极紧。
林远晴晃一下自己的房卡,去坐电梯,拿着手机发语音报了房号。
傅司晨赶到银湾酒店,林远晴还坐在大堂里,南哥在她前面,本应该早到了。
没到,是不是他就走了?!
她心里窜起一束小火苗,可惜没几分钟就彻底的被泼灭了。
以前的她不管,她还小,不懂,也管不了。
但她现在不小了,她很明白自己对南哥的感觉是什么。
他快三十了,家里一个劲儿的催他结婚,相亲一年看过一年。
傅司晨迫切的希望自己长大,再长大一点。
不想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想他跟别的女人谈恋爱,不想他跟别的女人调情,不想他跟别的女人亲吻……
南哥对她好,宠她,给她做饭。
这些别的女人享受不到的特权,她享受的到。
可她想他亲吻她,要她,却难如登天,他严守着兄妹的界限,自己不踏出这一步,也不允许她踏出一步。
他将他最正经温暖的一面给了她,可他的放浪形骸从来不用在她身上。
但傅司晨想要的是他的所有,全部,包括所有人隐晦不提的他糟糕的过去。
十八岁生辰一过,她高兴死了,她长大了,有资格跟南哥说爱。
有一天她借着疯劲儿扑在他怀里亲了下他的侧脸,他只当是小姑娘的撒娇,不以为意。
波澜不起的眼神让傅司晨挫败,她见过二哥看倾城姐的模样,火辣辣的要吃人。
她也见过南哥跟相亲对象调情,嘴角微勾眼底的浓色化不开。
可是看她的时候,没有。
她若往前跨一步,明显了,他便拉开一大步。
傅司晨后来才知道,她是他妹妹,他才能允许她肆无忌惮出入他的地盘。
一旦越了界,他会干脆在两人之间拉出一堵透明的玻璃墙,让她连妹妹的特权都没有。
傅司晨从未想过,长大了她往前走一步,他往后退两步,不止会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会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用时间把他也撤回到原来,消弭屏障。
却发现有一个转变。
南哥再不避讳在她面前跟其他女人相约,吃饭或者其他。
傅司晨摸一把眼泪,她打电话给郁时南。
手机响起来,郁时南看一眼,他微微蹙了眉,眼前白花花一片,他索性直接接起来。
“南哥。”
小丫头的声音里似乎是带着哭音,委屈至极。
“你不要跟林远晴在一起,她不好,她配不上你。”
郁时南头仰在座椅上,他闷闷的笑一声,“那你觉得你南哥还配得上谁?”
傅司晨声音堵在喉咙口,她不知道怎么说,眼泪都想往下掉。
“到家了吗?”他问。
“到了。”
“洗澡,睡觉。”
两个词从喉咙里出来,郁时南的视线里似乎就出现了一具玲珑白皙的身体,水珠滚在肌肤上,奶油般往下滴。
长及臀的发丝铺散开,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张脸的模样。
吃饭吃饭嘴角都是汤汁,小舌头勾在嘴边上全都舔进去。
无需任何妆点,就能把男人勾住。
“南哥。”
郁时南忽地一把掐断了手机。
“南哥,你真的喜欢林远晴吗,很喜欢,喜欢到想娶她?”
耳朵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已经挂掉了。
傅司晨抿着唇,眼泪模糊。
操!
男人爆了一句粗口。
从汉唐天元到银湾酒店隔了大半个城,深夜不堵车,可开到也半个多小时。
酒精和药效双重刺激在这段时间里充分在体内发酵,每块骨头,肌肉,血液都被热气轰着,嗓子烧的发干。
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后面的客人情况不对,他坐在后排座位上,不是闲散的坐姿,半路他接了电话后就开始这幅样子不动。
手臂压在腿上,双手垂在膝盖内侧紧握成拳。
肩膀胸廓张开隐隐续着力,像是把骨骼肌肉都拉开到最大的张力,再多一分都会崩断。
他低垂着头,脖颈旁隐隐的汗。
司机将车内的空调又开大一档,心想也不是很热啊。
“先生,到了。”
郁时南抬眸,透过车窗望向银湾酒店四个字,男人眼眸中是充血的红,亮着光的遒劲字体在他眼底扭曲变形,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才开口,“从前面绕过去,后门。”
声音像是从火山深处拔出来,厚,嘶哑,压不住的热气腾腾。
司机被他抬起的眼吓了一跳,二话不说,赶紧照办。
车子停下,他下车。
长腿迈出去,手掌往廊柱上一撑,掌心的热度按在大理石的外立面上像是被吸附了一层热度。
郁时南嘶了声,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一片嘲弄,这他妈给他下了多少料,魏经武看来是年纪大了不中用,要靠这个寻求刺激。
他冷哼,狠命压着皮骨里的野兽,张狂暴躁的年月已经远去,即便他并不老。
后门狭窄的门口处,郁时南一脚狠狠踹在墙上,高耸的建筑物并不能被他撼动分毫,可他那股张扬的狠劲儿还是吓到了一边的小姑娘。
傅司晨蹲在大理石廊柱旁边的台阶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已经猜到了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可她阻止不了。
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未来的某一天,只要南哥身边的女人不是她,就一定会是有那么一个人,刺一样扎在她心脏上。
她应该走,但是无论近或者远,心口的刺都不会少一分。
前厅里明亮的灯光将她无可躲藏的难堪恼恨无能无力照的透彻,毫无掩藏。
她不想站在光亮处被来来往往的视线打量,也不想走。
这条阴暗的后巷倒成了她的躲藏地。
不至于特别脏乱,但是与前面的艳光四射相比却又足够生活。
菜品的运输卸货都从这里。
南哥喜欢站在一侧吸着烟看清晨送来的菜品,周转箱一箱箱运进去。
她曾问过,有什么好看的。
他只狠吸一口烟,笑着说,“新鲜。”
菜叶上有露水。鱼是活的。
送菜的小贩和后厨的工人,卖力的将菜品卸下来时使劲儿时发出的声音。
简单。鲜活。有劲儿。
傅司晨捂住嘴,不敢出声,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南哥。
暴戾,阴暗,像是暗夜里的狼。
郁时南只停顿了一刻,后门的指纹锁打开,他进去。
傅司晨怔愣的功夫,门回弹,锁上。
她反应过来,要去开门,打不开。
他的办公室,甚至他的套房不曾对她设防,可这地方她也不常来,她能从里面出来却进不去。
傅司晨拔腿就往前面跑,跑到心脏都疼了。
冲进电梯厅,没有人。
只看到电梯一层一层往上爬,最后停下来。
傅司晨手指用力的按在电梯按钮上,疯狂的按,似乎这样电梯就可以不再往上爬了。
停下来。
或者,不要停在那一层。
可惜,现实跟她期望的不一样。
停下了。
停在林远晴的那一层。
傅司晨等电梯下来,坐上去,机械的看着电梯上升,停住。
她走出去。
傅司晨听到了林远晴的房间号,她踩着吸附声极强的地毯,白色的小板鞋已经沾染了污渍,不那么白了。
她走向林远晴的房间,站在门口,隔音效果极佳的套房,听不到里面一点点的动静。
银湾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视野极佳。
数量有限,所以抢手。
但是这层只有一间套房的风景别人看不到。
那是郁时南的专属,而她有幸一览风彩。
傅司晨转身,往另一端走过去,她该不该庆幸,他没让林远晴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她输了密码进入。
入目的黑暗逼的她眼泪又要往下掉,手臂却突地被人攥住,人被狠狠拽进去。
惊吓到极致,连声音都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身体撞进一个结实的,热气腾腾的胸膛,浓郁的酒精味也掩盖不掉他身上特有的气味儿,惊吓后的心脏还不等安放到胸腔里,她人被按在了墙壁上。
男人发烫的唇落在她的后脖颈上,牙齿撕咬在上面,疼的她哼一声。
声音刚一出来男人压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将她更加压向墙壁。
郁时南额角狠狠绷了绷,好似听力也出现了幻觉,他压着嗓子命令,“别出声。”
她的长发拢起,发绳很随意的扎了个丸子头盘在上面。
白皙修长的脖颈成了他肆虐的天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比任何一种香水都好闻,宛如刚出锅的米香,纯粹,上瘾。
傅司晨已经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想问,可身后的人完全不给她问的机会了。
她完全没经历过这些,人吓得发抖,只好喊他,“南哥!”
声音甫一出来,就听身后的人狠狠骂了句,嘴巴被他捂住。
这个音调直往骨头里钻,让他恍惚间深觉幻听的厉害。
窗外的光照不透黑暗,有野兽出没,危险,激荡。
每一分钟的时间在他的意识里被拉的甬长,女人呜咽的声音隐没在掌心里。
傅司晨眼泪流出来,她知道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手指在墙壁上用力,贴着高档壁布的墙壁上留下一道道挣扎的指痕。
汉唐天元横跨黑白两道,左手黑右手白,生生给抹成了纯灰,时代变迁下抽身不及,成了脚下鬼。
可玩的这些套路,郁时南心里很明白。
魏经武给他的喝的藏在烈性催情药下还有一种致幻的药剂。
违规。
魏经武给他下的这剂药够重,不是一场碰瓷事故导致的结果。
但现在,郁时南也顾不上去想了。
理智被药物支配,他的忍耐抗争已达极限。
傅司晨牙齿重重咬在他肩头,手指死死划进他的背脊里,新修的小巧可爱的指甲都有了裂缝,却没有撼动他坚实的肌肉。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女孩子,摆在眼前的从来美好大于一切。
爸爸妈妈恩恩爱爱,大哥大嫂感情也好,二哥和倾城姐终于圆满,摆在她面前的感情美妙到让人羡慕,那些背后的酸楚疼痛被他们轻描淡写的在她面前一掠而过。
她对爱情的渴望里是星星和鲜花,是拥抱和亲吻。
她疼的眼泪往下掉。
从未想过原来是这样。
凶悍粗暴,直接激烈,没有任何修饰。
门口的门铃响了多次,最后无疾而终。
林远晴裹着睡袍重新又回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