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没有大臣家中为了提升庶女身份,将庶女记在嫡妻名下充当嫡女。
但这是极少数。
首先嫡妻与姨娘本就是对立的状态,其次不是你家说记名就能记名,得通过族内长老的认同。
若是平常费扬古肯定不会立即否定这个说法。
可他家不同,费扬古本是乌拉那拉一族族长。
族长嫡女,代表一族最高的水准。
不管族内是是否如此,但外人至少是这么看的。
但平心而论,即使现在宝珠有所改善,但也撑不起族内一代嫡长女的名头。
再者说族内嫡长女虽担着重任,但掌握的资源也不同。
想想也知道,爱新觉罗玉珍是绝对不会同意把自个亲生女儿享有的待遇,给一个姨娘出身的庶女。
费扬古沉默片刻,将事情委婉的说明,并表示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宝珠嚎哭出声,喊道:“为什么阿玛你都不愿意帮我争取一下?”
“争取后呢?能改变你的出身吗?你是不是以为康亲王傻,以为椿泰对你至死不渝的感情?就算是椿泰不娶你又如何?是她救了你一命,不是你救了他一命!”费扬古下狠心的说着。
宝珠自从得知椿泰会迎娶自己为侧福晋而膨胀的心,瞬间消失不见。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选择不嫁给椿泰,阿玛也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费扬古一个慈父之心千疮百孔。
他知道宝珠有点自私,有点虚荣心,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人父母总是觉得自家孩子是好的。
但宝珠选的路,他不会阻拦,只会告诉她未来有什么艰难险阻,也会告诉有更好的选择。
费扬古也知道宝珠最终会接受侧福晋的位置。
不然董姨娘也不会跟她透露出宝珠有进宫的想法。
凭着宝珠的身份,进宫不是小贵人,就是格格。
可偏偏宝珠当年拦住五格,间接导致大阿哥差一点点被人算计。
就算是皇上或者太子党念在宝珠年幼,或者他的面子上没有惩罚她。
可不保准那日她们想起来,不会对宝珠下手。
要知道当年那件事情若是成功,对于大阿哥来说可谓是身败名裂。
果然不出费扬古所料,宝珠见事情没有转机,擦干眼泪,嘴角扬起一下,“女儿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嫁给椿泰,女儿不想若干年后,会有人翻出我和别人有过牵扯。”
“他不会的,”费扬古认真说:“阿玛对那人有知遇之恩,而且他是个好的,家里父母都不在,你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
宝珠有些心动,可想了想就摇头说:“不用了阿玛,我知道阿玛的好意。”
“好,”费扬古无奈的说着。
宝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多谢阿玛成全。”
宝珠转身离开,咬着牙,告诉自己她不会后悔。
费扬古又将纯敏找了进来。
敏儿自幼聪慧,在费扬古心中,她的地位并不比星禅低。
“阿玛,”纯敏脸上扬起的笑容宛如小太阳般,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过来座,阿玛让张管家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零嘴,”费扬古慈爱的笑着。
“嗯,”纯敏坐到费扬古下首,拿起一个绿豆糕,眼睛半眯着像是月牙。
费扬古看她吃的香甜,心中满是满足。
不紧不慢的说:“你姐姐婚事已经订好,是康亲王府的椿泰。”
“她不知道阿玛给准备的人?”纯敏停下动作,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手。
宝珠的事情,费扬古有跟她说。
“知道,但是宝珠还是选择椿泰,真不清楚她是怎样想的,”费扬古无奈的说着。
纯敏但是知道宝珠心底还是有野心的。
“每个人所求不一样,希望宝珠不后悔吧,阿玛你为宝珠做的已经很多了,换成别人家怎会为一个庶女婚事费这么心事,”纯敏委婉一笑安慰道。
当年的事,纯敏其实知道费扬古晓得富存牵扯进去。
大阿哥可以无视一个幼女,但不可能见到乌拉那拉一个野心勃勃的庶子参与其中。
一个庶子从某方面来说,也可以代表乌拉那拉府上的信号。
特别是乌拉那拉老夫人对待富存的态度,就像是在培养嫡子。
虽然费扬古的态度是无视,不过政客总是想得比较多。
即使大阿哥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但是明珠可是老奸巨猾的代表。
所以费扬古对于“被迫”成为替罪羔羊的宝珠,心中带着一丝亏欠,对于富存则是恨铁不成钢。
纯敏知道费扬古的想法,所以偶尔费扬古才会跟她说话。
但是纯敏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爱新觉罗玉珍,更不会告诉五格。
因为她怕他们伤心。
说来说去,也只能怪费扬古并非只是五格,星禅和她的阿玛。
费扬古不知道纯敏心中所想,还在暗探纯敏体贴。
“大选前,你装病就好,”费扬古想起秋兰说的话,对着纯敏嘱托道。
纯敏抬眸,“为何?”
费扬古并不想告诉纯敏秋兰说的真相,“阿玛自然做的事情是为了你好,阿玛是不会亏待你的。”
“嗯,”纯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反正都是在府中无所谓。
于是,转眼就到了三十年大选前。
纯敏按照费扬古所说,关门对外说伤寒。
宝珠听闻,心中竟有些不知所措。
纯敏生病还会成为四福晋吗?
她要不要拼一下,若是她成为四福晋,那么她能干过钮祜禄凌薇吗?
此时唾手可得的机会和荣华富贵,让宝珠暂且忘记心中的惊惧。
一夜辗转反侧,宝珠按下心中不安,就走到纯敏的院子探病。
“主子,宝珠小姐在门外,说是来探望您,”冬菊快言快语的说着。
纯敏放下手中的游记,眼珠微微一转,对着冬菊说:“让宝珠进来吧,把上次店铺的点心拿来。”
“是,小姐,”冬菊快速回禀完,就朝着外面走去。
一会,宝珠就走了进来,看着纯敏面色微微苍白,穿着里衫,盖着绣娘一针针绣出来的桃花锦被。
“妹妹,可好些?”宝珠拿着手帕,笑盈盈的走过去,坐下椅子上,突然闻到一股药味。
望去,正是旁边栽着君子兰的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