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喇嘛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族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久,故土难离,我本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的族人早已经同化,不会那么暴戾,想不到当遇到变故时,你们仍然学不会克制,学不会顺从。”
张村长抬起头:“这是本能,我们生存的本能,不管怎么掩藏,不管经历多少失败,它们都留在我们的血液里,只有它们存在,我们才能感觉我们并没有被灭亡。”他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决。
他接着说道:“这一次来的人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们强悍,凶蛮,视我族人的生命为草芥,我明白,我们只能任人宰割,找不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他们为不会放过我们的。抵抗也会灭亡,不抵抗也会灭亡,那我们选择抵抗。”
他的声音很低,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表达了他的决心。
老喇嘛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赞同张村长所说的每一句话,却无力改变现实,过了半天他才说到:“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我就发现你们的本性越来越难以克制,佛法已经无法化解你们心中的杀机,这几天我观天象所表达的都是凶兆,只是我看不出,这些凶兆到底代表着什么。”
老喇嘛的声音很疲倦:“你们走吧,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你们落脚的地方,那个东西也许真的不是你们该拥有的。这一次的来的并非普通人,就算把他们都杀完,他们的亲人,家族还会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你们一样没有能力战胜自己。”
我暗暗心惊,怪不得永嘉寺能生存在这里,他们原来和这里的居民沆瀣一气,互为支援,老喇嘛在我们被居民围攻时见死不救,恐怕也是和这里的居民达成了协议,我们还在求佑于永嘉寺,真算的是自投罗网。
我要退回去,想法找到四姑娘他们,让他们及早制定对策,我身子刚刚一动,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叹了一口气。
声音很轻很温柔,我却魂飞天外,身子急转,一脚踢出,踢了空,月光如水,周围却人影皆无,我知道不好,想要离开,身边却无声无息多了两个人影,刚才还在房间静坐喝茶的两人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我只好笑,虽然我的笑很勉强。“是你。”两人同时说了出来,我只好点点头:“是我,白天睡的太多了,晚上睡不着觉,出来赏赏月亮,散散步。”我在胡说八道。
他们两个当然不会相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两个人却是一怔,上师笑道:“既然如此,房间里有刚泡好的茶,我们三人茗茶夜谈。”
茶算不上极好,但茶具却是正宗的老泥金丝紫砂,我饮不知味,张村长也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只有上师,在不停地往杯中续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盯着张村长那张冷漠的脸,张村长也在盯着我:“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你们又想得到什么?“
我只好苦笑,这三个问题这样简单,我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古老家族、黑社会还是探险家,我又是什么人,被追捕的外勤组成员或是古老家族的帮凶?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真的是为了坠落的飞机上的财宝,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个说法。
我只好摇了摇头,报一声苦笑:“你的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因为我现在也想知道这些答案。“
张村长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上师拿起茶杯,却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也很很好奇,那就进来喝一口茶,一起聊聊:“
我正听得如堕云雾,却听到有人哈哈一笑:“我正口喝,只有怕扰了三位的兴致“话音未落,进来一个人,竟然也是一位和尚。
这个和尚年纪不大,一身青衣,人微胖,脸上却长了两个大酒窝,眉毛又浓又粗,脸上挂着笑,颇象一个邻家大男孩。他冲我们三个微微一笑,单手合什行了个礼。便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身旁,把我面前的一杯茶一把拿起,一饮而尽。
老喇嘛微微咦了一声:“出家人不问俗事,小师傅来这里参禅问佛,永嘉寺上下欢喜的很,不知小师傅师从哪位大师。在哪座名刹修行?”年轻和尚哈哈一笑:“小庙里的野狐禅,难入大师法眼,我也不是为了参禅问佛,而是和老七兄弟一样,来找一件东西。”
这个和尚竟然认得我,我却对他没有一点印象,我心中暗自提高警惕。
老和尚看了我一眼:“原来二位却是旧相识,你们内地佛教讲究四大皆空,无欲无念,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入小师傅你的法眼?“#~&\?型尚哈哈一笑:“我不是和尚,自然不能四大皆空,无欲无念,我要的东西你知道的,那就是大家都想要的东西。”
这家伙剃着光头,穿着青色的僧袍,竟然说他不是和尚,老喇嘛显然对这种无聊的行为也感到不可理解。
假和尚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可奇怪的,我从小生活在寺庙,所以喜欢这种打扮,但我不喜欢佛教,一切都要等来世,在现实这个事件里只能忍。所以我不能当和尚。”他的逻辑非常清晰,我虽然感到怪异,也能理解,没有人规定不做和尚的不能剃光头,不能穿僧袍。
老喇嘛半天才理解了这种形为艺术,他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平静:“两位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要奔着那个东西来的,我有两个问题,一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二你们谁才是他的主人?”
他的神色有些严峻起来:“如果你们都不是他们的主人,我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又有何资格取得这种东西?”
我笑了笑,我不是他的主人,我也不想要,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避,想继续有尊严的活下去,难怕是虚伪的尊严。我看着假和尚。
假和尚也在笑:“我不是他们的主人,但现在我要带他们走,因为谁要挡我们,谁就要死。”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在这个世界上,东西归谁所有,和谁是他的主人无关,而是和实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