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煦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秘密。
君子坦荡荡，虽然意外知道了林子衿的秘密，但夏怀煦并不准备隐瞒。
“我刚才想出来问一下,晚上是不是还有人来。”夏怀煦解释到，“不是有意偷听的。”
覆水难收，林子衿也没办法清除夏怀煦的记忆,只好继续警告：“不准在宝宝面前乱说话。”
“我会当做我从未听到这些话，也不会在宝宝面前提起。””
夏怀煦坦坦荡荡，眸子里也闪耀着让人信服的光芒。听到夏怀煦的保证,林子衿才算勉强心放下来一些：“就这几个人吃饭,后天陈珂会过来。”
“我也就吃个饭,明天还有行程,平安夜和圣诞节晚上我会过来,陪宝宝过节。。”苏曼茵和夏怀煦解释到。
对于林家多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苏曼茵也不奇怪，她和林子衿认识多年，林子衿也不是第一次把人“捡”家里来了。
夏怀煦回厨房做饭，苏曼茵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打趣林子衿：“这人又是你从哪里捡回来的？居然会做饭，这可这比展翼、钟毓他们都有用多了。”
“这个是自己送上门的。”林子衿闻着饭菜香，懒洋洋答道。
夏怀煦好像很轻松就接受宝宝不是林子衿亲生的小孩的事情,做饭烧菜速度一点都没受影响。
到晚饭上桌时，两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天多了两个人，夏怀煦做了六个菜。之前林家的常客中，只有陈珂会做饭。但陈珂是几人中行程最满的一个，来的次数不多,一群人都是靠外卖和去餐厅吃解决的。这还是苏曼茵第一次在林家吃到热饭热菜。
“苏苏会和我们一块过圣诞么？”宝宝一边啃鸡翅一边问到。
夏怀煦看了林子衿一眼，看她面色如常，没有反对的意思，点点头答应宝宝：“那宝宝圣诞节的时候想吃什么？”
“想ci叔叔上次做的布丁。”
“好。”夏怀煦心里开始列圣诞当日的食谱。
几人吃完饭，苏曼茵和林子衿端着杯大麦茶，坐在沙发上聊天。展翼这次给宝宝带回了一辆车，像正常的汽车一样，可以开起来，只是尺寸缩小了一大圈，这会儿展翼和钟毓正在一盘陪着宝宝玩新车。
茶也是夏怀煦之前泡好的，说是有助于消食。大麦茶挺香的，林子衿之前总不记得喝水，现在也都被夏怀煦养成了饭后喝杯茶的习惯。
苏曼茵观察了下林子衿的神色。她之前还担心，之前宝宝住的疗养院，虽然花钱多，但可以省去很多问题，宝宝也照顾的好。但这次来上海看病，公立医院，什么事情都是要自己操心的。在没宝宝之前，林子衿的生活能力也就是能勉强把自己照顾好的标准。她本来还担心林子衿会被折腾的憔悴，准备过来帮下忙，但今天来看，她的状态倒是比之前还要好。
“都说了让你别总熬夜，你看看你，眼角下面都有干纹了。”
苏曼茵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开始从化妆包里掏眼霜：“上次我给你的眼霜你是不是没涂。”
她看林子衿没反应，径直将人拉着躺在自己腿上，直接抹了上去：“你也28了，不是年轻小姑娘了，年轻时候，怎么折腾都是可以的。但一过25岁，就需要保养了。”
林子衿闭着眼，任由苏曼茵在自己脸上折腾：“我都有宝宝了，还有我27……你别又算虚岁。”
“得了吧。”苏曼茵拍了下她脑门，看着面前有崽万事足的女人，叹了口气。
她也不是没想过劝林子衿找个对象，有个人一块照顾宝宝，会轻松一点儿。其实和林子衿认识早些的，哪怕她不说，都能猜出宝宝并不是亲生的。毕竟她不可能凭空突然生出个小孩来。可林子衿对着所有人都是“这是我儿子”。她的臭脾气业内闻名，就算心里打了个问号也不敢在林子衿面前问出“是不是亲生的”这话来。
宝宝刚到林家那阵，都还有个业内很知名的音乐制作人对着林子衿穷追不舍，也愿意照顾宝宝。林子衿拒绝得果断，之后就一直是单身状态。
苏曼茵最初还不理解，但后面看宝宝治病花钱如流水。也就懂了。
都是凡夫俗子，人是自私的。一天两天或许能接受。时间长久了，谁会接受自家有像宝宝这样一台“金钱粉碎机”，哪怕林子衿都只是花自己的钱。
后面她也就不提这事情，能帮一点是一点。
“不过刚才那……夏……对了夏怀煦，对宝宝就很好哎。”苏曼茵想到刚才在饭桌上夏怀煦耐心给宝宝剥虾的场景，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问到。“他这天天往你这跑真没啥别的意思么？”
林子衿眯着眼，没多想：“我给他做专辑，他欠我人情。”
苏曼茵也是第一次见夏怀煦，不太了解内情，况且林子衿早就铁了心带宝宝一个人过了。也就不再提这话题。
“你手头钱还够不够？”苏曼茵叹口气，问到。
“够的。公立医院花钱的都不多，手术费不高，就最近用的那个进口药贵一点。”林子衿闭眼算钱，“再过两个月明年的音乐版税也会到。钱能接的上的。”
林子衿从出道开始，写了那么多首歌，光每年的各大音乐平台给出的版权费用，都不是一笔小数字。
“而且，这次手术要是顺利……”提起手术，林子衿沉默下来。
她都不敢提手术不顺利那几个字，她不是迷信的人，是不信那些鬼神说法的，但她这次却是真的害怕，怕说出来会真的应验了。
苏曼茵见她这神情，哪里会不清楚呢。
——港中大附属医院的主治医生之前判断的手术成功率不到三成。
“这边医生怎么说？”
“说是能做。现在除了手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赌一把。”
“已经是国内最好的医生了，你别压力太大。”
林子衿没有回到，只是闭着眼。
展翼和钟毓，在林子衿认知里，都是要被她护着的，这些心理的压力，也就只能自己扛着，苏曼茵大她几岁，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也就在她面前，才不会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情绪。有时忙到深夜，满身疲惫，但一想起这事情，就睡不着觉。
“对了，圣诞节你要怎么办。我刚刚听说宝宝要圣诞老人下场雪。那两天会下雪么？”
“不会，晴天。”宝宝以许完愿，林子衿就已经查过天气预报了。
“那怎么弄？”
“到时候再看吧，总是可以解决的。等下和展翼他们一块商量看看。”
等夏怀煦差不多收拾好碗筷，林子衿冲钟毓使了个眼色，钟毓带着宝宝去洗澡。
展翼勾着夏怀煦的脖子：“来，商量事情了。”
“商量给宝宝过圣诞的事情。你今年才来，不知道，一回生，二回熟，明年你就熟悉了。”展翼和人解释到。
“所以你们真打算给宝宝降场雪下来？”苏曼茵问到。
“不然怎样？让我去和宝宝说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林子衿低着头查手机，心烦意乱道。“而且宝宝长这么大，也没看过雪。”
“我记得之前舞台表演，不是也会喷雪花么？去借一台那个机器？”展翼提议到。
“那都是白色的小沫子，不会化的，远看还行，近看就露馅。”林子衿否决。
一时四个人都陷入沉默。
“哎，前几年要玩具什么的都还容易，今年宝宝怎么想要看雪了。”展翼抱怨到。
“他前两天刚看完冰雪奇缘。”林子衿解释到。她虽然看起来总在忙，但对于宝宝的各种事情还是很留心的。
“我记得之前去滑雪场，那边不下雪也有厚厚的积雪。”夏怀煦一直没出声，思考了一阵，给出了一个靠谱的思路。
“对哎！”展翼拍了下夏怀煦的肩膀，“真是太靠谱了，兄弟！我上个月有个综艺是在上海周边的滑雪场录的，我让经纪人去问一下。”展翼连忙去打电话。
林子衿也在网上搜索，看能不能租或者买台相关的机器来。
过了一阵，展翼兴冲冲的挂了电话：“问到了，陈哥联系了之前那个综艺的制作人ella，ella是我粉丝，帮我联系了一下，说是可以借我们用一天，我和人说好了，我们24号白天拿车去拖，然后晚上弄好。正好有个院子，把院子里铺满积雪就好了。”
事情得到解决，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平安夜当晚，夏怀煦给宝宝喝了杯热牛奶，讲睡前故事，把宝宝给哄睡着。
四人轻手轻脚的关好灯，到院子里去。
喷雪机体积不小，还好是带轮子的。四人合力将喷雪机推到院子里，接上电，按照说明书，往注水口倒水。
机器有个又粗又长的管子，可以调整角度。通电后，过了一会儿，就从管子里喷出雪花来。
怕机器的动静吵醒宝宝。喷雪机的功率调到最小，喷出雪花的速度也就慢了不少。
晚上上海的温度已经低于0度了，但怕明天温度高了雪化开，几人足足用机器让院子里覆盖了厚厚一层雪，连院子里一颗树的树冠上都积满了雪。
一切事情搞定，已经凌晨一点了。
几人都累到不行。
“好了好了，回去休息吧。”展翼说着，寒风吹过，身子哆嗦了一下，“这本来晚上就冷，这院子里现在还堆了一堆雪，真的太冷了。”
“等宝宝起来，再和他一块堆雪人吧。”
“你们先进去吧，我和你们子衿姐说点事情。”苏曼茵说到。
别墅从院子入户到房里，是有一个高度的，门口有个小平台。等几人进屋之后，苏曼茵直接坐了下来，顺便拍拍自己身侧，示意林子衿一块坐下。
林子衿坐在她身侧，两人看着院子里满院的积雪。
“我记得你小时候从来不信有圣诞老人的，也从不过圣诞。平安夜男生送你苹果，你都很嫌弃的丢掉了。”苏曼茵开口道。
林子衿用脚尖拨弄这地上的积雪，沉默不语。
“但后来去了叶家。知秋姐每年都会过，还会给你准备礼物平安夜晚上偷偷放在你的床头，第二天和你说是圣诞老人送的。”苏曼茵想起往日的场景，眼底泛起怀念，“那时候我和陈珂总是去找你，知秋姐夏天会给我们煮绿豆汤，第二年圣诞连我们都有礼物了，明明都是她准备的，她还非要说是圣诞老人不知道我们家在哪儿，就一块放在她家了。”
对于林子衿为什么这么执着给宝宝过圣诞，也就只有她和陈珂两人知道原因了。
林子衿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你把自己逼太紧了，子衿。”
“其实过不过圣诞，有没有圣诞老人给的礼物，我想宝宝并不介意的。”
“如果知秋姐在，那宝宝就会过的。他会一直一直，在每年圣诞节，收到来自圣诞老人的礼物。”林子衿想到自己一直收到23岁的圣诞礼物，固执道，“这些东西都是宝宝本来应该有的。”
“宝宝的妈妈是你。”即使穿了羽绒服，深夜坐在院子里，还是有些冷的。苏曼茵揽住林子衿的腰，两人紧紧靠在一块。
“知秋姐会给宝宝过圣诞，你没给宝宝过圣诞，这并不意味这你这个妈妈就不好。如果知秋姐还在，她也承担不起宝宝住最好的疗养院、看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进口药的费用。在我看来，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可你却总觉得和知秋姐比起来，你没有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庭，不够温柔，也不会照顾宝宝，你不是一个好的妈妈。”
“我并不是说你给宝宝过圣诞节不对。但我是觉得你总是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太辛苦了。”
“不同的人养育孩子的方式不同。什么是一个好的妈妈这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的。你这样逼自己，爱你的人也是会心疼的。”
苏曼茵把心里话说完，她知道林子衿的性格，心软的不行，嘴永远是硬的。也不指望她能作出什么回应。她直起身子，将林子衿也一块拉起来：“好了，多晚了。又冷，你快进屋。我明天上午还要去见个导演，我回我自己那儿去，明天晚饭再过来。”
林子衿看着苏曼茵开车离开了，才慢悠悠推开房门，回屋。
她本来以为应该所有人都睡了，屋内一片漆黑，没想到客厅还亮着一盏小灯。暖和色的灯光温暖。
夏怀煦听到开门的动静，回眸看他。青年深棕色的瞳仁，在光下像温暖的琥珀。
“你怎么还没回去。”林子衿压低声音问到。
“我忘记带家门钥匙了，晚上有台紧急的手术，我妈去医院了，我爸外出采风，家里没人，回不去了。”其实夏家院子的花坛里藏了把备用钥匙，但夏怀煦并不打算去找。
林家二楼有三间卧室。钟毓、展翼各占了一间。
“我能今晚在这住一晚么？”夏怀煦笑得温暖又无害。
——他目前的目标，是那第三间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夏怀煦：最终目标是姐姐的床。
这两天一直在被领导催着改申报书。下周五是申报的deadline，应该下周五这种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下次更新在明天11点-12点，为了补这两天太忙差的更新，会有6000字以上的更新。
苏曼茵和林子衿的对话算是我最近一点漫无目的的小思考吧，来源于和同事的聊天。
缘由是同事生完二胎后陷入十分焦虑的状态。但实际上她在我看来家境非常优渥。
然后被朋友算了一笔十分简单粗暴的帐。如果小孩将来不会读书，那肯定要花钱送国外去。一个崽至少150万，两个就是300万。还有小孩成长过程中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
这大概就是当父母的心态吧，总是想给小孩最好的。
但我事后还是想了蛮久。出不起300万送小孩出国，也并不代表就不是好父母。
还是要心态放平，但也要尽自己所能存点钱。毕竟我觉得我将来的崽能像我这样这么会读书然后不让父母家操心学习的事情概率实在太低了。
扯了这么多就顺便说点其他的吧。
我一直觉得支持我写东西的原因（尤其在工作很忙之后），是我有想去表达一些我的思考，去写一些我真的很喜欢的一些人物。
我写东西又慢。人设一定要设定到我自己十分喜欢才能写下去。文笔也没有太好。
真的是要感谢大家一直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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