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带着陆昂迅速离开酒吧。陆昂身份不能曝光,她始终这样告诫自己。
安安同时给辉姐打电话:“辉姐,麻烦你帮我盯一下新闻。”
“怎么?”
安安简单说了自己在酒吧驻唱以及遇到陆昂的经过,辉姐暴跳如雷:“陆安!”
辉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高,隐约传过来,陆昂听出来了,是之前那位短发经纪人。那个经纪人告诉陆昂,他会毁了安安,会毁了她的将来……陆昂一时沉默,看向安安。
她站在夜色里。因为哭过,黑色眼影晕开。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长到腰,烫成大波浪,衬得整张脸越发小。
那条黑色颈带仍在她的脖子上。
细细窄窄一根。
她里面是黑色的连衣裙,外面加了一件薄风衣,腰带系在腰间,脚上是双高跟鞋。
她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当初二十岁的乖僻少女。
她是个举手投足有风情的女人了。
许是怕陆昂听到,安安稍微走远一点。
辉姐说:“你现在立刻来公司!”
“对不起,辉姐。我现在走不开,我明天下午过来。”安安拒绝。
“陆安!”
辉姐在电话里吼她,安安直接挂掉电话。
她转过身,不偏不倚,恰好迎上陆昂的注视。
十一点多的街头已经没什么行人,整条街上只有她和他。
路灯下,陆昂身上蒙着淡淡的晕黄。
因为逆光,他的五官依旧不清晰,可他的身影高大,他的肩膀宽展。他站在那儿,安安就知道他是陆昂。
再没有别人!
这是她爱的男人。
这是她等了三年多的男人。
安安快步朝他走去。
每分每秒她都不舍得再浪费。
高跟鞋踩在地上,一步又一步。
越是靠近,她越能闻到陆昂身上的气息,那种雄浑、昂扬的男性气息,原始且充满了力量。让她的腿发软。
安安走到他的面前,贪婪仰望着他。
离得这样近,终于将他看得清楚。
他的轮廓依旧硬朗,他的五官还是周正、坚毅,唯独眉骨多了一道伤。那道伤口早就缝合痊愈,只留下时间的浅浅痕迹,昭示着他所经历过的危险。指尖颤了颤,安安轻抚那道疤,心疼道:“你受伤了。”
“都过去了。”陆昂默了默,问刚才的事,“我是不是给你带了麻烦?”
听到这话,安安登时不开心,凶巴巴反问:“那我也是你的麻烦?你是不是早就想甩掉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我?”
她一凶,俏脸鼓起来,那些所谓的成熟、冷静全没了。没人能说过她,她的嘴巴一贯伶俐会呛人……陆昂轻笑。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安安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陆昂指腹轻轻刮过。
他的动作柔软,他的掌心温热,安安覆住陆昂的手,用她的手紧紧抓住他。
他的指骨很硬,他的手很大。
握着他,她便安心。
安安又去牵陆昂的左手。手递过去,安安这才发现异样。目光死死盯着陆昂的左手,她僵在那儿。僵了两秒,安安仓惶抬头。
那条长命缕没了,陆昂的胳膊垂在那儿,明显不对劲啊,还有……还有陆昂左手手腕、手背上好多刀疤。那些疤结了痂,狰狞而猖狂,像是死神在对她冷笑。
嘴唇颤了颤,安安突然又想哭了,她头痛欲裂。
陆昂仍旧轻描淡写:“都过去了。”见她眼睛红了,他弯了弯手肘,安慰安安:“已经在恢复。”
他越是风轻云淡,安安心里越痛,她难受的快要死了。眼泪涌上来,安安连忙低头。那些晶莹的泪掉在地上,安安顾不上擦,她牵陆昂,紧紧牵住他的左手。
“还有哪儿?”她问陆昂。
她问他,他身上还有哪儿有伤。
陆昂没说话。
安安就明白了。他肯定受了很多很重的伤,他死里逃生,他那么艰难地才来见她。
他做出了承诺,就不会食言。
这就是她的陆昂。
他回来了,他平平安安站在这里,比什么都强。
擦了擦眼泪,安安踮起脚,吻他。
这个吻他们等了三年多,等了一千多天,在他们的记忆里无数次演绎。
柔软的唇轻轻碰了碰,安安还是在哭。
“陆昂。”
现在没有人,她终于可以喊他的名字。抵着他的肩膀,她一遍又一遍的喊他。
陆昂,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