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169章(1 / 1)

老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脖子猛地一伸,顿时拉出一尺多长,那獐头也大了三四倍的样子,高朝她们二人居高临下地龇牙咧嘴,口里发出桀桀笑声:“宋家的人,拿命来吧!”她成为今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可以说是拜了宋家人所赐。

所以宋家人来替换,钟家村里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村规。

长长的舌头从口腔里伸出来,几滴黏糊糊的液体率先滴落下来。

小塔嫌弃地退开身,“不知死活,姐姐让我一口吞了她!”

宋雁西觉得小塔还是跟镜无双学坏了,以前才不会这样,现在一口吞掉这吞掉那的。一面按住她的肩膀,“先不急,如果真犹如她所言,是宋家背信弃义再先,那她现在生怒报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老婆婆也听到她的话了,但是却不像是此前那样深明大义,理解宋家可能因为战乱的缘故,知晓此事的人没留下话就死了。

反而冷笑起来,“哼,都是借口罢了,就算是死了,也可以托梦!就是宋家背信弃义!害我钟家被困于此将近千年之久!现在你以为就凭着你这几句话,我就能饶了你么?”

此刻的老婆婆,满身的妖气,不再像是此前那样,看起来寻常。宋雁西暗地里观察这里的法阵,层层叠叠好几层,只怕正是因为这法阵的缘故,所以她此刻才能现身出来。

但是法阵上的造诣,她要说自己第二,应该是没有人敢称第一的。

所以她并没有将这些法阵放在眼里,至于这老婆婆,她也没有直接下杀手,只将一张符纸扔出去,画地为牢,将她困在其中,不顾对方的震惊,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此前我问你这些话的真假,你说来这钟家村便会有答案,那么现在可以给我证明了么?”

那几个看守城门的中年男人知道獐婆婆会把人领进来杀掉,但是没想到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给制服了。

一时间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在万幸这宋雁西没动手伤她。而几人也是听到宋雁西的话,才彻底回过神来。

宋雁西想要知道这獐婆婆所言真假,当真是宋家负了钟家。但同样的,这些钟家人也想知道,宋雁西到底是不是来替换他们钟家的?

当然,她是宋家人,这点毋庸置疑,自打她进入法阵的那一刻就能证明,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宋家人。

于是两方就这样对峙僵持。

好在因为宋雁西的到来,早就惊动了城中所有人,如今钟家村的村长也来了。

出乎意料,居然是个年轻的男子,但是他给宋雁西的感觉,绝对不止是眼前的二十岁。

他目光睥睨地瞥了一眼被宋雁西困在法阵里的獐婆婆,一副对其十分厌恶的样子毫不掩饰,跟随在他身旁的年轻女人则直接出口骂了一句,“丢人的东西。”

被宋雁西困在法阵里的獐婆婆没有因为这女人的骂声而有半点变化,反而因为村长那一眼的嫌恶而露出沮丧。

这一切细微变化让宋雁西捕捉在眼里,话本子看得不少的她,几乎可以脑补出一场伦理大戏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村长朝她问:“她已经跟你说了钟宋两家的约定?”

“说了,但我不确定此言真假。”宋雁西回着,一面想要探寻这村长的过往,却没想到所看到的却是一片浑浊。

不但如此,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像是没有过往一样。

这不科学啊。

难道他们是忽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么?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人生经历呢?

就在她疑惑之际,村长忽然抬起手,一张老式的书贴便展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钟宋两家当初立下的契约,每隔两百年,轮换一次。但是……”他说到这里,话锋语气里都满是难掩的恨意,一双犹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宋雁西,“宋家毁约了!”

因为这两人当初是最好的师兄弟,可以同生共死,所以立下这契约书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写下毁约之人,家族会遭受什么惩罚。

钟家人这么多年来,也正是怀疑因为宋家背信弃义,除了遭受良心上的谴责之外,不会有任何损失和危害,所他们才没有来替换钟家。

所以这钟家村的人恨宋家人,也恨跟宋家立下这契约书的祖师爷。

宋雁西是看不到这些人的过往,可是这契约书倒是真的,除了这些文字之外,几乎可以看到两位祖先在月下立这契约书的全过程。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此事与谢兰舟有关,所以八九不离十了。但是现在宋雁西确实是有些接受不了,她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宋家断了这个消息,又或者一直没有断,但是她自己确实是不知道。

宋家还真害了钟家这么多年。

又见这逐渐出城的人群里,男女老少看朝自己,都是满目的恨意。

其实也可以理解,换位思考是自己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也会生气恼怒的。但是既然是要一个家族来镇守,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能朝那村长看过去,“除了留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么?”

只是她这话才说出口,就引来众人的诸多不满,“若是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会一直守在这里么?”

她一下遭受着全员讨伐,小塔看不过去,连忙挡在她的面前,“常言道不知者不罪,更何况你们自己没有办法解决,难道也认为别人没有办法解决么?”

小塔这话是没有说错,但是目前为止,到底他们在黄河里招惹的是什么东西,宋雁西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也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但小塔既然都这样说了,也就权当是缓兵之计,也只能附和道:“若是我有办法解决,还了大家的自由,再也不必困在此处,是不是两家的仇恨就能解除?”

村长旁边那女人冷眼朝她扫视过来,“说得轻巧,我等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出一个解决办法,你一个黄毛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口气?”

宋雁西听到这话,一时有些震惊,这些人都活了几百年?

其实在外活了几百年的人并不少,一如那秦家有几位老祖,还有仙门派各长老等等。

但是这些钟家人?

就在她的疑惑中,那村长终于开口,“不错,我们被困于此,几乎都是亲近之人,想要繁衍后代实在是难。”所以他们只能让自己活得更久。

但是长久以来被困于此,即便是长生,却无情爱,所以还是有不少犯了禁忌者,这些人便被与动物身体强行融合。

他们可以离开村子,但是却也只能生活在这钟家村附近的林子里,充当斥候。

这就好似那天庭里犯了情戒而被打下凡的神仙一样。

所以他们这些,不管男女老少,几乎都是活了几百年还不曾有半丝改变。

宋雁西不好奇他们这所谓的长生之法,只是好奇他们既然都能想办法长生,那为什么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头等大问题呢?

却不想,这时候只听到村长说:“那人给予了我们长生,直至宋家人来替换,我们离开后,便可恢复正常。”

听起来似乎没有耽误他们什么,好像还白白活了这么多年的样子,可是细思之下,又觉得恐怖,纵然是得了长生,可是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就好像是牢笼之中一般,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

而且大部分人正值青春年少,却没有情爱可言,所一眼望去皆是自己的亲近亲属。

时间久了,的确会疯了那么一部分人。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宋雁西诧异的是,村长口里的那个‘人’,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留住这么多人的生命,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几千人,地府那边难道一点都没有发现不对劲么?

还有,这个‘人’难道就是当初钟宋两家的祖先在黄河招惹的邪祟么?

“所以,不管宋家还有多少人,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你既然来了,都要留下来。”代替他们。村长说着,已经有人上前来架她和小塔。

宋雁西本来要挣扎的,但是转头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朝小塔示意了一眼,随后也收去了困住獐婆婆的法阵。

她和小塔就这样被带到城里,关在一处地牢里。

这地牢里,除了她和小塔之外,还有不少像是獐婆婆那样的怪物,大家对于她的到来,都觉得十分惊奇,争先恐后地从牢房里伸过脑袋来看她们俩。

小塔也觉得很稀奇,这些人几乎的是人身子动物脑袋,而且大到凶猛虎豹,小到蚂蚁苍蝇都有。

“这也钟家的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自家的人,就算是犯了禁忌,那也是环境所迫,不生孩子就好了,怎么把人都变成这样了。

如此一比较,那獐婆婆还算不是最惨的。

而大家在看过宋雁西两人,这新鲜劲儿过了后,却商讨起他们的未来,“就算是宋家人来了又如何?我们这副样子难道能出去见人?”肯定会被玄门中人立马砍掉脑袋。

有人听了,也恍然反应过来,“是啊,我们跟着高兴干什么?”他们又不能出去。

于是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宋雁西却是发现一个很奇妙的事情,这些半妖里,大部份都是女人。

然后便听到有的人不甘心,“钟阳那个小子,明明是他给我写的信,可是变得鬼不鬼人不人的是我,如今他却要熬出头,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了。”

这个蚂蚁脑袋的女人开了口,另外其他几人也跟着骂,骂着骂着,又开始骂这些男人丧心病狂,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害她们?

宋雁西也从她们的话里听出来了,她们大部份都是被自己的堂兄弟勾引,最后又被其告发。

她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可对方却是好端端的。

但是里面也有男人,听到她们的话,嗤之以鼻,“苍蝇还不叮无缝蛋。”

如此,男女便开始吵闹争辩起来,宋雁西和小塔这两个阶下囚听得津津有味的,忽然听得牢门声响,随后便见獐婆婆被押送进来了。

宋雁西就好奇了,她不是都立功了么?自己可是被她找到的,怎么还被关起来?

随着她入狱,大家也停止了争吵,纷纷朝着她这里看过来。

而獐婆婆却一副绝望死气,被推进牢房里后,就直接坐在地上,两眼无光。

她刚巧被关在宋雁西和小塔的隔壁,小塔见此觉得她多多少少也算是熟人了,便凑了过去,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忧:“喂,你怎么了?”

但是獐婆婆并未理会她,反而别过脸去,似乎根本就不打算理会她。

她不理,小塔就越要招惹,见着这石牢阻挡了自己,根本够不到对方,索性就一头钻到地里,再出来时,却在獐婆婆的牢房里了。

獐婆婆不为所动,但是其他的人却是不冷静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能自由出入?”

他们被关在这里的人,再不济也是从小修行的玄门中人,但是被这牢房堵得死死的,根本就不可能像是小塔这样,所以才如此惊奇。

就这还想关住她们?开什么玩笑?小塔一脸得意洋洋,“为什么不能?就这?”说着,还把附近几间牢房都钻了一个遍儿。

但她最有兴趣的还是这獐婆婆,只是对方不理会她,让她也觉得无聊,刚懒洋洋地回到属于自己和宋雁西的牢房,就听到宋雁西忽然朝獐婆婆问:“你喜欢村长吧?”

她这话说出口,原本一动不动的獐婆婆忽然转过身来,目光里满是诧异,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这时候却有人说道:“她才不喜欢村长呢,她喜欢的是她那个堂兄,两人在河里鸳鸯浴,被抓了个正着。”

原本还算是冷静的獐婆婆听到这话,忽然双目发红,似要朝那人扑咬过去一般,只不过可惜被牢房给挡住了,只能满目狰狞地瞪着对方,“我是被害的。”

宋雁西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当时獐婆婆看村长那目光,分明就是有情有意的。既然她喜欢的是村长,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堂兄洗什么鸳鸯浴?他们是人,又不是兽,控制不住兽性大发?

所以宋雁西还是挺愿意相信她这话的,便道:“我相信你,害你的人难道是村长夫人?”

不过宋雁西话音才落,就有人反驳:“怎么可能,秀英是秀云的亲姐姐,怎么可能害她?”

小塔一脸不信,她还记得在城门口的时候,那个叫秀英的女人对獐婆婆是什么态度,但见大家都这样认为,便朝獐婆婆问道:“你俩不是一个娘生的吧?”

但人家还就是一个娘生的。

而一开始与村长钟韶心意相通的是自己,只是那时候暗恋钟韶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所以为了以防被同龄姐妹们排外,所以她和钟韶之间,一直都是暗地里来往的,只是没想到两人准备向家中长辈们坦白的时候,忽然发生了意外。

她成了欲求不满的浪婊子,夜里和自己的堂兄在河里偷偷约会同沐浴。

她还记得当时候钟韶赶来时,看到自己时的厌恶眼神,他都没有听自己解释一句。

当时她的脑子是懵的,当晚她和堂兄就被直接剥了魂魄,融入两只畜生的身体中,紧接着就被赶出了存在,被迫在村子外面这片树林求生。

堂兄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他,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十分憎恨。

可是秀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河里,而且还衣不蔽体的。

到后来,她姐姐秀英嫁给了钟韶,她忽然反应过来。

因为她和钟韶在一起的事情,除了姐姐秀英之外,无人知晓。

她只同秀英说过。

后来,村里妙龄少女们,一个个跑去勾引自己的兄弟们被举报,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怪物,她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大家都嫌弃她,她们觉得和自己不一样,她们是被陷害的,也没有和自己的兄弟们作出什么过分之举,但是秀云不一样。

她和堂兄被人抓住的时候,两人都衣不蔽体。

此刻的她回想起这些事情,忽然有些不甘,那么多年的隐忍在这一刻都决堤了,她忽然朝着宋雁西转头看过去,“我帮你逃出去,你帮我办一件事。”

她主动开口,实属难得,所以即便是不用她帮忙,自己也能来去自如,但是架不住一旁的小塔满脸的求知欲,宋雁西还是点头了,“不过,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杀了钟秀英,你敢么?”獐婆婆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

还没等宋雁西答应,其他人就惊呼起来,“秀云你疯了吗?连你姐姐都要害?”大家只怕觉得,她就是嫉妒秀英比她过得好。

但是这时候却听秀云一阵冷笑,“我疯了?疯了的是你们,你们这么多年都是白活了么?害你们的就是她啊!她怕你们与她争夺钟韶。”村子里那么多妙龄少女待嫁闺中,却是除了钟韶以外,其他能结合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所以钟秀英一直都很担心这些姑娘会嫁给钟韶做妾,那她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钟韶,的确是这钟家村少女们心中所爱慕的男人,姑娘们都想要嫁给他这样一个俊美又才华横溢的少年郎。

所以哪怕就是为妾,她们也觉得,总比嫁给其他人强。

可是哪里晓得,她们明明是接到了书信去见面,却反而被举报告发。

村里对这样的事情是零容忍,没有三堂会审,直接就发落。

身边有什么动物,她们就被迫与什么动物融合。

所以才会有这里的蚂蚁苍蝇。

但是这么多年,她们怀疑过,一直都是觉得被自家的兄弟陷害,因为变成怪物的只是她们,而兄弟们却还好好的。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幕后之人,会是已经嫁给了钟韶的钟秀英。

“这……”有人不敢相信,再次朝钟秀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都到这一步了,我骗你们做什么?爱信不信。”反正不管她们信不信,自己都要让钟秀英死,不然自己是不能瞑目的。

又说当初自己和钟韶本已经私定终身之事,却发生了这一遭事故。

不但她自己变成怪物,还被堂兄伯父伯母们憎恨这么多年。

小塔大抵还是年少,听后一脸义愤填膺,替这獐婆婆秀云不值得,但是想起她看那钟韶的眼神,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感言,“你姐姐固然罪该万死,但我觉得这钟韶也不是好东西,他竟然都不给你一个机会辩解,还是他对自己是多有不自信,才会觉得你与他情投意合的情况下,还要去找别的男人?”

宋雁西听得小塔这一番发言,虽然没有毛病,但是从她这个小娃娃口里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愕然,忍不住质问,“你到底背着我看了多少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小塔想说,也没几本,主要是那人偶喜欢看,那些天自己也和她一起看。

还挺劲爆的。

而人心这种东西,其实也是经不起推敲,前一刻还觉得那钟韶是天下第一好男人的其他女人们,在听到小塔这分析活,也纷纷赞同,一时犹如墙头草,愤愤地骂起来,当初怎么会将一颗心落在他的身上。

兴许要不是不暗恋他,也就不会忽遭这横祸了。

牢房里又再度热闹起来,只有钟秀云仍旧是一脸的落寞神色,因为小塔说得没错,这么多年她的这些恨里,也有一份是对钟韶的,他为什么都不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带我出去?”宋雁西问着,似乎又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用,于是不等对方回答,重新问道:“你既然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可是晓得,今天钟韶口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什么逃出去,杀钟秀英,都是小事情,要解决整件事情的根本,还是得从这‘人’身上出发。

然而钟秀云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宋雁西,“你想干什么?”她不会真的以为,她有本事抗衡那‘人’吧?所以连忙劝道:“你是有些本事,但是你完全不知道,那人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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