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事与愿违(1 / 1)

岑清伊丢下手机,去了洗手间,一遍遍地洗脸,回来后站在窗边吹冷风,苏醒的玉望被她硬生生地克制住。

岑清伊后悔,她应该在协议里加一条禁止任何形式的撩拨。

岑清伊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可忍不住又想到那封该死的邮件。

几次转移失败后,岑清伊拎起衣服和手包下楼了,坐在车里,爪子很欠地点进微信里,忍不住听了那条语音,安全空间内,她放到最大声,婉转的低吟声仿佛就在她耳边,听得她耳根子都要苏了。

岑清伊赶紧放下手机,不行不行,不能听了,回复一条极为正经的信息江医生,我很忙,你好好上班。

知了的妈妈有种你语音回复我。

知了的爸爸不要。

知了的妈妈好听吗?

知了的爸爸……不聊了,我忙了。

知了的妈妈那你别听。

知了的妈妈又发来了语音,岑清伊爪子很欠,又按上去了。

知了的妈妈笃定你又听了,是不是?

岑清伊无言,这家伙是不是在她车上装监控了。

知了的爸爸我真的去忙了,你好好的。

知了的妈妈宝贝,我真想你了,今晚早点回来好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故意折磨她,知了的爸爸好。

江知意发表情包,还非让岑清伊回一个表情包,岑清伊只能回了个微笑。

知了的妈妈你对我不满?

知了的爸爸没有啊,这不是微笑吗?

知了的妈妈你觉得这是真的在笑?微笑

岑清伊不怎么发表情,她戳进安歌的微信问现在微信里的微笑表情包,不是有点开心的意思吗?

安歌不是啊,老大,那个表情是假笑,透着满满的嘲讽气息,寒意逼人的装逼感。

岑清伊无言,一个表情还有这么多说头,她再看看微笑表情,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之前穆青发一堆微笑表情,她觉得有点冷……

岑清伊赶紧回复江知意我不知道这个表情有别的意思,龇牙笑

知了的妈妈傻蛋,忙你的吧。

……她是被嫌弃了吗?

赶在去见秦蓁前,去看看藏族兄妹和何家、吴丽丽。

岑清伊下午好歹是有件好事,孔秋微信上告诉她第一批巧克力出炉了,已经寄往您的办公室,合作费用已经上报给财务,待会您就能收到了。

岑清伊采买不同的圣诞礼物,给藏族兄妹买了孩子们学习用品当礼物,又买了些米面油,给吴丽丽买了一盒巧克力,给何家二老买了水果。

何家二老和吴丽丽,问到案情进展,可惜是并没有进展。

岑清伊也很抱歉,她忙于工作之外,还得顾家,分身乏术,只能抽时间调查。

三人反过来安慰岑清伊,慢慢来,岑清伊肯帮忙,他们就很开心了。

岑清伊最后去的藏族兄妹那,只有妹妹巴桑在家,哥哥次仁上学还没回来。

兄妹住的是平房,做饭用的是柴火,岑清伊望着小小的人需要垫上板凳才能刷锅,她心里不是滋味。

巴桑倒是聪明,看出岑清伊痛心的表情,笑着说“姐姐,我很喜欢做饭,别看我个子小,但我做的糌粑很好吃,过年你要不要来我家吃糌粑,还有酥油茶,可是我们从西藏带来的。”

“恩,那姐姐过来。”岑清伊站在灶台边,“要不然今晚姐姐给你们订饭,你们别做了,你哥哥几点回来?”

“他可得晚着嘞,他放学都要从兴台区一路走回来。”

“学校在兴台区?”岑清伊纳闷,“怎么在那么远?”

“哥哥说那里便宜。”巴桑跳下板凳,从乌黑的柜子下翻出一个编织篮,拿出两颗鸡蛋,笑吟吟道“这是姐姐给买的鸡蛋,很好吃。”

岑清伊记得,瞟了一眼,框里没几个鸡蛋了,“姐姐下次来再买。”

“不用不用,另外一个漂亮姐姐还给买了呢。”巴桑打开柜子底下一个门,里面都是成盒的鸡蛋。

“是跟我一起那个吗?”

“不是,是一个帅气的姐姐,但是她说是那个漂亮姐姐让她来的。”

岑清伊一时不知她说的是谁,“你来添火,我来炒菜。”

岑清伊挽起袖子,巴桑拒绝不过就蹲在灶坑前,火苗映衬下的小脸更加红润。

岑清伊出来的早,最后来的巴桑家,时间还算充足,两人边聊边做饭。

门外传来咳嗽声,巴桑猛地站起来,“是哥哥!”

岑清伊回身,次仁怀里捧着什么正往这边跑,巴桑跑到门口,开心地喊“哥哥,姐姐来了!”

次仁小脸通红鞠了一躬,“姐姐!”

“恩。”岑清伊笑着说,“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因为想和妹妹过圣诞节。”次仁手里两个大苹果,一个给巴桑,一个递给岑清伊,岑清伊摇摇头,“姐姐不用了,你们一人一个。”

次仁归来,巴桑明显开心多了,激动之处还会冒出几句藏语来。

次仁收拾捡回来的水瓶,巴桑也在一旁帮忙,岑清伊站在旁边,“你这是每次都要兴台区走回来。”

“恩,”次仁已经习惯,想到什么有些惋惜,“那边拆了,我捡的瓶子少了。”

岑清伊愣了下,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何家附近,“临水路附近?”

“对。”

岑清伊沉吟几秒,问“那你晚上去过那边吗?”

“去过。”

“那边有个何家小馆,就是之前咱们一起吃饭的,你去过吗?”

次仁点点头,岑清伊燃起一丝希望,“那姐姐临走前等会问你个事。”岑清伊看了眼巴桑,年龄小,怕吓到她。

次仁很聪明,让妹妹在厨房看火,岑清伊和巴桑告别,次仁送她到门口。

“之前兴台区发生过一起跳楼案,你知道不?”岑清伊其实没抱希望,但见次仁眸光闪烁,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岑清伊压低声音,“不碍事,你小声跟姐姐说。”

次仁点点头,有些后怕的表情,“我不知道有没有死人,但是有天晚上,我确实看见楼上有人吵架,有个人被推下来,我吓得跑掉了。”

“你记得哪天吗?”

次仁摇摇头,岑清伊刚要失望,次仁又低声说“我日记上有写。”

岑清伊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有“希望”等着她,次仁的日记本上,歪歪扭扭地写来了那天晚上的一幕。

大概是被吓到,所以写的语无伦次,但通过表述,加上日记上的描写,以及时间上的佐证,可以证明吴有贵死去的那一晚,并非是独自深夜酗酒坠楼。

“次仁,你这个本子交给姐姐,行吗?”岑清伊望着神色有些紧张的次仁,想了想还是半蹲下身体跟他说了实话,“姐姐正在帮吴丽丽调查父亲的死因,姐姐待会录音,你如实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就行,好不好?”

次仁回身看了一眼,巴桑眼巴巴地站在门口,“会、会有危险吗?”

“除了姐姐,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如果有人找你,你随时来找姐姐。”岑清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们有手机吗?”

次仁摇摇头,岑清伊嗯了一声,“姐姐给你买一个。”

“我不能要。”次仁听说过,那个很贵。

“那……”岑清伊想起家里有个旧手机,“姐姐用过的,旧的,你嫌弃不?”

次仁又摇摇头,岑清伊答应他,明天把手机送过来,“之后有事就和姐姐打电话。”

岑清伊最快速度录下她和次仁的对话,距离她和秦蓁见面的时间也要到了,“那姐姐走了,晚上睡觉关好门。”

岑清伊终于开车奔向圣诞节的见面地点,是江城政协礼堂,今天的秦蓁竟然是有工作在身。

岑清伊很怕给她添麻烦,甚至想改时间,发信息给秦蓁万一被拍到怎么办?

蓁姐不过是首映礼,需要请柬的,外面人进不去,来的不是朋友就是粉丝。

秦蓁坚持,岑清伊也不想再拖拉,开车先回公司取了孔秋邮寄给她的唇模巧克力,包装精致,她无法看到实物,希望不要太难看。

岑清伊到政协礼堂附近,带上帽子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

首映礼还没开始,岑清伊根据秦蓁的指示,去了会客厅。

岑清伊后知后觉,她居然没给秦蓁准备任何圣诞礼物,尽管她们之间现在可能送礼物不合适,但她连想都没想到,她内心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负罪感。

尤其是秦蓁当着她的面拍了一列圣诞礼盒,等着她挨个拆开,这种反差更让岑清伊很抱歉。

礼物,岑清伊自然不会接受,得知秦蓁邀请他一起看首映,座位还是挨着的,她本能性地排斥,半开玩笑道“不是说看一眼,这都看了好几眼了了。”

可惜,秦蓁并没有笑,她静静地望着岑清伊,岑清伊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轻声道“抱歉。”

秦蓁定定地望了几秒,突然笑了下,“你在为什么道歉?”

或许是最近休息的不错,或许是没有酒精作用,总之,秦蓁今天的言行举止都很理智。

盛装之下的秦蓁,高贵优雅,任谁看了,都看不出她也有咄咄逼人的一面。

“为所有吧。”岑清伊低着头,“今天过来,也是希望把上次没说完的话说完。”

“没说完?”秦蓁靠着椅背,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之前在我心上扎了一刀还不够,所以决定在圣诞节,在我的首映礼上,再给我扎一刀吗?”

岑清伊除了抱歉,不知该说什么。

时间飞快,距离限定一小时还有30分钟,岑清伊设置的闹表响了。

一股急促感让岑清伊燥热,她扯了扯领口,秦蓁定定地望着她,“你真的有受虐倾向吗?”

岑清伊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秦蓁痛心地问“她那么限制你,你却还是选择听她的,你喜欢被人控制?”

怎么会喜欢,曾经坚持和秦蓁离婚,就是想逃离婚姻的枷锁,但阴差阳错,她和江知意再度步入协议的婚姻里。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可以是你的主人,也可以是你的宠物。”

“……”岑清伊无言,轻叹口气“我没有受虐倾向。”

“那你怎么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做主?”秦蓁挑眉问,“你跟我的那种硬气劲儿呢?”

岑清伊没做声,跟秦蓁聊江知意本身就是个错误,秦蓁微微倾身,认真地盯着她的脸,“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最开始是视频,现在是孩子……孩子,是她的吧,应该是她的。

na的怀孕相关,但是她看过普通oga的,正常标记完的半个月左右就能测出怀孕。顶级oga的话,应该会更早点,江知意说的也是标记过后没几天就发现了。

从时间上来看,孩子是她的。

其实……岑清伊内心最深处有个声音不止一次在说哪怕不是她的,在她选择签订协议那一刻,她也会承担应有的责任。

“这是她留下来的吧?”秦蓁的指尖突然挑了下岑清伊的领口,岑清伊才记起,江知意昨晚在她锁骨上种了草莓,她后仰躲避开,整理领口。

秦蓁直起身,长舒口气“圣诞节,陪我看个首映礼,吃个饭,不过分吧?”

其实朋友间,这确实不过分。

秦蓁轻轻叹口气,似是不忍看到岑清伊落寞的神色,让步道“那看个首映礼总可以吧?”

“要多久?”

“1个多小时。”

岑清伊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拒绝。

秦蓁了然道“和我一起1小时,都觉得漫长难熬吗?”

“不是那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今天办首映礼?”秦蓁不提醒,岑清伊其实也记得圣诞节,与别人而言,是一个国外的节日,但对于秦蓁来说,这也是她因为拍了一套过于暴露写真集,与家里闹翻正式被迫独立的日子,秦蓁曾经跟她说过“以后每年的圣诞节,都是我的独立日,我要庆祝。”

那一套写真发型不到半小时就被封了,秦蓁分文未赚,反而欠了一笔钱。

秦蓁微微垂眸,轻声道“如果我明年息影,这会是我人生中最后一部电影。”

秦蓁抬眸,笑意透着哀伤,“你一直都说做人要善始善终,你曾经陪我开始,不陪我结束吗?”

生活总是让人左右为难,岑清伊翻出手机,起身去窗边,她决定跟江知意如实说。

江知意没有岑清伊想得那么大方,她并不同意。

岑清伊站在窗前,漆黑的夜犹如她此刻的心境,她明明是个独立的人,却被无形的绳索牵扯着,无法自主行动。

原来,心软伤害的人,也包括自己,岑清伊心口闷闷的痛。

知了的妈妈你不忍心拒绝,所以想同意,你也知道我会在意,但是你不知道我多在意,所以你选择试试,跟我坦白,看我是否能通融,在我拒绝后,你很难过,你觉得我和秦蓁都在为难你。

知了的妈妈,似乎会算卦,岑清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知了的妈妈岑律师,我今天可以同意,今天晚上你可以按照你的心意,和秦蓁一起做任何事,哪怕是你突然兴致来了,想要标记她都可以,但是要做好防护,她要是怀孕,你可做不了两个孩子的爹。

岑清伊的火气往上窜,她最讨厌被冤枉,被误解,江知意生气也不能这么说她啊。

岑清伊敲字解释时,知了的妈妈又发了信息这个圣诞节,你不必陪我,陪她过个难忘美好的圣诞节吧。

岑清伊能感觉到,江知意很生气,她心急,干脆打电话过去,江知意没接。

岑清伊发信息我看一会就走,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标记她,从我签下协议那一刻,我会做到我该做的。

知了的妈妈我相信你啊,你别多想,你过你的圣诞节,我过我的,就当做似乎婚前彼此最后一次放纵的机会吧,你今晚怎么嗨都行,婚后,这种事别再问我类似的问题,我没那么好说话。

知了的妈妈圣诞快乐,我也去寻找下久违的快乐吧。

岑清伊心中百味陈杂,反反复复编辑半天,也问不出口,她要是问江知意今晚的安排,江知意怕是更生气。

知了的爸爸你现在特殊时期,注意安全。

可心中最终放心不下,岑清伊担心她会去酒吧,知了的爸爸要是方便的话,告诉我,你要去哪玩,我完事去接你,烟酒别沾,对身体不好。

知了的妈妈并没有搭理知了的爸爸,这在岑清伊的预期,她轻轻叹口气,秦蓁微微蹙眉提醒“该入场了。”

岑清伊眼巴巴地瞅了几眼手机,没动静,她转回身,“我陪你看会就走。”

秦蓁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伸出手,“走吧。”

na们都挽着一个alha。

秦蓁也只是挽着她,岑清伊也不好在公众面前挣脱,便僵着身体往前走。

手机震动,岑清伊几乎下意识挣脱开秦蓁,从兜里翻出手机。

知了的妈妈记住你刚刚说的。

好歹是回复了,岑清伊心理安定不少,回复恩,我记得。

一抬眼,瞥到秦蓁蹙起的眉头,她说了声抱歉,主动抬起手臂。

秦蓁似是叹息地挽住她的手,两个人入场时,礼堂内已经熄灯,她们的位置在中间第一排。

不像是电影,第一排靠得近累脖子,政协礼堂的第一排视角最好。

岑清伊闭眼几秒再睁开,眼睛才适应黑暗,舒缓轻柔的音乐响起,大屏幕上开始放映

片名以你之名

原著九一

编剧九一

主演秦蓁

……

岑清伊微微侧身,发现来的人还不少,光线昏暗,大致扫过去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

岑清伊的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满脑子的记忆碎片交织。

一会是漫天雪地里她一个像个傻子踉踉跄跄漫无边际地走;

一会是秦蓁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说你还有我;

一会又是江知意说,我看上你了……

岑清伊的头疼得厉害,胃里翻腾,恶心感涌上来,她深吸口气,让自己不能停止胡思乱想。

秦蓁似乎有些累,片刻后她轻轻歪着身体,凑近耳语道“你带纸巾了吗?”

岑清伊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纸巾,秦蓁擦拭掌心,岑清伊瞟到师润的痕迹,轻声问“你不舒服吗?”

“没。”秦蓁睫毛低垂挂着笑,昏暗的光亮下不知怎么的,透着一丝落寞的味道。

秦蓁左手托腮撑着□□的身体,但岑清伊能感觉到,她靠到自己的肩膀上了。

岑清伊微微向旁边躲,秦蓁却没有挪开的意思,还偏头问她,“好看吗?”

岑清伊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往旁边躲了下,“好看。”

岑清伊逼迫自己专心于电影,但效果甚微,秦蓁不时和她说话,偶尔还会因为她答不上问题而轻轻捶她一拳。

岑清伊心累,这是看电影,还是考试啊?她完全不知道演的什么,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片中的alha和oga都是秦蓁扮演的。

电影放到一半,突然暂停,台上的琉璃吊灯亮了,岑清伊眯着眼眸,主持人已经上台。

原来是互动环节,秦蓁被请上台,岑清伊本来松口气,哪知道听完互动项目,心又悬起来。

秦蓁现场可以指定任意一名观影者,与她搭戏演绎电影中的拥抱名场面。

岑清伊垂下眸光,就是想避开,她觉得秦蓁如果没疯的话,就不该叫她。

事与愿违。

秦蓁主动走下台,微微躬身伸手邀请她,众人的欢呼和鼓掌声中,岑清伊不得已站起身。

手牵手走上舞台那一刻,岑清伊后悔了。

最后一排,中间位置,坐了一个人。

正是江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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