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位出殡(1 / 1)

实验室到手后,宁嘉佑比之前更加忙碌。他白天基本都泡在图书馆,傍晚去给言朔做饭、护理,随后直奔实验室,一直到凌晨一两点才结束一天的行程。

今天清晨因为惊讶换辅导员的事,宁嘉佑早起了一小时。生物钟被打乱,下午两点多他便困得不行。

电脑上的生物模型器正在进行模拟实验,还需要点时间才能算出最终结果。宁嘉佑对着电脑直打瞌睡,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把满屏好不容易才算出来的数据都给毁了。

他在桌上留了张“买水很快回来”的便签,防止座位被人占用,打着哈欠去楼下买咖啡。

帝大图书馆的自习室里摆着不少书架,方便学生阅读。宁嘉佑刚离开,自习室最里端的薛明成缓缓从半人高的书架后抬起头,蹑手蹑脚的走到宁嘉佑的座位上。

自从宁嘉佑申请实验室,薛明成就一直暗中盯着他。

就算有独立实验室、做出数据又怎么样?那得让别人知道才行,否则只是一堆没有用的数字而已。

宁嘉佑既然想出名,他就帮他出名。

薛明成坐下来,翻看宁嘉佑的笔记本电脑。

桌上垒起来的参考书有半人高,每一本都非常深奥。薛明成借过同样的书,但根本看不懂。他跑去请教教授,得知这些都是博士后的知识。

尽管教授耐心为他讲解,薛明成也只能勉强听懂两三成。他不清楚宁嘉佑为什么能看懂这些书籍,也不想知道了。

嫉妒与恼恨充斥薛明成的全身,他登录自己的邮箱,将电脑桌面上名为“人体神经功能失常后能否再次恢复”的整个文件夹发送到自己的备用邮箱。

里面是宁嘉佑准备发表的第二篇论文,包含历次论文的草稿和大量相关资料。

宁嘉佑喝着咖啡回到五楼的自习室时,发现自己的桌子被人动过。他扫视周围,学经济的在拼命算题、学外语的在看外文原著、学美术的占了一整张桌子在调色画画……一切都很正常。

或许只是别人路过不小心碰到的?

正在此时,模拟结果出来了,宁嘉佑的注意力被吸引,开开心心的写上实验结果,继续下一步推算。

与此同时,剽窃到宁嘉佑劳动成果的薛明成正在角落处查看刚刚偷来的东西。

宁嘉佑的论文写得很深奥,有些东西薛明成甚至都没听说过,查了资料都不是很懂。但凭借一个医学生的直觉,他知道这篇论文如果发表,一定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薛明成的成绩只算是中上,他能记住教授课上教导的内容,但创新和研发能力比不上谢瑾等人,在科研道路上走不了太远。

薛明成不甘心,他想双管齐下。现在有宁嘉佑这篇论文做敲门砖,绝对能吸引不少业界大佬的注意力,为他的科研路添砖加瓦。

偷觑了眼还在埋头查资料的宁嘉佑,薛明成心中冷笑:“过两天我让你哭都哭不出。”

宁嘉佑莫名一阵恶寒,抬头瞧见薛明成抱着东西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室内没有摄像头,宁嘉佑图安静,一直都选靠墙有隔间的单人座。刚刚即使有人动过他的电脑,旁边也没同桌能注意到。

保险起见,宁嘉佑将刚刚离开时做的模拟实验又重做了一回。同时,复核了一遍自己的论文,以免薛明成趁机乱改他数据,让他功亏一篑。

好在论文没有被更改,连重做的模拟实验结果都一样,宁嘉佑才松了口气,继续写下一个小提纲。

快到傍晚时,聂宏杰来找他:“嘉佑,下午发你的作业写了吗?”

宁嘉佑指了指桌角的作业本:“交作业的时候帮我一起交了。”

“没问题。”聂宏杰看了眼答案,觉得太复杂,决定晚上回宿舍和唐哲一起讨论下再抄。无意间瞥见宁嘉佑草稿本上整页的化学方程式,他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化学生。”

“指不定哪天我就抱个诺贝尔化学奖回来呢?”宁嘉佑玩笑道。

聂宏杰给他吹彩虹屁:“领诺奖可以报销14个亲友的差旅费,大佬请一定带上我。”

宁嘉佑将算出来的数据画了个圈做记号,苦恼的单手撑头:“除了你和唐哲,我还凑不满14个亲友呢。难得能公费去斯德哥尔摩,就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太亏了?”

或许可以把言朔和周泽带上?

孙叔每天开车接送他蛮辛苦,可以一起去。

宁嘉佑胡思乱想。

聂宏杰噗嗤笑出声:“你还是先把成果做出来再考虑这么遥远的事吧。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前半截搞定了,后半截是重中之重,估计还得花不少时间。”

聂宏杰根本看不懂他电脑上的东西:“大佬,感觉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宁嘉佑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和兄长,虽然父母总是很忙,哥哥又经常欠揍的欺负他,但他们是他最亲的亲人。

可惜现在都见不到了。

他忧愁的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道:“是一个世界的,不然怎么借你抄作业?”

聂宏杰嘿嘿一笑:“也是,我先走啦,不打扰你冲击诺贝尔奖了。”

宁嘉佑瞧着时间不早,收拾东西去刷言朔的好感度。

现在买菜由周泽代劳,给宁嘉佑省了不少时间。他和言朔一起吃晚饭,周泽跟着吃了一次,虽然挺喜欢宁嘉佑的手艺,但吃饭时总能感觉到老板的死亡凝视,他就怂了,再也没敢同时和另外两人一起出现在餐桌旁。

护理时,宁嘉佑发现言朔放在床头的书已经从《时间简史》换成了一本与医学书籍,估摸言朔还是对自己的腿耿耿于怀。

穿越前,宁嘉佑和学生物科学的哥哥在联合进行相关研究。如果实验能成功将受损的神经系统修复,言朔说不定还能再站起来。

现在他准备发表的论文就是这个实验的铺路石

当时兄弟两人合作,进展很快,如今只能一个人摸索。

宁嘉佑有点怀念他哥了。

言朔察觉到他走神:“想什么呢?”

宁嘉佑不假思索:“想人。”虽然他哥有时候混蛋了些,但业务能力是真的强。

言朔的眼眸沉了三分:“言天浩?”

宁嘉佑一愣:“我想他干什么?”

言朔倨傲的扫了眼他,低头看书。要不是他腿不能动,宁嘉佑丝毫不怀疑言朔会一脚踹开他。

宁嘉佑原本跪坐在床上为他捏腿,现在讨好的爬过去为言朔捏肩:“言总我错啦,不该走神的。”

言朔抬起尊贵的眼皮睨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满意。

宁嘉佑承认错误态度良好:“我最近写论文写糊涂了,才会注意力不集中,以后我保证只想你一个人。”

像是一柄小锤轻轻敲打在心头,酥麻的感觉从中涌起,令言朔的心微微一颤。

他错愕的望向身旁正在卖力为他舒缓筋骨的年轻人,半晌才哑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宁嘉佑为安抚金主爸爸,狗腿的重复:“我说我以后只想你一个人。”语气还特别认真。

那柄击中言朔心脏的小锤嗡嗡作响,酥麻的惬意从心间涌向四肢百骸,堵在胸口的闷气就那么消散了。

“我记下了。”言朔低声道,手上的书抬起来遮住脸,正好藏住他嘴角的笑意。

宁嘉佑心想还真是个记仇的反派,乖乖退回腿边给他做护理,免得因为本职工作没做好,被反派写在记仇小本本上。

厚重的书籍缓缓落下,言朔狭长的丹凤眼从书本上沿望出,将宁嘉佑认真的侧脸印入眸中。

双腿依旧没有外部知觉,但不时传来的痛意在这一刻仿佛缓解了许多。

言朔铁桶一般的心防被被撬开一小条缝,心间压抑许久的苦涩顺着缝隙流出,又被灌进从未有过的甜意。

明知是糖衣炮弹,言朔也心甘情愿。

做护理前,言氏有人来找言朔谈工作,宁嘉佑便趁着这段时间写了会儿论文。

如今笔记本电脑就开着正对言朔。

双腿残疾后,言朔看过许多这方面的书籍,对人体神经功能有所了解。宁嘉佑的课题显然与自己的双腿有关,难道他真的能帮助自己重新站起来?

言朔望向宁嘉佑。

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正兢兢业业地为他护理。

言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论文写的怎么样?”

“搞定了一半,剩下那些需要点时间。如果能得到业界认可,不仅有希望参赛拿奖金,而且还有希望为我的实验室拉到经费。”只要渡过这段最艰难的时间,以后事业走上正轨,宁嘉佑有把握让自己过得很好。

言朔猜到宁嘉佑把全部身家都投在实验室,假装漫不经心的问:“还缺多少钱?”

“经费缺口上不封顶,我现在钱不多,就做些省钱的小实验。等以后经费充裕,再做烧钱的大实验。”

“不现在就去拉投资么?”言朔说得平淡,触及到宁嘉佑望过来的眼神,匆忙躲开。

不知怎么了,宁嘉佑总觉得有个他看不见的小人在言朔心底呐喊:快找我投资!

宁嘉佑在心里偷乐,努力把脑海中可可爱爱的迷你版言朔忘掉:“不急,慢慢来嘛。”

言朔意外,沉声问:“不急的话,你每天晚上在实验室呆到一两点是为什么?”

宁嘉佑诧异:“你怎么知道?”

言朔轻哼一声以作回应。

宁嘉佑曾经想过找言朔拉投资,毕竟项目成败与言朔能否重新站起息息相关。但想了许久,他还是放弃了。

当初他和哥哥联手研发,能做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成功率都不到三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成功率可能只有一成。

如果最后成功还好,如果失败,他最多换个项目,言朔却不得不再次坠入绝望的深渊,对他太残忍了。

宁嘉佑情愿实验进行的慢一些,也不想言朔平白失望。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宁嘉佑主动道:“我的意思是实验要一步一个脚印,现在就算我有充足的经费,也还是得从小经费的小实验做起。”

言朔的脸色慢慢好了些。

宁嘉佑试探性说,“听说言氏在医药界也占据不少份额,以后如果我研发出新药,希望能与言氏合作呀?”

反派高贵冷艳:“什么药?”

“目前在研究与神经功能有关的新药与治疗方法,不确定能否成功。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宁嘉佑见言朔几次瞥向自己的电脑,心知躲不过,主动抱来电脑,跟言朔讲起自己的论文。

言朔始终都板着脸,宁嘉佑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怕言朔期待太高,宁嘉佑讲完论文,特地强调:“这还只是我的构想,成功率只有一成。”

但即使这样,他也想试试,也想让多次对他伸以援手的言朔如正常人一般站立行走。

“知道了。”言朔声音平淡,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谨慎。

宁嘉佑的心间闪过一丝心疼,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推进实验进程。这样即使失败,他也能尽早开始第二次实验。

护理结束,孙叔送他去实验室,感叹道:“宁医生你真是太拼了,这都快九点了,你还要做实验。”

“还好啦,呆在实验室也不累。谢谢叔叔送我过来。”宁嘉佑冲他挥挥手,抱着自己的东西下车,刷卡进入睿皓科研所。

下午的咖啡分量十足,一直到两点半宁嘉佑才出现困意。他将洗干净的试管收起,打着哈欠离开。

实验室隔音效果做的很好,以至于宁嘉佑走到科研所门口,看见玻璃门外的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人还有些懵。

睿皓科研所离帝大不远,他平时都是骑共享单车回宿舍。现在外面狂风暴雨,能把他和自行车一起吹飞。

宁嘉佑有点后悔没带床被子,早知道他住实验室好了。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拍在实验室的门窗上,宁嘉佑瞧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早上五点雨才会停,长叹一口气。

得,今晚通宵做实验吧。

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实验室,却在嘈杂的雨声中听见汽车按喇叭的声响。

暴雨模糊了宁嘉佑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科研所门口停着一辆开着双闪的车。

谁和他一样刻苦?

宁嘉佑正好奇,手机响了:“宁医生,你实验结束了吗?是现在回学校吗?”

宁嘉佑诧异:“门口那辆车不会是你的吧?”

“不是我,是言总的。你要是现在回学校的话,就上车吧,我们送你。”周泽道。

屋内外温差很大,玻璃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看不清外面的具体情形。

宁嘉佑推门出去,看见言朔的劳斯莱斯,连忙跑上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解的问,抬头看见言朔也在,更加吃惊,“言总?”

言朔微微颔首,终于签下手中看了许久的文件。

周泽缓缓将车从廊下驶出:“言总看外面这么大雨,担心您……”

话还没说完,言朔横了他一眼,周泽连忙闭嘴,专心开车。

难道是专程来接他的?

宁嘉佑偷觑言朔,言朔拿了份新文件在看,神色如常,一点也不像是做好事的模样。

“谢谢言总,也谢谢你这么晚开车来接我。”宁嘉佑真诚的道谢。

周泽笑笑:“不客气。”

车载杯架上是两杯空掉的黑咖啡,宁嘉佑怪不好意思的:“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言朔淡淡道。

一个多小时前刚刚到。

周泽在心中碎碎念。

宁嘉佑更加不好意思:“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不麻烦你们的。你们第二天都还要上班,这么晚睡太伤身。”

言朔头也不抬的说:“明天休假。”

周泽双眼放光:“真的吗?”

言朔睨了他一眼。

周泽默默低头开车。

休假是不可能休假的,年薪五百万的贴身助理,除非猝死在工作岗位上,否则24小时随时待命。

“今天怎么这么晚?”言朔蓦然问。

“做实验一时没注意时间。”宁嘉佑打着哈欠,决定明天早上翘课补眠,同时嘱咐另外两人,“你们明天也晚点起吧,命重要啊。”

咖啡过了时效,困意加倍席卷而来。宁嘉佑哈欠连天,想靠在椅背上假寐一会儿。

这车已经坐了很多回,熟悉的气息令宁嘉佑感到安心。他的意识逐渐模糊,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身体失去主导,顺着真皮座椅滑下去,倒在言朔身上。

言朔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颤,漆黑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宁嘉佑的头倚在他肩头,呼吸间熟悉而陌生的薄荷气息传来,又让他想起那晚电梯中唇齿相交的一幕。

他知道宁嘉佑当时只是为了救他。

宁嘉佑是医生,给病人做人工呼吸的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可那晚的薄荷味没入他心间,又在今晚生根发芽。

言朔僵着身子没有动弹,慢慢闭眼假寐。

周泽从后视镜中看见这一幕,心中惊讶。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尽管周泽已经将车速放到二十码,以乌龟爬的速度在无人的街道上行驶,但由于科研所和帝大相距不远,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

宁嘉佑闭着眼靠在言朔肩头,平时顾盼飞扬的青年此刻眉眼柔和,安静的仿佛精致的布娃娃。

他发间的清香若有若无的从鼻尖传来,如猫爪轻轻挠过,与车外的暴雨一同搅乱言朔的心。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放慢了脚步,变得温柔起来。

察觉到车子停下,言朔缓缓睁开眼。

周泽从后视镜看到,转头低声提醒:“到了。”

言朔垂眼望向侧脸贴在自己身上的宁嘉佑,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周泽识趣的没有再多说,坐在驾驶座上低头专心玩手机。

宁嘉佑的头慢慢从言朔肩头向下滑去,眼看就要跌下去,言朔伸手扶住他的脸。

脸上蓦然传来的暖意将宁嘉佑惊醒,他长如蝶翼的睫毛刮过言朔的指腹,如电流一般令他迅速收回手。

宁嘉佑困倦的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脸,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迷迷糊糊问:“到哪里了?”

言朔答非所问:“还早。”

凌晨两三点,可不早么?

宁嘉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努力让自己清醒。

夜雨小了些,橘色的路灯照亮车外的世界。熟悉的宿舍楼鳞次栉比,宁嘉佑大喜:“到啦?”

“刚到。”言朔声音淡漠,望向窗外的眼神不断瞥向车窗上宁嘉佑的倒影。

周泽瞥了眼车载自媒体的时间,心里哼哼:对,半个小时前刚到。

他没出声,倒是宁嘉佑惊讶:“都三点半啦?”

“雨天路滑,车开得慢。”言朔正襟危坐,掌心还残留着宁嘉佑脸颊的柔软与温暖。他搁在腿旁的手慢慢握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掌心的余温。

宁嘉佑琢磨刚刚雨大的连路都看不清,耽搁了不少时间也情有可原:“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走啦,你们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他推门准备下车,忽然言朔拉住他的手。

宁嘉佑一愣:“怎么了?”

言朔修长的五指僵了片刻,递给他一柄黑色的长伞。

宁嘉佑恍然:“差点忘了外面还在下雨,谢谢言总,明天去护理时我还你伞。”

“嗯。”言朔神色淡漠,慢慢松开抓着宁嘉佑的手,目送他撑着伞在雨中快步奔跑,掠过漆黑的宿舍大门,爬上围栏翻入宿舍楼。

周泽也瞧见了,忍不住惊叹:“他也太拼了吧……”

如果真的打算慢慢进行试验的话,宁嘉佑完全不用熬夜这么晚。

宁嘉佑是在拿自己的健康换他的么……

言朔的心蓦然有些沉。

第二天宁嘉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唐哲上完课回来,帮他从食堂打包了份午饭。

他正在一边吃饭一边查论文资料,忽然听见聂宏杰兴奋的问:“嘉佑,你昨天坐劳斯莱斯回来的吗?”

宁嘉佑惊讶:“你怎么知道?”

聂宏杰激动地拿起他放在墙角沥水的黑色长伞:“这是劳斯莱斯配套的伞,伞骨用的高强度合金,能抗十级大风。伞座是白金的,就连伞柄都是纯银打造。伞布用的是不沾水材料,还带自动自动烘干功能。光这伞就价值十万呢!”

宁嘉佑默默望向被自己随手搁在地上的纯银伞柄,脑中忽然闪过暴殄天物四个字。

怪不得昨晚风那么大,他翻墙回来伞都没被吹变形,甚至都没多少雨滴带进来,感情是雨伞界的战斗机。

言朔心真大,十万块随随便便就借给他了,也不怕他回头弄把假的还回去。

聂宏杰拿着长伞反复观赏,眼中满满都是赞叹。

唐哲好奇的问:“你买车啦?”

宁嘉佑摇摇头:“我哪有那本事,是一个朋友的,我今天还要把伞还回去呢。”

聂宏杰和唐哲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和言天浩复合了?”

宁嘉佑被逗笑了:“胡想什么呢?和他没关系。我不是之前找了个兼职吗?昨天搭老板车回来,伞是老板借我的。”

聂宏杰不信:“你昨天回来都凌晨三点半了,哪个老板会这么晚送你回来?”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大喊一声,“卧槽!嘉佑你不会被老男人占便宜了吧!”

宁嘉佑汗颜:“没,他也不是老男人。”

唐哲担忧道:“你要是真吃亏了,我们陪你报警。我看网上不少人都被上司占过便宜,不能放过这种人。不然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

聂宏杰义愤填膺:“对!”

“我真没吃亏,昨晚一直都在实验室。你们要不信,我可以调监控给你们看。”宁嘉佑好不容易才让两人放心,自己心里却奇怪言朔为什么昨天会去睿皓科研所,难道是特地去接他的?

不至于吧……

估计正好有事路过。

宁嘉佑如是想着,接过聂宏杰递来的长伞,晚间护理时还给了言朔。

他给言朔推背,平常很少说话的言朔忽然道:“以后十二点前回宿舍。”

“不行,我得做实验呢。”宁嘉佑想也不想就拒绝。

言朔蹙眉:“再遇上昨晚的情况你怎么办?”

宁嘉佑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喜滋滋的说:“我今天往实验室搬了床被子,还买了个折叠床,以后能直接睡那里。”

言朔被卡了片刻:“白天就不能做实验么?”

“能是能,但晚上图书馆开放的地方太少了,很多资料都没法查,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宁嘉佑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言朔是想让他早点休息。

言朔冷冷问:“不怕猝死么?”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而且我睡得晚,起得也晚。”宁嘉佑会保证自己的最低睡眠时间。

言朔没再出声,趴在床上闭眼假寐。

宁嘉佑从背后望去能看见他微微抬起的后脑勺,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言朔在生闷气。

他好像没得罪言朔吧?

反派的心思太难捉摸,宁嘉佑生怕好不容易上去的好感度唰唰往下掉,趁着为他捏肩的功夫,讨好的说:“我还要为言总好好做护理呢,不会猝死的。您放心。”

为了尽可能显得诚心,宁嘉佑不自觉俯身凑到了言朔耳边。他谈吐间温热的呼吸掠过言朔耳畔,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暧昧又旖旎,蓦然令言朔红了耳尖。

“嗯。”他闷闷应了一声,低下头去,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间,仿佛刻意藏起自己此刻的情绪。

害羞了?

这个荒谬想法在宁嘉佑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还想继续表忠心,“言总,我……”

“你可以走了。”言朔忽然道,他抬起原本放在身侧的双臂,上举围绕著自己的头,将泛红的耳尖彻底藏起。

宁嘉佑一愣:“护理还有五分钟……”

“现在就可以结束。”言朔强势的命令。

宁嘉佑想起上次被自己犟掉的二十万,至今心还在滴血。他不敢再坚持自我,压着心中的疑惑跟言朔说了再见,收拾东西走人。

一直到外面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言朔才缓缓从臂弯中抬起头。他深邃的眼眸望向宁嘉佑离开的方向,蓦然笑了一下。

他开心就好。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已经是宁嘉佑穿越后的第二个月。

上个月的补考成绩已经出来,虽然通过补考的学生档案上只写60分,但帝大会另外公布真实分数,好让学生对自己的成绩心中有数。

聂宏杰靠着宁嘉佑划的重点,低分飘过及格线,高兴的在宿舍都快哭了。

而宁嘉佑全部满分,系主任还特地发消息让他不要骄傲,再接再厉。

宁嘉佑则全身心在准备第三篇论文。

上月底他将完善的第二篇论文投出,按照几家顶尖医学杂志的审稿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他需要尽快提高这个世界的医学天花板,否则言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一旦他的论文发布,其余医学家自然都会跟进。他们有新的进展,也能为他省不少力。

实验试剂所剩无几,宁嘉佑琢磨该怎么才能把价格砍更低些,手机银行忽然提醒到账650000元。

又是一大串让宁嘉佑看得眼花的零,他数了三遍是六十五万元,震惊又疑惑的打电话问周泽:“我这个月工资不是只有10万吗?怎么给我打了65万元?”

“61万元是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护理费;3万元是从上个月开始,这三个月的伙食费。”周泽解释。

“那还有一万块钱是什么?”

周泽沉默片刻,说出言朔的原话:“……凑个整。”

宁嘉佑感动归感动,还有点担心言朔做冤大头:“他花钱总是这么大手大脚,他家里人知道吗?”

“家里没人敢管言总。”

宁嘉佑表示服气:“替我谢谢他。”

“您还是自己去吧,”周泽心想言总也就对你一个人大方到这地步,摆明了别有心思,他才不去当这个电灯泡。

65万元一下子解决了宁嘉佑的燃眉之急,他打电话给言朔道谢时,每一个字都快活的像是春天的黄鹂鸟:“言总,谢谢您的六十五万元呀。您放心,以后我一定更加尽心尽力的为您护理、为您做饭。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食谱上没有,也可以提哦。只要不伤胃,我可以为你去学。”

言朔的嘴角勾了勾:“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狗腿呢?”

宁嘉佑哈哈一笑:“巧了,我也这么觉得。您没扣我工资真是太好了,您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雇主。我一定会给您超五星级的护理和服务。”

“怎么个超五星级?”

“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不犯法、不涉及原则问题,您吩咐的任何事我都帮您办到。”

“前提这么多,听不出什么诚意。”言朔淡淡道。

宁嘉佑理直气壮:“这才显得真实,我要是动不动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那也太假大空了不是?”

言朔轻嗤一声,朗声道:“宁嘉佑,我记下了。”

反派听起来心情不错,看来好感度又能艰难的往上爬一格。

宁嘉佑很开心:“嗯呢嗯呢,您先忙,我先去跟供应商订货。”

“嗯。”言朔挂断电话重新工作,不多久忽然接到睿皓研究所所长倪泉的电话。

听完,他脸色阴沉的将周泽喊进去。

与此同时,宁嘉佑跟供货商订完试剂,看到有新邮件进来,估摸着是论文出结果了,美滋滋打算去领稿费,谁知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论文被拒,原因是内容重复率太高,请他耐心做研究,请勿走捷径。

这话就差直接往他脸上打耳光了。

整篇论文从文字到数据每一样都是他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劳动成果,发表前一天还特地查重过,当时重合率不到1%,重合部分还是他引用了部分资料的书名。

怎么眨眼就被打回来了?

宁嘉佑不信邪,给账号冲了笔钱后,再次查重。这次却傻了眼,重合率居然高达%。

有人先他一步做出了这方面研究?

宁嘉佑琢磨也许能跟这人合作,点进那篇论文看了几行,怀疑自己切错了屏幕。

怎么和他的论文一模一样?

就算是有人做出同样的研究,结论与数据可能一样,但行文不可能一个字也不差。

宁嘉佑懵逼的去看论文作者,看见“薛明成”三个大字,怒从心起:“草!”

肯定是那天他去买咖啡时,薛明成偷了他的论文!

更可怕的是论文发表时间就在他投稿当天,时间间隔这么短,审核编辑记得清清楚楚,怪不得宁嘉佑的论文立马就被打了回来。

唐哲走进自习室就看到宁嘉佑气得捶胸顿足:“怎么了?”

“薛明成偷我论文,还比我先一步发表了!”宁嘉佑怒道。

唐哲错愕:“他那篇获奖论文是抄你的?”

宁嘉佑简要说明经过,懊恼道:“也怪我防备心不足,公共场合离开时,应该把电脑锁屏——等等,你说他获奖了?”

“这篇论文解决了神经损伤的关键难处,《柳叶刀》主编特地打电话给院长褒奖薛明成。薛明成还因此拿到了国家一级奖学金,今天下午正好颁奖。”

宁嘉佑更气了。

他投稿后就准备第三篇论文的提纲,压根就没关注过外界的事,没想到被薛明成捡了个大便宜。

唐哲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完微信,问宁嘉佑:“宏杰去礼堂占座位了,问你去不去。去的话,也给你占一个。”

“当然去,让他给我占最好的位置!我要弄死薛明成个垃圾玩意儿!送他c位出殡!”宁嘉佑气冲冲地抱起笔记本电脑,快步朝礼堂走去。

敢偷小爷的心血?

薛明成,你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打脸~0点后更新,也就是一小时后哟~

请亲们动动手指收藏下妖妖的两本预收文吧,分别是《在离婚边缘反复横跳[穿书]》和《给冥尊当爹的日子》,文案详见书页~

感谢在2020-05-2220:30:43~2020-05-2422:3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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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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